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受伤修养在床下不了地,三少奶奶又不见人影。苑中无人愿意主动去给陈淮生送饭,锦苑的一众丫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自己要去给三少爷送饭。
苑外秋春走了进来直接道今日的晚膳大少奶奶会安排,一院子的丫鬟们这才送了口气。
许月安提着精致食盒缓步走上阁楼,里头的陈淮生站在窗前,见是许月安,眉目间现出几分诧异来。
许月安见了便笑起来温柔道,“我今天特地嘱咐膳房,全是你爱吃的。”
陈淮生淡淡道,“沈槐呢?”
以往不是沈槐来送法,那就是何嬷嬷。今日在这见到许月安,陈淮生心中升起几丝担忧来。沈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许月安听陈淮生见了自己却只问沈槐,眼中带着些冷光,“那丫头不懂规矩我就教训了一番。”
她说完细细看起陈淮生的神情来。
却见他脸色似乎无常,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像是冰锥子似的凉了许月安的心口。
“你对她做了什么?”
许月安脸色一沉,就这么无声的看着陈淮生,似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个窟窿来。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那个野丫头。
许月安捏着食盒的手陡的握紧,面上却在笑,走到窗前将食盒轻轻放上去。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丫头罢了,淮生先用膳,到底还是你的身体最要紧。”
陈淮生却看也不看食盒,目光在许月安脸上逗留,他语气重了几分。
“你对她做了什么?”
许月安见他这么固执地要知道沈槐的情况,心中一沉,她轻轻抬手揭开食盒。
“这玉锦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来,你尝尝看。”
陈淮生却无动于衷,只是直直地看着许月安。
许月安虽然垂着头在盛汤,却能察觉他的目光。见陈淮生似乎没有接过手中膳食的意思,她将玉锦汤轻轻搁在窗上,抬头对上陈淮生的眸子,决绝道,“你知道你越是这样那丫头就越不能好过吧。”
陈淮生此时神情才有些变化,他皱眉看着许月安不发一言的。
许月安仍在笑,“把汤喝了,我便告诉你。”
半晌,陈淮生轻轻的端起窗台上的热汤,丝毫不顾及汤的热度一饮而尽。
许月安心中升起剧烈的暴躁,她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就这么对上陈淮生的眼睛。
两人对视良久,像在对峙一般谁都不愿意妥协。
陈淮生心中担心沈槐的状况,就这么静静等着许月安开口。
突然的,许月安杏眸之中酝酿起水光,轻道,“淮生,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吧?”
陈淮生沉默不语,对于许月安他是感激的。当年他在陈府举步维艰是许月安一直伴在身侧,当知道父亲将她许配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阻止。那时候他想或许和许月安这么过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彼时的陈淮生孤立无援,能在许月安身上得到他最渴望的温情,他以为这便是情。
可直到他遇见沈槐才知道,这不一样,他可以因为沈槐的一颦一笑就被牵动,每天她来送膳自己便早早期待,知道她有危险会担心她的处境。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陈淮生没有答案,大概是缘,像一旦破闸就难以复收的潮水。
他曾经以为沈槐之所以嫁给自己另有目的,可什么目的可以令她不顾生死和自己呆在一处却甘之如饴呢?
陈淮生脑海之中突然想起沈槐看着自己笑意盎然的脸。
“月安,你已经是大哥的妻子了。而我,也已经娶了沈槐,在我心中只有她才是我的妻子。”
许月安突然笑出声,她看着陈淮生目光带着绝望,“若不是你当年出国,现在在你身旁的应该是我才对,那个沈槐,不过是占了我的位置。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还给我才是应该的。”
陈淮生见许月安这幅癫狂的模样沉默不语。
许月安却陡的平静下来,看着陈淮生认真道,“你想知道沈槐现在如何了对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她现在是生是死可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许月安说完决然转身离开了藏风阁。
陈淮生听了许月安的话,在她离开后站在窗前出神,半晌他突然猛的抬手一把将窗上的食盒尽数扫落在地,那碎瓷的声音炸起像极了他此时纷乱的心情。
夜幕渐渐落下,沈槐从疼痛之中醒过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周遭一片黑暗。
身后的疼痛令她呻吟出声,她动了动虚弱的手,缓缓地抬起手掌。
触手是一片粗糙冰凉,摸到的地方似乎是长满青苔的墙壁。
沈槐挣扎着抬头,微弱月光下,她看到自己身处在荒草重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沈槐只觉得自己像搁浅的鱼,干渴的快要窒息。
“有、有人吗?”暗光之中她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还好正值初夏,夜里不算太亮。沈槐在昏沉之中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被夏日的烈阳炙醒的,她颤抖的抬手挡了挡日光,环顾四周。
只见自己似乎身处在荒郊野外,自己的身边是一口井。沈槐只觉得自己口渴异常,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身后的伤令她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躺在地上,透过指缝看着澄净透蓝的天空。
透明的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下来。
太疼了姐姐,阿槐好像快支撑不下去了。
沈槐想起姐姐还在时,自己最快乐的日子就是每月姐姐假日回到家中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日子清苦,但是姐姐每次总会给自己带好吃的。街边张婶家的麦芽糖好吃极了,还有刘叔家的肉包子。
那时候姐姐总会拉着自己温柔的说,“希望阿槐健康开心的活着就好了,姐姐会努力多赚些银子,等阿槐嫁人之后就把姐姐也接过去好不好?”
那时候沈槐一手抓着肉包,笑的愉快坚定的点头。
那时候多开心啊姐姐,我现在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要是你还在多好。
沈槐想起姐姐的死,原本暗淡的目光升起深切的悲痛来。
她眼中突然升起一股坚定的光,自己还没有找到姐姐死亡的真相,不能就这么倒下。
她缓缓翻了个身,疼痛令她脸色苍白。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跪坐起来,沈槐颤巍巍的扶住井沿,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水能缓解自己的渴意。
强撑着探了探身子,沈槐朝井中一看,却被吓得怔在原地。
只听的井中传来一声嘶哑苍老的声音,那响动极轻却在空旷井中清晰的回响。
“又是个还没断气的丫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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