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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中涉及大量的地方土语,不懂的问百度或者问小采,声明下是怕大家误会小采写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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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卢丹说洛醺家里都是大官,李家夫妇还半信半疑,现在两个小丫头片子谈笑风生的就把闺女淑珍救了回来,听说还在胡占山家胡吃海喝一顿,李家夫妇这回笃信了卢丹的话,没想到自己一个穷苦百姓家能来洛醺这么个大人物,立马重新点火,不是做饭,而是给洛醺吵瓜子和苞米花,这两样可是乡下特有的美味。
洛醺和卢丹出师告捷,美滋滋的坐在热炕头上吃东西,卢丹咔咔的吃着瓜子,边吃边感慨:“其实乡下也挺好的,我在奉天都很少能吃到毛嗑,逢着哪天我爹拉的客人多,就在站前给我买一杯回来,你知道一杯多少?就我这小手才一把,没等解馋就吃没了。”
洛醺更喜欢吃苞米花,因为她经常能吃到瓜子,倒是苞米花很少吃到,奉天城里卖的都是用那种机器爆出来的,叫爆米花,不像乡下用大铁锅混着沙土炒出来的苞米豆子更脆更香,她也嘀咕:“要不咱俩以后在乡下安家吧,归隐田园,像陶渊明一样。”
本是闲聊,难免天马行空的胡咧咧,卢丹却当真的问:“你不想你叔啊?”
突然,洛醺放在嘴边的手僵住,手中的苞米花啪嗒掉在炕上,她憋了半天,压抑的哭道:“你讨厌,你烦人,你恨死我了。”
卢丹恍然大悟的,也知道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急忙搂住她哄着:“对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好好,我就陪你在乡下安家,我娶你好吧,反正你整天说我像个假小子,你十八岁我十八点五岁,正般配。”
洛醺终于被她逗得噗嗤笑了,抹掉眼泪继续吃苞米花,她不经意的一偏头,就发现炕梢闷闷不乐的淑珍正一针一针顾着绣花,也不吃东西,也不搭理她们两个,完全没有一个表姐见到久别的表妹该有的欢喜。
洛醺不免起疑,捅了下卖力吃瓜子的卢丹,朝淑珍努努嘴。
卢丹也发觉表姐奇怪,蹭过去看了看她手中绣的是鸳鸯戏水,不禁问:“表姐,你绣这个干啥?”
淑珍低低道:“枕头。”
枕头二字有点敏感,再加上鸳鸯戏水就更暧昧了,卢丹皱着眉问:“你别告诉我这是绣给胡占山的。”
淑珍点头:“就是。”
卢丹突然气道:“你是被他打傻了怎么,他把你抢去的,他比我姑父你爹岁数都大。”
淑珍不和她吵,下了炕去了外面,坐在院子里继续绣。
卢丹和洛醺对望,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准头脑了。
洛醺合计下道:“该不会你表姐喜欢上胡占山了吧?”
卢丹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胡占山五十多岁了,老模咔嗤眼的。”
洛醺不以为意:“老怎么,我叔也三十多岁了,我还不是……”
说到这里她顿住,突然又哭了起来,抓起一包苞米花打去卢丹:“你讨厌你烦人你恨死我了。”
卢丹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半晌才醒悟过来,继续哄她:“好吧好吧,从今后我们不提能关联到你叔的一切,比如姓沈的比如高个子比如俊雅的比如当官的比如有钱的比如疼爱你的……”
说到这里,她发现洛醺已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在比量她,急忙捂住嘴巴。
为了感谢洛醺,也为了庆祝闺女重见天日,卢丹姑姑去邻居家借了二斤白面,烙了几张油饼,又把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晚饭当真丰盛。
喊着洛醺和卢丹围坐在桌前,淑珍的弟弟狗不理上来就抓起一张油饼,被卢丹姑姑劈手夺下,拍了下他后背骂道:“这崽子真不懂事,你吃饽饽,这饼给两个姐姐吃。”
狗不理才十三岁,撇着嘴眼泪巴叉的,很是不情愿的拿起饽饽,却又被洛醺夺下,然后塞给他一张油饼,又对卢丹姑姑道:“我可不愿意吃油饼,我在奉天吃腻了,就是捞不着苞米面饽饽吃,不信你问卢丹,我家仆人都吃腻了大米白面。”
卢丹急忙点头:“他叔喝的酒都是从外国弄回来的,他叔还给她买了套婚纱,据说从法兰西国用飞机运回来的。
洛醺突然瞪着卢丹,卢丹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答应洛醺不能提及有关沈稼轩的一切,急忙闷头吃饭。
卢丹姑姑仍旧塞给洛醺一张油饼,不好意思让贵客吃粗粮,道:“那是,市长大人家里,啥好东西吃不着,可跟咱乡下的味道不一样,闺女你赶紧吃。”
几个人说着,忽然发现淑珍还没有进来,卢丹姑姑出了门看着仍旧在绣花的淑珍道:“你这孩子,吃饭了还不进屋,这天还暖和呢,呛风冷气的当心着凉。”
淑珍仍旧不言不语,木讷的被母亲拉着进屋,上了炕勉强吃了半拉饽饽,还叨咕:“胡家都吃白面馒头,这难吃死了。”撂下碗筷然后就窝在炕梢继续绣花。
卢丹姑姑捅了下丈夫:“她爹,闺女不对劲,是不是被胡占山打傻了?”
