看到李老爷的瞬间,云晚意下意识蹙眉。
她怀孕后,看相的本事有所退步,但李老爷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太好。
尖嘴猴腮,颧骨高耸,一张嘴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牙。
更重要的是他那双眼双目无神,虽然红肿着,却不见任何悲伤的情绪。
照理说,李书宁作为他的长女,病的要死了,李老爷这当爹的会真心实意的伤心难过。
不管是什么表现,绝对不是这幅皮相伤心内里无感的样子。
云晚意默默的打量时,江毕已经开口:“李老爷,不是我想出方子,而是我们济恩堂的东家夫人。”
“她和李小姐有些情分,刚从外地回来,听到消息后想亲自给李小姐看看。”
李老爷这才看到云晚意似的,顿住脚步叹道:“济恩堂帝夫人的名声早就传遍了。”
“可惜帝夫人现在怀着身孕,身体娇贵,书宁患的病传人,实在不好让帝夫人靠近,是她没福气。”
“我是大夫,没有忌讳。”云晚意察觉不对,沉声道:“带着面纱远远诊脉不会有事。”
“李老爷,我听江大夫说李小姐情况危急,还是早些让我瞧瞧,万一有一线生机呢?”
李老爷神色尴尬,站在原地没有让两人进去的意思:“帝夫人,书宁就剩下一口气了。”
“实不相瞒,除了江大夫还有好几家的当门大夫来瞧过,都说回天乏术,何必折腾,万一连累帝夫人,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江毕蹙着眉,打断道:“李老爷,我们不会计较你们看了多少家大夫,但李小姐的情况还不是完全没救。”
“你不让我们东家夫人进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今儿你还说只要李小姐能好起来,你做什么都愿意。”
“难道那些话,都是当着我的面装腔调?”
李老爷赶紧否认,连声道:“书宁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装腔调,那都是真心话!”
“即是如此,让我进去。”云晚意果断接过他这话茬:“哪怕治不好,尽全力了我也不后悔。”
“毕竟李小姐之前帮我解围过,我欠她的恩情!”
说到这份上,李老爷再推辞的话,谁都知道不对劲了。
李老爷侧身,道:“那就劳烦帝夫人和江大夫了。”
刚进李书宁的院子,江毕脸色就变了。
这么冷的天,卧房内的窗户全部朝外打开,冷风肆无忌惮的往屋内灌。
江毕直接停在了台阶上:“李老爷,我分明交代过,李小姐恶寒不止,房中务必要门窗紧闭。”
“便是透气,最多小半盏茶,还只能开外间的窗户!”
李老爷走在他身侧,闻言苦着脸道:“江大夫的医嘱李家上下都在遵守,可小女不舒服。”
“唉,这孩子最近遭罪的很,吃了很多方子,药和水似的一碗碗往肚子里灌。”
“不仅屋内一股子药味,她整个人更像在药罐子里煨过,发着浓郁的苦味儿。”
“沐浴过后也没缓解,她闻着恶心难受,这才叫人把窗户打开透气。”
云晚意蹙着眉,盯着他道:“便是透气,最多两扇窗户足够,这前后的窗户连带大门都开着。”
“冷风灌进去加剧寒气,吃再多的方子也无济于事!”
李老爷讪讪道:“我知道错了,来人,赶紧把小姐屋内的窗户都关上去!”
江毕回头看了眼云晚意。
云晚意默不作声,对他微微摇头。
进了屋内,果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寒意。
屋外温度低,屋内更如冰窖。
放着的十来个火盆全部熄灭了,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许是江毕和云晚意到的猝不及防,屋内实在来不及收拾和掩盖。
原本江毕说的盖在李书宁身上的五床被子,只剩下一床薄薄的夏被,剩下的四床厚棉被不知所踪。
李书宁整个人蜷缩在仅有的薄被中颤抖不止,两颊红的异常,双眼紧闭。
单丛样子看,已经是高热烧迷糊的状态了。
江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的直接道:“你们李家还真是阳奉阴违,当着我的面做全了体面。”
“我前脚走了不久,你们就这么照顾病人,难怪李小姐的病情最严重!”
“被这么对待,谁都会成为重症奄奄一息,李小姐难道不是你们李家的人?!”
