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楚良与蛮神交流颇多。
他总算是知道了蛮族出兵的原因。
万年来，蛮族一直有一个传闻，即“先祖指示”。
据传，曾经的历代蛮神虽然死去，但他们的魂魄融入了蛮族大地，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蛮族。
每到蛮族命运转折的关键时刻，他们就会现身，给予当代蛮神“先祖指示”。
但楚良分明察觉到了仙界仙人的气息。
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先祖。
一切都是阴魂宗的把戏罢了。
“怎会如此？”
蛮神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难看。
按照楚良所说，蛮族根本就是阴魂宗的小棋子，万年来的每一次先祖指示，都只是为了帮助阴魂宗覆灭人族王朝罢了！
“不应当这样！”蛮神有些难以相信，“仙界的仙人如果想颠覆王朝，只需亲自出手灭杀帝皇，强行改朝换代即可，何必要用欺瞒的手段驱使我蛮族？”
“亲自出手，因果很大。”
楚良直言不讳：“这片世界并非所谓的下界，与仙界并无高下之分，若是亲自颠覆这片世界的王朝，其中因果难以想象，因此才会需要借助蛮族、妖族之手，将部分因果转嫁到你们身上。”
“因果之说，虚无缥缈，岂能当真？”蛮神反驳。
“因果为真，你我皆有因果。”楚良说道。
“但……”
蛮神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只是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终究不是仙人，对这片世界的了解并不多。
先祖指示的传说，是他从小听到大的。
直到现在，他都坚信，蛮族先祖的魂魄并未离去，就在这片大地上，默默守护整个蛮族。
交谈许久，楚良依旧没能完全说服蛮神。
最后，他起身离去。
“数月之后，一切自有分晓。”
风中传来他飘忽不定的声音。
蛮神盘膝于屋中，脸色一阵变化，始终不愿相信。
“我蛮族先祖怎会是一场骗局？”他攥着拳头，低声自语，“刀宗，或许是你错了！”
……
随后几个月，楚良行走四方。
他只展现出半仙的实力，时而镇压祸乱，时而赈济各地灾民，名声愈发响亮，名字传遍天下。
世人皆说他是天仙下凡，是老天爷派来解救人间厄难的神仙。
有人将庙宇中旧的神佛塑像砸坏，换上楚良的塑像，并尊他为“昊天玉帝”，将他当做新的神佛膜拜。
甚至有反抗军想要投靠他，拥立他建立新的王朝。
这一日，楚良来到河西走廊。
大梁的大军正在与西域三十六国的联军对峙。
当代皇帝梁鸿道御驾亲征，身着九龙黄金甲，战意十足，就在中军大帐之内。
楚良现身，与他相见。
“楚道友，你现在的名声可是不小啊！”梁鸿道笑着说，“外面无数人都想拥立你当皇帝，让大梁变成大楚。”
“陛下可是不高兴了？”楚良笑问。
“怎会？”
梁鸿道毫不在乎，说道：“到了那时，正好丢下这一身担子，一心追求仙道，待成仙之后，看看天上那些仙人到底想干些什么。”
楚良笑道：“陛下倒是洒脱。”
“历朝历代都不过三百年，不洒脱又如何？”梁鸿道说，“此番兵危战凶，大梁已危如累卵，若无变局，怕也是逃不过这一劫。”
“陛下没信心了吗？”楚良笑道。
“若只是眼前局势，朕自然有把握平定，便是那所谓的妖皇与海皇，朕也有办法击杀！”梁鸿道话语中满是自信与霸气。
他语气一转，看着楚良道：“但楚道友心知肚明，一切远不止眼前这么简单。”
“的确如此。”楚良点头。
大梁与以往的历朝历代很不一样，每一代皇帝都称得上明君。
可即便如此，这接近三百年的岁月依旧不太平，天灾、妖乱、人祸层出不穷，期间甚至还冒出了一个血魔。
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阴魂宗造成的，已经难以探寻了。
两人在中军大帐里交流许久。
最后，楚良起身告辞，去了燕云之地。
草原王庭南下，发兵百万，正在与当朝太子和大国师统率的守军对战。
远远看去，城池前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号角声冲天，惨烈与残酷气氛笼罩着整片燕云大地。
开战至今，双方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上百次，鲜血浸透了干裂的大地。
“咦，这股气息……”
楚良忽然眉头一皱，看向草原王庭的方向。
在王庭的中军大帐内，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已经有百年不曾感应到了。
他凝视大帐，双目中闪过一丝金色，看到了其中景象。
大帐之内有两人正在交谈。
其中一人正是草原王庭这一代的大汗“噶尔丹”，统领草原各部，在草原上拥有绝对权威，是至高无上的王。
但现在，这位强大的王，竟然一脸谦卑，带着讨好的意味，与身旁另一人交谈着。
“上仙，这一批妊妇，您可还满意？”他恭敬问道。
“嗯，还不错。”
那人神色淡漠，微微颔首。
他身上气息强大，有若隐若现的仙光浮现，赫然是一個阴魂宗的仙人！
草原王庭南下之事，果然也和阴魂宗有关。
在那人身后，倒着十多具女子的干尸。
“这些女子，生前都已有孕在身。”楚良思忖，“她们的生机，连带着腹中婴孩的先天之力，尽皆被截断，是《断生决》这门邪功，原来是他……”
在那轮回百年的岁月中，楚良遇到过同样的事。
当时，他与胡金刀路过一处村庄，发现那村子里铁匠的妻子成了干尸。
同样的事，在当时发生了数百起。
那时候楚良就判断有仙人在修炼《断生决》这门邪功，今天终于碰到了正主！
“一模一样的气息，他就是百年前那人！”楚良眼神冰冷，“这草原可汗，为了讨好仙人，竟然把自己部族的有孕女子献出去供其练功！”
大劫将至，苍穹血红，冥冥中已有无穷杀伐降临，许多人都难逃这场清算。
楚良眼中杀过一丝杀意。
他的清算，就从这两人开始吧！
远方的大帐之内，可汗噶尔丹满脸谦卑，姿态相当低，几乎是把自己当成了仆人。
他陪笑着问：“上仙，不知您何时能带我进仙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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