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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打手到了洛醺面前只是把她团团围住,然后回头看着走过来的带头大哥为难道:“七哥,这,这下不了手。”
滑稽的一幕出现,这些以打人杀人为己任为功名的打手,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一个小姑娘,娇滴滴的,一帮大老爷们同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不得不说洛醺创造了一个奇迹。
七哥,是手下对这头头的尊称,他不仅仅负责看管“蝶恋花”的夜场,更在奉天城内小有名气,人称黑七,四十左右的年纪,无冬历夏一身黑皮,无冬历夏更是剃得溜光锃亮的脑袋,他看了看洛醺,葱绿的呢子大衣,白绒线的围脖,惊恐的小脸上双眸像浸满了春水,勾魂摄魄,不过怎么看洛醺都像是一个女学生,就是不像来砸场子的。
“说,为了啥?”黑七右腿踩在椅子上,左手叉腰,气势汹汹的问洛醺,他这样的身份,无论何时何地,气势不能减除半分,主要还有手下兄弟看着呢。
洛醺想说是被三个车匪追,也知道他们不会承认,而歌舞酒楼不是政府机关不是警务处,人家不会给你断案判个谁是谁非,看样子三个车匪还是这里的常客,人家更不会因为自己而得罪客人,客人就是财神爷,她唯有老实道:“我找人。”
黑七登时火了:“不是你找人你就好好找你闹什么?”他一掌砍在洛醺面前的桌子上:“找谁?”
洛醺吓得一哆嗦:“我,我……”想说找自己的两个同学,又怕自己刚刚看花了眼,另外觉得两个同学假如晚上真来这种地方赚钱,也不会用真名,她们毕竟还是学生,被学校知道还不得开除,所以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黑七见她吞吞吐吐没了耐性,正欲发作,有人高喊:“她找我。”
此人说话舌头像长处一截似的,洛醺太熟悉不过,急忙回头去看,门口走进来的果然是浪雄,洛醺对他仍旧充满恐惧,但为了眼下这档子麻烦事,不得不点头附和:“嗯,找他。”
黑七看了眼浪雄,无论穿戴和气度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敲诈的机会来了,于是高喊:“找人你也不能砸啊,你瞧瞧这桌子这椅子这茶具这酒具这花这……这得多少钱。”
桌子只是倒了,扶起来即可。椅子也没破损,因为洛醺根本没多大力气。茶具酒具和花,其实还没摆上呢。
浪雄大步而来,在上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根金条递过去:“抱歉,小女孩,不懂这里的规矩,给个面子。”
黑七见了钱立即把一脸的横眉立目换成满面春风:“好说好说。”
浪雄乜斜着躲在暗处的车匪三人,权当不知,指着楼上的包厢对黑七道:“那个,等孔先生来了告诉他,我已经到了。”
黑七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孔先生就是孔至尊,因为这家歌舞厅酒楼就是孔至尊开设,听闻浪雄是孔至尊的朋友,对浪雄更加的点头哈腰像哈巴狗似的。
浪雄非常有礼貌的:“多谢。”然后带着洛醺上了二楼。
那三个车匪见他进来,早钻到桌子底下,被黑七左右踅摸,看见后拎着出来问:“猪大肠,他是谁?你怕成这样的狗尿色。”
车匪头子叫朱大仓,谐音,大家更习惯称呼他为猪大肠,他嘁嘁喳喳的把在火车上遇到的事告诉了黑七,然后道:“七哥,我可是您罩着的,这小子毁了我一只手。”
黑七推开他道:“你他娘的没听见他是孔先生的朋友,你他娘的毁的是手不是嘴不是裤裆里的宝贝,能喝酒能玩女人,齐活。”
他心里,男人就是为这两样而打拼的,他自己身上也是横七竖八的伤疤,出来混的,没几个全乎,他往楼上看了看,自己在奉天这么久,感觉上去的这位眼生,而且此人虽然文质彬彬,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黑七是老江湖,当然不会为了个朱大仓去招惹浪雄。
再说洛醺随着浪雄上了二楼,进了包厢,无论浪雄是什么人,他出现自己暂时安全,这就应该感激,洛醺开口道谢,浪雄一摆手:“我感觉,我就是你注定的保护神,不过刚刚是怎么回事?”