李老爷在屏风后,小声解释道:“不是的,书宁说热,神志不清,喝药的时候把药罐子掀翻,打湿棉被后才拿开。”
“您两位到的时候,下人正在准备新的被子,不信您瞧。”
李老爷话音没落,就有婢子抱着全新的棉被从门口进来。
江毕又不是三岁孩子,岂会相信这个说辞。
他还要再辩驳,云晚意对他使了个眼色,及时道:“李老爷是李小姐的亲爹,还能害她不成?”
“江大夫,先给李小姐看诊,顺便把最近的脉案挑出来。”
说完,又朝李老爷道:“我诊脉的时候不喜欢旁人在侧,还请李老爷带着其他人先回避。”
“等我诊脉之后,关于李小姐的病情和其他事宜,都会详细相告。”
李老爷在屏风后,犹豫道:“帝夫人,我不是不放心你,实在是因为书宁的情况不妙。”
“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她有个意外,我们当爹娘的总要有一个人守在跟前,见她最后一眼。”
“她娘伤心欲绝,才回去休息,我不能走!”
云晚意听到这话,冷冷笑道:“李老爷,有我在这,保证不会出意外,你先带人出去。”
“便是有你说的情况,我也会让你进来。”
李老爷一噎,旋即吩咐一旁的丫鬟:“阿喜,你留下帮忙。”
“不用。”云晚意的视线,扫过关上窗户,站在屏风边上的丫头,道:“那个留下。”
李老爷警告的看了那丫头一眼,道:“那就按照帝夫人说的,留下红梅,其他人先出去。”
江毕装作找东西,绕到屏风后盯着。
直到确定所有人都出去了,才回云晚意身边,低声道:“除了你留下的丫头,其他人都走了。”
“嗯。”云晚意着手给李书宁把脉,刚挨到李书宁,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李书宁身上实在是太烫了,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神志不清。
云晚意的手冰冰凉凉,李书宁觉得很舒服,毫无意识的往她身上靠。
云晚意一手按住李书宁的肩膀,一手开始把脉。
她脉象紊乱,既是恶寒,又是发热。
双重症状在她体内相互交替,李书宁难受的很。
红梅见状,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奴婢帮忙按着小姐吧。”
云晚意趁她靠近的时候,小声问道:“你家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我和江大夫看到的就是常态,对吗?”
这一问,红梅竟是绷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哽咽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云晚意蹙着眉,耐心等着。
红梅平复好心情,擦干眼泪看向窗户和门口。
在确定没有人窥探后,一把跪在云晚意跟前,压着声音哀求道:“帝夫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自打小姐生病后,人前府中上下对小姐照料有加关切万分,可一旦没人,就是您和江大夫看到的这样。”
“熬出来的药除非当着大夫的面喝掉,不然全部浇在屋内的兰花和大叶树下,您瞧,已经枯死好几盆花了。”
云晚意和江毕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看到窗台下摆着几个花盆。
红梅擦了把眼泪,继续悄声倾诉:“火盆也是,大夫上门看诊时,屋内的火盆烧的很旺,整个屋子热的堪比暑夏。”
“人走火灭,棉被也被抱走,可怜小姐本就在病中畏寒的厉害,盖着夏被吹着风,便是好人也遭不住。”
“奴婢人微言轻,还差点被老爷调去柴房,实在是无法帮到小姐,还请帝夫人和江大夫好心,把我家小姐带出去吧!”
云晚意正是因为几次遇到李书宁,都是红梅在身边伺候,这才点名让红梅留下、。
没想到一问,竟问出来这么多令人恶心的真相!
“虎毒不食子!”云晚意压低声音,把红梅搀扶起来,问道:“你家老爷为何要这么对书宁小姐?”
“还有,你家夫人不管吗,我记得李小姐还有兄弟姐妹,他们都对此坐视不理?!”
“奴婢不清楚。”红梅顿了顿,小声道:“倒是前日小姐清醒时,听到过几句小姐和老爷的争执。”
“奴婢离得远,只能听到什么灾难,宿命之类的话,想靠近挺清楚些,却被夫人瞧见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姐在李家住着肯定活不成,求求您想法子,把小姐带走!”
云晚意正要说话,抬眸间瞥到窗户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
那人身形高大,明显不是李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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