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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逊大吃一惊,他实在是难以相信,堂堂杨泽杨大人,比本州刺史品阶还高的人物,竟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进行威胁……往四周看了看,算不上大庭广众之下,因为这里只有他两个人!
独孤逊几乎被吓得哭了,既然对方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那就代表着如果他不听话,那对方就真要把事情做出来了。他强忍住泪水,道:“下官……尽力而为,可那么多的物资……”
杨泽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用欣赏的表情,对他道:“如果你答应了,那么本官便保举你当琅州的刺史,琅州舒刺史年纪大了,很快就要告老还乡了,这个你知道吧,他说要保举本官当琅州刺史,但琅州刺史之位,非本官所愿也,所以本官便再保举你,只要你把事办得好,如果能超额办好,那本官的保举奏章,写的就更顺手了!”
这话说完之后,他看着独孤逊,就见独孤逊的眼睛慢慢模糊,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杨泽心想:“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也用不着哭出来吧,这是对我人品的侮辱,虽然那奏章不一定好使,但我一定会写的,你何必哭哭泣泣的!”
就见独孤逊忽然跪倒在地,哽咽着道:“大人知遇之恩,下官没齿不忘,如下官真能做一州之主,不但求州的物资,就连那琅州的物资,只需大人开口,下官便愿拱手奉上!”
杨泽笑了,很好。懂事就好,我这也算是恩威并施了,用了以德服人……不,缺德吓人这招,把他给镇住了,就算是公羊留事后赖账,那也没什么,这位独孤老兄。也会给我办好的。
独孤逊不是什么有骨气的官员,如果有骨气,他也没法在公羊留的手下干太久,求州可是公羊留的自留地,岂容别人插手,只有唯唯诺诺的官员,公羊留才能放心。独孤逊早就想离开求州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眼前便有一个机会。就算是不太靠谱儿,但他也想试试,如果再在公羊留的手下蹉跎下去。怕他这辈子的前程。也就是别驾了,还是个很穷的别驾,这多冤啊!
杨泽扶起了独孤逊,道:“走,咱们这便准备出城吧!嗯,你先回家去。去和家人说一声,我先去弄些出兵所需的辎重物品,咱们分头行事,不要浪费时间!”
这可是交投名状的好机会,独孤逊岂能放弃。他道:“下官只要派人回家说一声便成。杨大人你先请在府中休息,下官去准备出兵的辎重。两个时辰就好,不待天黑,必定备齐!”说罢,他小跑着去准备了。
杨泽点了点头,不错,此人果然懂事,很会跑腿,他在后面叫道:“多准备些火油和硝石,还有硫磺和木炭,多准备,我有用处!”
独孤逊不明白准备这些有啥用,可杨泽既然说了,他就要努力巴结,又不是金银珠宝,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也没什么难弄的。
杨泽并没有留在刺史府里,他去了自己的军队那里,四百镇西兵人数不算多,因为不知要在求州待多久,所以还等在大街上,离着刺史府不远。
镇西的新兵是郝威峰训练的,要说战斗力,那是不知道的,虽然新兵都是壮汉,个个都是好狠斗勇之徒,可没真上过战场,是不是真能打仗,还有待考验,但军纪方面,却是极好的。郝威峰在军纪的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而他的两把刷子其实简单得很,那就是不听话就不给饭吃!镇西兵都是穷人出身,把吃饭二字看得比天都大,为了吃饱饭,听话那是必须的。
镇西兵在街边上坐着休息,见杨泽来了,轰隆一声,全都站起,四百人一起看向杨泽。杨泽心中满意,自己这支队伍还满有点儿意思,看来能和突觉的强盗兵一争长短。
杨泽叫过付丙荣,道:“先让弟兄们吃饭,还有,多买些干粮和肉干,每个弟兄的身上至少要带足三天的干粮,还有每人都带上一小袋的醋。”
付丙荣咦了声,他是明白为什么要带醋的,在长途行军中,如果士兵渴了,喝上一小口醋,可以生津止渴,但只有走远道才需要带醋,距离比较近时,是不需要的。他问道:“师父,咱们要走很远吗,那为什么只带三天的干粮?”
杨泽嘿嘿一笑,道:“我哪能知道要走多远,三天干粮是咱们自己随身带的,以备不时之需,行军粮食什么的,由求州出,咱们来替他们打仗,他们总得管饭吧!”
付丙荣答应一声,去准备了。
独孤逊说准备行军辎重要两个时辰,事实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准备好了,公羊留想让杨泽替他出兵挡枪,物资辎重自然早就准备好了,求州现在缺的是兵,不是军队的辎重。
看着五十辆大车的辎重,杨泽哈地一声,对独孤逊道:“怎么准备了这么多,我不过才带了四百士兵,就算加上你带来的辅兵,也不过才五百多人,这么多的粮草足够吃上两个月了,难不成此次出兵剿匪,要两个月时间之久?”