洛醺也不想说出自己同学的事,唯有撒谎:“我没来过歌舞厅,好奇,就进来看看,谁知倒霉碰见火车上遇到的那三个坏蛋,他们追我,我就跑,然后歌舞厅就说砸场子。”
浪雄噗嗤笑出,蝶恋花也忒小题大做,这么个小姑娘能把他们的场子砸了,蝶恋花也就不叫蝶恋花,孔至尊也就不叫孔至尊,安慰洛醺一番,掏出那枚刻着洛醺名字的大洋,喃喃似的道:“火车站一别,我说过有缘再见,那不是我的客套话,而是真心话,分别后我告诉自己,我也不刻意寻找你,假如仍然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你,我就要大大方方的告诉你……”
他说到这里顿住,洛醺听他语气看他的表情,仿佛知道等下他要说出什么,紧张的想跑:“周家舅舅等我吃饭呢。”
被浪雄一把捉住,然后捞进他的怀里,继续道:“我要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洛醺,我喜欢你。”
洛醺明知他说的喜欢是男女感情,故意装聋作哑的道:“啊,那个,我也挺喜欢你的,就像我喜欢周家舅舅,喜欢我们老师,喜欢我的同学,喜欢……”
“洛醺,我不是你说的意思。”浪雄说话总像长了舌头或是咬着舌头。
洛醺摇头:“不行啊,我真的走了。”她挣脱开去,推门就冲,咚!撞在一个人身上弹了回来,被身后的浪雄扶住。
然后走进来一个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锦缎的裤褂,脚蹬布鞋,头发向后梳得油光锃亮,进来后看了看洛醺,笑了:“爷我第一次被美人撞,今个运气真好。”
浪雄急忙上前介绍:“孔先生,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着急回家,是以冒犯了您。”
这位孔先生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孔至尊,洛醺也似乎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自己心中的孔至尊,是资本家,应该是非常洋化,没想到他穿戴像江湖大佬似的,急忙朝孔至尊鞠躬道歉,然后掉头跑了。
孔至尊瞄了眼她的背影,对浪雄道:“川岛先生,这闺女什么来头?”
川岛,就是浪雄,全名川岛浪雄,告诉洛醺时去掉了姓氏,主要是怕她对日本人有戒心,听孔至尊问,轻描淡写的:“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学生,好像就在您的女子师范学院读书,刚刚发生一点误会,我帮忙而已。”
他然后把洛醺在下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孔至尊,也把洛醺闹蝶恋花的前提说了,当然就是自己来奉天时在火车上遭遇朱大仓三人的事,当时动手是无奈,刚刚解围是助人。
孔至尊点头表示心里有数,黑七私下里有多少兄弟多少旁支出去的买卖他从不过问,也知道铁路上黑七垄断着,但招惹到日本人,此事不能小觑,眼下也无法立即解决,于是话题一转:“川岛先生,您说的合作之事我需要考虑,这样,你在这里吃喝玩乐,我朋友周作章说晚上有个家宴,要我就是天塌地陷都得过去,不好意思,老朋友,像亲兄弟一般,我不过去他一定是哭鸡鸟嚎的,非得去我家把我痛骂一顿不可,所以我不奉陪阁下了。”
他不奉陪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对浪雄想合作的事没有考虑清楚,谈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
浪雄也不强留,两个人拱手告别。
孔至尊离开蝶恋花,驱车往周作章家里而去,路上停下,想买点礼物,因为他知道周作章的表妹杨丽娜一直住在周家,见了女人哪有不带礼物的,所以进了旁边一家卖水果的小店铺,刚拿起一个苹果,忽然发现洛醺,她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反复的看,选美似的非常挑剔,孔至尊心里暗笑,和这丫头还真是有缘,一会功夫遇见两次。
他也没有打招呼,因为看浪雄的样子似乎和洛醺不是那么简单的朋友,名花有主,不要招惹的好,所以称了几个苹果回来上车。
等他来到周家,饭菜已经上桌,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有周作章和杨丽娜早望眼欲穿的样子。
周作章忙着上前和他打招呼,老朋友,简单寒暄几句,杨丽娜袅袅婷婷的来了个西洋的吻手礼,孔至尊蜻蜓点水的在她涂抹得香气呛人的手背上吻了下,免不了夸赞几句她的美貌和优雅。
三个人落座,周作章道:“等等,客人还没到呢。”
孔至尊指着自己:“我不是吗?”
周作章呵呵一笑:“你今个负责陪客。”
孔至尊相当吃惊:“谁这么大派头,敢让我孔先生陪?”
就在他满腹疑虑中,门铃响了,女仆带进来一身寒气的洛醺。
孔至尊愣了,突然难以抑制的笑出,心想,丫头,我和你还真有缘,这么会功夫遇到三次。
周作章让杨丽娜招呼洛醺,他拉着孔至尊离开往旁边的小厅而去,然后交代:“看你的眼神好像对这个姑娘很满意。”
孔至尊看着他,忽然明白这应该是周作章给自己做大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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