卢丹姑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呼噜呼噜的喝着苞米糊涂粥,没言语,闺女的事,他这个当爹不好过问。
洛醺似乎看出门道,晚上三个闺女同在西屋睡,挤在一铺炕上,洛醺看着仍旧坐在油灯下绣花的淑珍,伏在卢丹耳边道:“你表姐是不是喜欢上胡占山了?”
卢丹回头望着她,狐疑道:“不能吧?”
洛醺耸耸肩:“不好说,感情这东西很奇怪的,或许我们两个好心办错事了,假如胡占山对你表姐好,他家有吃香喝辣的,你表姐说不定就愿意留在胡家呢。”
卢丹也犯难了:“那怎么办?”
洛醺道:“我们得补救。”她说完凑到淑珍身边,装着拉家常试探淑珍:“表姐,你绣的可真好看,我都想跟你学,看起来那胡占山并没有虐待你,否则你这手还能这么灵巧。”
淑珍属于闷葫芦形的人,言语少,见洛醺这样说,才回了句:“嗯,他没打我,还给我买新衣服,还给我这个。”她说着抬起手来给洛醺,手腕上是一对银镯子。
洛醺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玉坠,虽然银镯子远不如她这个沈稼轩送的玉坠值钱,但在有情人心中却是无价宝,她醒悟自己和卢丹真是做错了,索性敞开来说:“表姐,我们只听姑姑、姑父说胡占山把你给抢去了才出手相救的,不知道你喜欢他,心甘情愿跟他。”
淑珍叹口气,低头继续绣花,边道:“他是把我抢去的,他说假如不是稀罕我能抢我吗,都说我长的俊,可是我家里穷,嫁人也不过是个庄稼把式,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咱卧虎屯有几家能新粮接上旧粮,青黄不接时吃野菜,日子苦,几年都不能置办一身新衣服,我爹每次去奉天看我舅舅都是借别人的衣服穿,你说嫁给年貌相当的难道就能对我好吗,村里的男人有几个不打媳妇,胡占山不打我,在他家我吃穿不愁,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你们城里人时髦,你们读书人讲究也多,你说的感情我不懂,但我懂的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找男人,能吃饱不挨打就是福。”
所谓饱暖思yin欲,饱了暖了,人才能有心思想其他,填不饱肚子,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奢侈物,早被丢到墙角旮旯。
洛醺看了看卢丹:“我们还是把表姐送回去吧。”
卢丹也没了主意,担心姑姑、姑父不同意,毕竟胡占山的名声不好,先是胡子现在是财主,举凡财主哪有不剥削穷苦百姓的,并且胡占山是抢的亲,怕姑姑、姑父对胡占山恨之入骨,所以道:“还是先问问我老姑、老姑父吧。”
洛醺和卢丹就下了炕,想找李家夫妇谈谈,出了西屋想去东屋时,忽然发现门口人影憧憧,洛醺突然琢磨,怕奉天城里的某个人来抓自己,比如父亲的敌对,比如孔至尊、沈稼辚、浪雄,于是急忙转回西屋不敢出来。
其实门口的人是胡占山派来的,防备她们两个把淑珍带走。
胡占山在家里坐不住,既惦记淑珍又惦记洛醺和卢丹,心说要是再把这两个大闺女弄到自己手里,那该有多美。
下了炕想过来李家瞧瞧,在门口遇到从奉天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张二狗,见了他张二狗就跳下马来。
“打听的怎么样?”胡占山忙不迭的问。
张二狗虽然是骑马,被大风灌的嗓子都干了,道:“老爷,打听清楚了,沈稼轩只有一个弟弟叫沈稼辚,果然是剿匪司令,但他才娶了两房媳妇,崽子都没下呢哪来的侄女,那两个丫头撒谎撩屁,是蒙您的。”
胡占山突然嘿嘿一笑:“撒谎好,蒙我更好,主要是她不是沈市长的侄女,我可就无所顾忌了,都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说他李家用两个黄花大闺女打我这老yin棍,我他娘的怎么能放回去。”
他立即吩咐张二狗:“带上几个人现在就去老李家,把淑珍还有另外那两个丫头都给我带回来,我也试试三妻四妾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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