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弟子尚且不知道情况,一个个既是激动,又是好奇。
直到抵达演武场后,众人总算知道比的是什么了。
演武场上,已经等了十个武修堂的弟子。
陈耀观察了一会儿那些弟子,不等七长老介绍,便道:“所谓测试,是要我们和他们去比试?”
“没错。”七长老指着那些人道:“他们都是武修堂的弟子,修为已达开光后期。”
“和他们交手,便能证明你们自己的实力。”
修炼,说起来简单的两个字,可寻常人从练气开始,要经历很多年才能到筑基。
筑基后还有开光融合心动,度过金丹期方能抵元婴境。
这也是为何被誉为天才的柳蝶衣,突破了金丹卡期在元婴境多年,还需要闭关等待突破的原因。
每一级别的前中后期还有天差地别,筑基之后才是开光融合。
灵仙宗开光后期的弟子,堪比寻常宗门融合前期的弟子。
这十个新弟子,最差的都过了筑基期了,只有易晚例外!
易晚不免蹙紧了眉头——她经过灵泉和师父给的苦药的帮忙,才勉强筑基。
哪怕这几日她依旧得了灵泉的帮忙,却还是只在筑基期。
要想打败开光期的弟子,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她要是不上台,这些人未必肯放过她!
其他弟子跃跃欲试,易晚垂下眼眸,掩盖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十个弟子里,元聘婷是知道真相的,她走到易晚身边,轻声道:“若是为难,可以使用你的特权。”
“搬出老祖宗?”易晚听出她的暗示,苦笑着道:“老祖宗能帮我掩盖这一次,总不能每一次都用他挡箭牌。”
“我迟早要自己面对,而且今日我不上去,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元聘婷还要说话,邵芳又一次凑了过来。
她笑的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崇拜:“灵仙山大会那日我离得远,没有一睹白芒之境的厉害。”
“易大小姐,你可不可以展示一番,让我们开开眼?”
不等易晚拒绝,陈耀冷嗤:“你觉得她敢上台吗?”
“是啊,名不如实,她可不敢展示什么。”钱如辉帮腔,激着易晚道。
“谁不知道易晚能拜入老祖宗明显,全凭小祖宗的喜欢?”陈耀面上的讥讽越发明显。
“邵师妹,你这不是为难易晚吗,哈哈哈哈。”
七长老蹙着眉,似乎不赞同他们起哄。
可他没有阻止。
易晚明白了,今日指望七长老帮忙是不行了。
看来,上台是必然。
一旁的元聘婷视线划过几人,冷冷反问:“你们什么身份,要她去展示就展示?”
“要是我没记错,易晚是老祖宗的弟子,身份连宗主看了都要谦让三分。”
“怎么,她为你们的师叔祖祖,你们一点该有的尊重都没有?”
元聘婷几次三番帮易晚,已经让陈耀很不满了。
陈耀极度不耐之下脱口而出:“元聘婷,你为何一直帮她,难道你也想去抱一抱老祖宗的大腿?”
“可惜,老祖宗注重纲常,只怕看不上你!”
面对陈耀的奚落,元聘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她眼眸中的神色越来越冷:“我什么身份不需要你来说,只要林老头儿认我,就没你在我面前撒野的份儿。”
“你该不会以为,能进入灵仙宗就能一直留下吧?”
陈耀的脸色猛然一白。
“哪怕你是逍遥宗长老之子,也不得不按照规定。”元聘婷欣赏着他面上的恼羞。
“三个月后你就算过了测试,还得逍遥宗同意,才能离开逍遥宗!”
陈耀意识到这点,咬紧牙关道:“好好好,你是女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还是不甘心,嘀咕道:“少主又能如何,将来逍遥宗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元聘婷听到了那句话,却充耳不闻。
自打回到逍遥宗,遭到的奚落质疑太多了,她不在意。
她只需要努力,用实力证明他们都是错的!
“元少主没必要因为我,和别人交恶。”易晚低声劝解,道:“我已经习惯了。”
“他们说任他们说,我不理就是。”
“巧了,我也习惯了。”元聘婷回头看向易晚,眨了眨眼。
见易晚面上带着愧疚,元聘婷又轻声道:“或许是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刚回逍遥宗的自己。”
“所以总忍不住提醒让你避开大坑,想你一直坦途,更不想看到那些人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欺负你。”
易晚知道元聘婷的经历,也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
她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元聘婷被自己连累:“元少主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可别因为我得罪别人。”
“没事。”元聘婷一笑:“那些人表面因为我是逍遥宗少主的身份,而高看我一眼,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与其虚伪应付,我更喜欢随意一点。”
看到她们二人嘀嘀咕咕,还互相安慰上了,钱如辉忍不住冷笑道:“都说物以类聚,果然如此啊!”