独孤逊连忙巴结地道:“下官深怕粮草不够,所以给翻了一倍,带多了没关系,带少了怕耽误杨大人你的事儿啊,万一我军凯旋回师之时,粮草不够了,岂不糟糕!”
杨泽笑了,道:“你是怕自己会饿肚子吧,这回你不想给公羊大人省钱了,不怕他事后追究?”
“下官一想到以后能追随大人左右,便什么都不怕了!”独孤逊别的本事不咋地,拍马屁还是有一手的。
杨泽哈哈大笑,道:“其实也不用怎么怕的,要想让公羊大人不追究。有个很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独孤逊连忙道:“愿闻其详!”
“你现在去刺史府里,拿刀把公羊大人给捅了,他以后就不能再追究了!”杨泽一本正经地道。
独孤逊一脑门子冷汗。
杨泽道:“你怕了?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你去把公羊大人的房子给烧了,把他烧死,他也没法追究你了!”
独孤逊目瞪口呆!
“要是这两个方法,你都不敢,那也只有紧紧追随本官了。要是再有别的什么想法,那公羊大人,嗯,他可是敢烧你家房子的!”杨泽很严肃地道。
上了贼船,下不来了!独孤逊心想:“看来背叛上官,转投别的阵营,也不是件轻松事儿啊!”
暗示了独孤逊,既然投靠了我,就不要想着起妖娥子。出兵剿匪是一件很凶险的事。杨泽可不希望出什么意外,独孤逊算是管后勤的,万一作战时不听使唤。那倒霉的可是他杨大人。这点不得不防。
领兵出城,一路向北行进,因为全是骑兵,走的倒是挺快,不过才将近两个时辰,天色刚刚擦黑之际。便走出了五十多里,已然远离了求州城墙。
找了块背风的地方,杨泽下令安营,他把独孤逊叫来,问道:“走了这么远。村子也见着两个,却没有象你说的那样。既没有太多逃难的百姓,村子也没有被焚毁,我看还是很太平的啊,你说的强盗,在哪里?”
这家伙说什么突觉来的强盗非常厉害,把求州给祸害得不行,可走了这么远,屁的强盗影子也没见着,说话如此不靠谱儿,态度太不端正了。
独孤逊差点儿没哭了,这位杨大人实在是难伺候得紧啊!他忙道:“杨大人,咱们求州地广人稀,五十里路实在不算远,要是在中原腹地,这么大片的地方,村子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可在咱们这儿才看到两个,要是说起来,这里还算是求州城下呢,要是那些强盗打到这里来了,那不等于宣战了么,至少还要走两天时间,再走两百里,那才能到先前军队遭埋伏的地方啊!”
已走了五十里,再走二百里,不就成了二百五了,怪不得遭埋伏,还真不冤枉。
杨泽嗯了声,道:“既然离着会遭埋伏的地方那么远,那咱们就没啥担心的了,今晚也不用派人守夜了,都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再赶路。”
独孤逊大吃一惊,养足精神去钻埋伏圈吗?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这晚,镇西兵营很是平静,没有人守夜,士兵们都在自己的帐篷里睡觉,睡得很舒服。
可二百里之外,却有人睡不着。
一座简陋的帐篷里,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年头陀,在昏暗的灯光下,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看着刚刚送来的战报,这老年头陀不是别人,正是突觉汗国的国师,鸠摩多罗。
鸠摩多罗堪称草原上原上的大智者,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却很强壮,而且头脑极度清醒,对于要做什么,和做什么,都有着清晰的思路,从来都要事先做好计划,非常小心谨慎,因为他知道,办事时过度小心一千次也没关系,可疏忽大意只需要一次也嫌太多!
他放下了被汗水浸湿的战报,这是突觉勇士骑着最快的骏马,连夜送来的战报,二百里的距离,对于大方士兵来讲很远,可对突觉勇士来讲不算什么,而且只用了大半个夜晚就送到,足以让突觉国师做出伏击计划了。
鸠摩多罗心想:“杨泽终于来了,看来他还是顶不住公羊留的压力,终于带着兵出来了,可惜,他一定不知道,我早就料到他来的,也早就安排好了计划,等着抓他的活口呢!”
他端起小桌上的银碗,喝了一口碗里的茶汤,这种叫酥油茶的东西真好喝啊,有滋有味,怪不得秃噜浑人爱喝,要不是为了它,自己也不会亲自来求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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