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我的笑声,不禁动作慢了下来,我侧着头,嘴贴在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然后紧挨着他耳朵说道:“四爷是因为没带着女人出来,需要泄火吗?”他身子一僵,我接着轻笑道:“如果四爷喜欢用强的,奴婢没资格反对,四爷想要在这野地里苟合也遂四爷的愿。”
他听完,慢慢直起身子,盯着我脸看了起来,我脸上带着几丝冷笑,半挑着下巴,斜睨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他忽地缓缓展开一个笑容,我只觉全身一个激灵,冷笑瞬间被冻在脸上,他一面笑着,一面慢慢俯下头,又印在了我唇上。我身体后仰,却无法躲开,只觉得寒意从他没有温度的唇上迅速传到我心里。我慢慢闭上眼睛,全身冰冷地想到,完了!真的完了!原来以毒攻毒不管用的。
正全心冰凉,如坠冰窖时,他猛地离开了我的唇,放开了我,自转身上了马,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被他突然放开,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他在马上冷冷看着我,说道:“上马。”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逃过一劫。一面暗自谢谢各路神仙,一面腿脚发软、歪歪斜斜地爬上了马。看他反方向而行,并不是回营地,我刚放下的心,又立即提了上来。
他冷声道:“放心,你还不是倾国倾城。”我这才又稍稍安心了些。
他在一侧,开始加速,一面指正着我错误的姿势。我再没有勇气说半个不字,只得顺从地强打起精神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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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再见十三阿哥时,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一个人,十三阿哥现在肯定不死也是重伤。十三阿哥被我看得完全不敢和我的眼睛对视,目光只是游移在别处。我盯着他看了会,忽觉得不对,一看四阿哥正淡淡看着我,心里一慌,忙收回目光,乖乖立在一旁。
看大家都目注着场中射箭的太子爷,我装着去换水,经过十三阿哥身边时,步子依旧,只是低低说道:“今儿晚上我去找你。”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晚上,安排妥当一切后,去见十三阿哥。刚走近十三阿哥帐篷,十三阿哥的贴身小厮三才迎上来,请安说道:“爷正等着呢。”
我笑说:“烦劳你了。”
他忙陪笑道:“姑娘这说得是哪里话,都是奴才该做的。”
我笑笑,自进了帐篷。十三阿哥正坐在羊毛毯上,斜靠着软垫看书,看我进来,扔了手中的书。我瞪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两个软垫,也把自己舒服地安置好,又从几案上倒了杯茶给自己。
十三阿哥挨着坐近了些,陪笑道:“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我冷哼了一声说:“你一个阿哥若不想教我,做奴婢的不敢有半句怨言,可你犯不着再三戏弄我。”
他整了整脸色道:“这可是你误会我了,头一晚是被太子爷叫住了,虽是闲聊,可不好驳了太子爷的面子,才打发了小厮去找四哥;第二次是被……”
他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道:“的确是有事,绝没有哄你。”
我冷哼了一声道:“除了皇上、太子爷,还能有谁绊住你?”
他满脸无奈,尴尬地笑了笑说:“敏敏格格。”
我一听,满肚子的火中也不禁透出几丝笑意。想着既然这样,的确不好再说什么,可想着昨晚上的事情,又觉得满肚子的怒气怨气无处可去,只得一仰脖子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茶。
十三阿哥看我信了,复又懒洋洋地靠回软垫上,带着笑意说:“不过你应该高兴才是呀!怎么一肚子火呢?”
我侧头盯着他,气声道:“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移前了些,盯着我眼睛说:“你难道心里没四哥吗?”
我听完此话,怔了一会,气极反笑,干笑了几声后问:“我何时告诉你我心里有四爷了?”