“是啊,我也觉得如此。”易晚的视线越过元聘婷,同样冷笑:“心里阴暗的老鼠,的确喜欢成群结队。”
“他们还喜欢在背后编排别人,议论别人,更喜欢用上不得台面的方式挑衅别人。”
“你,你才是老鼠!”钱如辉沉不住气,当即回嘴:“我们可都是正大光明的。”
“哪里和你一样,抢了人家逍遥宗多年的好东西,却对弟弟妹妹不仁不义。”
“你倒是对望鹤门的事情了如指掌。”易晚冷冷看着他:“加过散灵丹的好东西,给你你要不要?”
“散灵丹?”钱如辉一顿,下意识否认:“你的意思,逍遥宗给易家二小姐和少爷的东西,会参散灵丹?”
“别胡说了,谁不知道林宗主很疼爱二小姐林中月,爱屋及乌,林宗主自然也喜欢易二小姐和易少爷。”
“他怎么可能用散灵丹去害自己的子孙?!”
易晚嘲弄的笑意越发明显:“若,那些丹药本就是弄来对付我的呢?”
“易晚!”陈耀忍不住打断:“你少为了转移话题,在这胡言乱语,师父虽然明面上没照顾你。”
“可看在二小姐嫁进你们望鹤门的份上,时常接济你们,而二小姐心疼你没娘,把那些好东西匀给你。”
“连长赫和雅兰都屈居其后,师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那些好东西,你怎么可能过得了试炼石,还有机会被老祖宗看重,收为弟子?”
“你不知感恩就罢了,竟在这儿过河拆桥攀咬陷害,污我师父的名声,简直可恶!”
有了陈耀义正言辞的呵斥指责,钱如辉更是硬气了:“陈师兄是林宗主的弟子,他肯定知道内情。”
“易晚,你就算要撒谎也得分清楚场合,这里可不是你们望鹤门,陈师兄和元少主以及王师兄,都是逍遥宗的人呢!”
他口中的王师兄叫王洪章,他性子内敛,喉咙曾受过伤说不了多话,也因此更不喜开口。
这些时日,陈耀和易晚作对也好,还是和其他人拉帮结派,王洪章从始至终都没参与,冒似也是明哲保身的中立。
而陈耀,对这位逍遥宗的同门师弟似乎也有隔阂,并不亲近。
说起来很奇怪,新弟子中光是逍遥宗的就有三个,大弟子陈耀,二弟子王洪章以及三少主元聘婷。
但他们三个之间互不亲近,互不帮忙,更像是陌生人!
被众人看着的王洪章,躲闪着退后一步,摆明了不想接茬。
钱如辉似乎料到了他的态度,转向元聘婷:“元少主,你此前帮易晚就算了。”
“但在逍遥宗的名声面前,总会公正看待吧?”
他还以为元聘婷为了逍遥宗和林宗主的名声,会帮他说话?
可惜,钱如辉这傻子压根没弄清楚状况。
元聘婷是逍遥宗的三少主没错,可她和林老头以外的任何林家人都不亲近,甚至互看不顺眼。
当年她回逍遥宗时,林中月姐妹包括她们的娘林夫人是反对最凶的。
林中月甚至带着年幼的易雅兰易长赫回门以死相逼!
要不是林宗主态度强硬,元聘婷早就被遗弃了,哪里能站在这儿?
但,就算如此,元聘婷对林老头儿也没任何感情。
她娘因为林老头而死,她更是因为这层见不得光的身份,活的比常人累很多。
林老头接她回去原是应当,她可不会感恩戴德。
何况林中月那虚伪无比的性子,的确像是会做出给继女下散灵丹的事。
或许,这就是为何易晚多年来都是紫二,毫无突破被人嘲讽的原因!
元聘婷冷艳的面上多了几分嘲弄的笑意:“林老头交给林中月什么,有没有动手脚,我怎么知道?”
“还有,逍遥宗的事,你一个鸣空山的弟子怎么这般清楚,难道你一直在窥探?”
钱如辉一愣,下意识看向陈耀。
陈耀猜到了元聘婷的答案,可真正听到,他还是觉得她冷心冷情。
他咬着牙质问:“元聘婷,你真是没良心,要不是林宗主带你回去,你早就死在外边了。”
“如今易晚给林宗主还有整个逍遥宗泼脏水,你竟然视而不见,还帮她?”
“是他造孽。”元聘婷冷声道:“我从未求他生我,更没求他带我回去!”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若不是她尚有几分天赋,只怕也不会被林老头儿寻回。
“好好好。”陈耀深吸一口气,似乎被气的不轻:“便是只有我一人,我也会为师父和二小姐洗刷冤屈。”
眼瞧着大家被带偏,没逼迫易晚反而计较起了无关紧要的事,七长老终于出面了:“够了。”
“你们逍遥宗如何望鹤门又如何,和灵仙宗毫无关系,这里是灵仙宗,弄清楚你们的位置!”
