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腐朽，剑也朽钝。
岁月与权欲的侵蚀，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当初那个一人一剑，孤身入山，斩尽四方山匪与妖魔的年轻剑客，早已被淹没在了名利之中。
“杨文渊，你说这刘琦不是妖？我便让你看看！”
楚良声音冷漠，长刀一扬，直指变形妖。
变形妖心头剧震，脸色大变，顾不得许多，立即爆发全部实力，向着北城门飞奔。
轰！
他这一爆发，滚滚妖气激荡而开，气息节节攀升。
“什么？刘主簿怎么会这么强？”
这一幕，令周围众多武者惊愕不已。
刘琦身上的气息，俨然已经超过了凝血境，堪比炼皮境的人族武者。
“有妖气！”
“他是妖，他竟真的是妖！”
有人惊叫起来。
众人原本都不相信，这只变形妖伪装得实在是太好了，分明就是个官场失意的老秀才，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们还以为楚良是趁机报复县衙，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还想跑？”
楚良冷哼，手中寒光一闪。
刷！
两柄高阶飞刀闪过，化作两道凄冷的寒芒，齐齐刺入那变形妖的双腿。
“啊——”
变形妖惨嚎一声，妖血飞溅，当场倒地。
论实力，他在入阶大妖里也只能算是垫底，并不擅长打斗，只是天赋太强，所以在妖族内部的地位很特殊。
咻！咻！
又是几枚飞刀被甩出，将他打得鲜血淋漓。
到最后，楚良走上前去，将长刀刺入他腹部，哧的一声，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妖兽生命力顽强，这点伤势还不至于让他殒命，只会让他痛苦不堪。
活捉了！
等待这头变形妖的，将是镇妖司无穷无尽的审问折磨。
“杨文渊，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楚良冷喝。
“我……”
杨文渊神色黯淡，干裂的嘴唇微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缓缓低下头。
在他被楚良击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错了。
不只是错在这变形妖之事。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错了，一直错到现在。
他气息衰弱，失魂落魄，浑身破烂，像是个街边的乞儿，慢慢走向北城门。
“劳烦告诉知县大人，我以后不再是主簿了。”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杨主簿，你要去哪里？”有个县衙的文官忍不住问。
“不知道……”
杨文渊声音低哑，只是摇头。
他神色苍凉，满头白发，抱着朽烂的长剑，走出县城北城门，只留下一个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城内，看着这一幕，众人都生出了一股预感，他们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白发书生了。
罗鸿一叹：“这杨文渊，年轻时也是个少年豪杰，可惜……”
可惜什么，不必多说，众人都知晓。
终究变得腐朽了。
这时，变形妖那痛苦又愤怒的声音响起：“楚良，你放了我！”
楚良神色淡然，并未回应，只是握着刀柄，将长刀拧了拧。
“啊——”
变形妖惨嚎，声音嘶哑。
这柄锋利的长刀贯穿了他的身躯，哪怕只是轻轻的晃动，都会让他痛苦不堪。
一枚枚暗青色的鳞片在他周身浮现，而后又被妖血染红，令他变得半人半妖，不人不鬼，模样怪异十足。
“楚良！”他忍着剧痛怒吼，“我乃黑莲山黄袍大王的手下，你若是不放我了，我家大王必定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杀得你神形俱灭！”
“黄袍大王？”
楚良略一思索，这名字他在武盟典籍上看到过。
黑莲山乃是一处恶名远扬的妖窟。
山里有三头高阶大妖，分别为盘山大王、黑风大王和黄袍大王。
这三头大妖实力强横，手下号称有十万小妖，雄霸一方，气焰滔天。
府城各方势力曾出动大量人马围剿黑莲山，但每次都铩羽而归，要么是在山中迷路，要么就是被妖兽埋伏袭杀，每一次都比这次县城的灭妖之战惨烈得多。
要知道，高阶大妖，再进一步就是妖王了。
那黑莲山三大妖各个实力不俗，堪称妖王之下无敌，除非是碰上宗师级的人族武者，否则无惧任何围剿。
“立刻放了我！”变形妖怒吼，“否则我家大王一怒，定会率领十万妖兵，灭了伱这安平县城！”
“什么？”
闻言，周围众多武者都惊呆了。
十万妖兵？
今日，只是几百头小妖，就把大半个县城闹成了废墟。
若是真来了十万，谁能挡得住？
神仙也难逃！
“黑莲山……我想起来了，武盟典籍曾有记载，这可是常年与府城争斗的妖窟！”罗蒙颤声道。
“真有十万小妖？”
“谁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
“这可怎么办……”
众人都有些慌了，声音里都带着恐惧。
无论是高阶大妖，还是无数小妖，都不是他们敢想象的。
正这时，李烽的声音忽然在远处响起。
“笑话，什么十万妖兵？那黑莲山说出来吓人的罢了！”他神色轻蔑，手持缚妖索，腰佩镇妖令，穿着一身黑色大氅，大步走来。
看到他这身打扮，变形妖神色大变，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镇妖司！
妖族最惧怕和最痛恨的人族组织。
一旦被他们捉住，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不！不！”
变形妖大吼，拼命挣扎。
可楚良一脚便将他踩了回去，踩得他动弹不得。
眼见李烽越来越近……
他彻底绝望了，歇斯底里大吼：“杀我者楚良！杀我者楚良！人族楚良！记住！”
听到这声音，李烽眉头微皱，看了眼四周。
显然，在县城周围山林里，有负责接应这变形妖的妖怪。
下一瞬，变形妖的身躯忽然开始发红，变得滚烫，并且鼓胀了起来。
“哼，想自爆？”
李烽冷哼，十指一晃，甩出几根长针。
哧哧哧！
长针冰冷，打入变形妖的各个部位。
他仿佛是被刺破了的水囊，鼓胀的身躯飞速回缩，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眼里充满了痛恨与绝望。
自爆失败了！
在镇妖司武者面前，死亡实在是太难。
“楚良，你必死，你必死无疑啊！”变形妖状若疯狂，声嘶力竭，沙哑大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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