他笑着一面摇头,一面道:“自从你在殿前奉茶,我就觉得你一见四哥就怪怪的,你对太子爷都是淡淡的,可对四哥却极其小心谨慎,当时心里就存了纳闷。半年前,你升了领头女官,又向我打听四哥的喜好避讳,平时端上的茶具点心一应都是四哥中意的,这三年来你也很是留心四哥的言谈举止。你若没想着四哥,那我可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也不见你如此待别的阿哥。”
我越听,心越静,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我实在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十三阿哥见他一席话,说得我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坐着,不禁得意一笑,轻搡了我一下,笑道:“别不好意思了,我看四哥对你也有点子意思,要不然以四哥的心性,断不会亲自去教一个宫女骑马。回头记着敬我谢媒酒,我可没少在四哥面前夸你。”他敛了敛笑意,认真说道:“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看他对我就知道了。”
我没有搭腔,默默坐了半天,忽然站起道:“我要回去了。”然后看着十三阿哥,郑重地说:“反正我心里绝对没有四阿哥,你别再瞎掺和。”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一路走着,一路想,其实自己打听四阿哥的喜好避讳时就担心引人注意,还特地把别的阿哥的饮茶喜好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可是毕竟一个上了心,别的只是敷衍,一般人倒看不出异样,十三阿哥却和四阿哥朝夕相处,又和我要好,我对四阿哥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难怪他会误会。既然他如此想了,那四阿哥误会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更何况,我只想到在打听私事上会引人注意,却不料三年来的时时小心谨慎、处处留心观察落在十三阿哥眼里全是别有情意了,我该如何去解释这个长达三年的误会呢?
回到自己的营帐,只觉得心里的一股憋闷无处可去,倒茶烫了手,收拾东西却又撞翻了水盆,弄得地毯全湿了,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吓得隔壁帐篷的芸香和晨樱都冲了过来,看我面色难看,又看到地毯上的水,忙陪笑说道:“姑娘快别生气了,我们这就帮姑娘把毯子换了。”
我看着她们,静了静心神,强笑道:“真是越急越乱。”话出口,心反倒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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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我下定决心,马是万万不能再学了,十三阿哥有时提起话头,都被我顾左右而言它给支开了。他笑笑地看着我,也就不再提起。
一日正在康熙大帐里当班,突然一个军士快步跑来,递给李德全一个快马急件,李德全不敢怠慢,立即呈给康熙,我心里暗想,莫非和太子有关,因为知道太子就在这次塞外之行中被废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康熙下定决心废他却只是模模糊糊的印象。
康熙一面看着急件,一面脸色渐渐凝重,最后猛地站起来,说道:“吩咐快马每日都来报信。”
外头跪着的军士,高声应道:“喳!”磕完头,快跑而去。
康熙慢慢坐下后沉声说道:“传旨!”李德全忙上前跪倒,凝神听旨,“十八皇子胤祄病重,三日后准备回京。朕要见苏完瓜尔佳。”
李德全身子一抖,磕完头领旨后,匆匆而去。
帐内当班的宫女太监都大气也不敢喘地静立着。我也是心里惴惴,虽知道个结果,可事情在细节上怎么发展却是一点头绪也无。拼命想了半天都一点也记不起有关十八阿哥的任何事情,只得提醒自己一切小心。
好不容易熬到换班,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站着一动没动,现在走起路来全身还是僵硬的。康熙刚才接见蒙古王爷苏完瓜尔佳时,已说明要提前回京,蒙古人后日就走,也开始收拾东西。一路上,周围虽人来人往,忙着准备行囊,却都压着声音,全无前几日的热闹了。我也静静地往回走,想着该如何快速把东西都整好。
又要当班,又要整理东西。但也许因为一再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差错,所以虽很累,精神却还好。第二日晚间正在让几个太监小心包裹器皿,忽听到远处嘈杂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面留着心,一面继续忙着手头的活。
过了一会,嘈杂的声音没了,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我也没再理,直到把所有器皿都包裹好后,又放置妥当,这才回了帐篷。
一进帐篷,玉檀就面色严肃地迎了上来,拉着我坐好,小声说:“看样子,姐姐还不知道。”我怔了一下,忙凝神细听,她续说道:“太子爷骑了蒙古王爷进献的御马,引得蒙古人闹了起来,说是献给皇上的御用之马,却被太子拿来玩耍,大不敬,瞧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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