陈耀正在气头上,闻言请求道:“七长老,我知道此时不该说别的。”
“可事情的前因后果您都听到了,这易晚攀咬在前,我必须弄清楚。”
七长老蹙着眉,冷声道:“你要为逍遥宗洗刷冤屈,现在可以离开这儿!”
这个态度,就是不答应了。
陈耀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也无能为力。
他在逍遥宗也好,来灵仙宗也罢,都是为了修为更上一层楼。
要是被逐出去,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努力,怎么对得起爹在暗中的帮忙?
陈耀不得不先停止追究,他狠狠的看了眼易晚。
新仇旧恨,越积越多。
易晚毫不在意,挑了挑眉和他对视着。
“别耽搁时间,按照你们进入灵仙宗的顺序开始。”七长老直接宣布规则:“点到为止。”
“若你们伤及别人,接下来就别怪他们没有手下留情。”
易晚没在十人之内,她却不敢松懈,站在一旁专心看着。
她不傻,七长老没有在陈耀几人开口时出言阻拦,而是在争执偏了才开口,肯定也是想让他们拱她出来。
易晚心知肚明,知道他们都结束后,肯定还会轮到她。
刚才那一番争执,只是暂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果然,十个弟子的成绩全部出来后,七长老先是宣布大家的成绩和组队。
其后,钱如辉不死心,大声道:“七长老,光是我们几个测试,只怕不公平。”
“易晚说过这三个月会和我们大家一样,保证绝对公平,难道现在不该让大家看到她是什么情况?”
“是啊。”有人酸唧唧附和:“老祖宗疼爱她,谁知道会不会在她的迷魂汤下,悄悄给她开后门?”
“只有现在展示她的实力,我们才能放心,将来就算输了也能心服口服。”
随后,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邵芳一如既往地绿茶:“易大小姐,大家肯定不是有意为难你,你自己说公平,展示一下大家也好心里有数。”
“都说真金不怕火炼,你可是老祖宗亲口肯定的人,绝对不怕的,对吗?”
易晚冷冷的看了眼她:“你倒是会,明着劝慰实则逼迫。”
“我也没说什么。”邵芳委屈道:“易大小姐,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为何我说什么,你都要质疑我的用意?”
“因为你本意就是如此。”易晚勾了勾嘴角:“既是要我展示,那便如你们的意思。”
“免得你们还要纠缠,让七长老为难。”
七长老正看戏呢,冷不丁被易晚提及,忍不住蹙了蹙眉:“易晚,大家也不是专门要为难你。”
“你此前当着老祖宗和宗门长老弟子们的面,亲口承认要和大家一样。”
“邵芳的意思也的确没错,现在展示了,好过于三个月后的比试上被大家质疑。”
易晚一笑:“我懂的,那七长老看,我谁比试呢?”
“测试你们的弟子是原本定下的,只有十位,另外叫人也不公平。”七长老眼珠子一转,道。
“这样,你刚才也看了大家的实力,你自己挑选一个,也不算谁欺负了你。”
易晚就知道会这样,她伸出食指,虚空一点:“就他了。”
她挑中的是最中间那个,刚才表现的不好不坏,但她看到那弟子在雷断风要摔倒时,轻轻拉了一把。
既没有太刻意,也不明显,算是照顾了雷断风的面子。
“倒是会选。”七长老的笑意深了几分:“那就开始吧。”
易晚大步走上演武场。
可,就在她跨上台阶的一瞬,脑中忽然响起小团子着急的声音:“小晚晚,你被骗啦!”
易晚挑了挑眉,愣在原地没动。
小团子声音急促,连声道:“你挑中的那人隐藏了实力,哦,不对,应该说这些弟子,全都隐藏了实力!”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易晚身上。
易晚不敢直接问出口,只能用了心声,祈祷小团子能听到:“什么意思?”
小团子还真能知道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那威武老头跟你们说,这里的弟子都只有开光后期。”
“实际上呢,这些弟子全部是心动后期,差一点就到金丹境了!”
易晚倒抽一口冷气。
金丹期已经是很厉害的存在了,心动后期虽然逊色些,却也不容小觑。
难怪刚才七长老强调点到为止,原来不是怕这些弟子被新弟子伤到。
而是担心正动起手来,这些弟子在自保的前提下收不住,会暴露自己的实力!
七长老没理由用虚假的开光期弟子,来对付新弟子。
所以,这都是为了给易晚设下陷阱?!
难怪。
易晚面上的疑惑,逐渐化作了然和嘲弄。
她停留在台阶上不动,惹得底下的人纷纷怀疑:
“怎么不敢往前走了?”
“别不是怕了吧,刚才答应的可十分爽快。”
“哼,我就说她不敢,那点三脚猫本事就够唬人。”
“还不是因为小祖宗喜欢她,全靠皮囊支撑,动真格她就怕啦!”
“……”
连七长老都不客气道:“易晚,你若是害怕,今日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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