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我开始觉得生活无比沉闷,翻来覆去就那么些事情可做,姐姐又对我冷冷淡淡。整个贝勒府能去的地方我已荡了无数遍。我开始无比怀念深圳的纸醉金迷、狐朋狗友、灯红酒绿,而这里只有男人才能享受那些。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头上,对着湖面郁闷:
“唉!”
“唉!”
“唉!”
………
忽听到身后十四阿哥的声音,“我赢了!”。
回身看,见九、十、十四阿哥正站在身后,忙起身请安。十阿哥大声道:“你怎么叹个没完没了的?你这几口气叹得我二十两银子没了。”
九阿哥加了句:“还有我的二十两。”
我困惑地看着笑的合不拢嘴得十四阿哥。他笑道:“我们打赌你究竟能叹多少口气,九哥赌你不超过二十声,十哥赌你不超过四十声,我赌你超过四十声。”
我想了想,问道:“我有叹那么多声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怎么没有?”
我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十阿哥问:“你干吗叹气?”
我刚想回答,十四阿哥就说:“先别说,我们再猜猜,还是二十两。”
我笑说:“赌上瘾了!”
十四阿哥催道:“九哥先猜。”
九阿哥摆摆手说:“我猜不出来,你俩猜吧!”
十阿哥仔细地看看我的脸说:“无聊。”
十四阿哥笑说:“看来今日只能赚四十两了,我也猜是无聊。”
我板着脸摇了摇头说:“不是无聊!”
两人都是一愣,疑惑地看着我,十阿哥问:“那是什么?”
我严肃地说:“是非常,非常,非常无聊!”说完,一时四人都笑了。
十四阿哥笑说:“别再无聊了,快要过中秋节了,宫里有宴会。”
我算了算日子,说:“居然要过中秋了。”续问道:“你们是要去见贝勒爷吗?”
十阿哥回说:“是!不过姚侍郎正在书房,我不想见那呱噪老头子,所以在园子里先转转。”
我想了想说:“待会我和你们一块去给贝勒爷请个安,可好?”
十四阿哥挑了挑眉毛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进书房时,八阿哥看我和三位阿哥一块进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微笑着让我坐。
我笑了一下说:“我的话很短,说完就走,站着就行了。”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随手把玩着个鼻烟壶,嘴边带笑地说:“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楞了一下,沮丧地做了个福,道:“若曦告退。”
他笑说:“去吧!”我转身出了书房。
边走边想,救兵没搬到,看来只好自力更生。回屋时,姐姐还在经房念经。我在屋里一边绕着圈子,一边想怎么说呢?正想着,姐姐进了屋,看我在地上打圈子,没有理我,自去斜靠在榻上。
我忙跟着坐过去。默了半晌,幽幽地说:“额娘去时,我才刚出生。从小到大,只知道,爹爹说我是‘闯祸精’,姨娘讨厌我顽劣,别的兄弟姐妹,虽有个别还算要好的,可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只有姐姐,我俩是一个娘胎里的,姐姐对我又一向疼惜,妹妹有什么不对的,不管姐姐是打也好,骂也好,我都是听的。可姐姐对我不理不睬,我…..我……”说着时,一面想到永远无法再见父母,一面也的确难过于姐姐这几天的冷淡,眼泪涌了出来,哭着说不出话来。姐姐听着,也是眼泪直往下掉,直起身搂住我,两人抱着又哭了一会子,才在巧慧,冬云的劝下慢慢收住了眼泪。
姐姐一边用绢子印着眼泪,一边说道:“你以后可要把这暴烈脾气都改了,要不然自己的小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缓了缓又说:“你以为郭络罗家的明玉格格是好打的?这次若不是贝勒爷替你兜揽着,不管是嫡福晋还是额驸府都放不过你的。”我听完,看姐姐如此难过,只知道点头答应。
自那天姐妹抱头哭完后,姐姐的气才算是全消,待我更是温柔体贴。因快要过中秋节,嫡福晋身子不便,所以府里过节的事情还是姐姐在操持,日日忙得不消停。
我心里的疙瘩没了,心情好过不少,又做起了富贵闲人。最令人开心的事情是自上次在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面前嚷嚷完无聊,他俩时有些新奇小玩艺派人送过来,解了我不少的闷,又时时猜测下次会送什么过来,惹得满屋子的丫头都跟着兴冲冲的,笑闹声不断。
转眼中秋在迩,府里一片喜气洋洋。因为要入宫赴宴,姐姐每日都把规矩一讲再讲。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让我一背再背,唯恐我当日举止不当。
至十五日下午,贝勒爷、姐姐都装扮妥当,我也收拾停当,遂一行人各自乘了轿子往紫禁城行去。
因上大学时选修卷轴画史课,故宫常有画展,所以我经常去,不过只熟悉绘画馆附近的几个地方。故宫太大了,从来没有逛完过。今日即将欣赏到这个宫殿的全盛状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一道道门,一重重礼,一排排卫士,我已经完全晕了,精神高度紧张,唯恐行差踏错,根本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暗自庆幸,姐姐训练得好。
好不容易坐定,感觉脚有些发软。缓了缓劲,四处打量: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鼎焚龙檀之香,瓶插长青之蕊,银光雪浪,珠宝生辉。
暗自叹道:好一派皇家气象,根本不是现代的电视剧可以描摹万一的。
众位妃嫔阿哥福晋格格渐渐到齐,各自坐定。又等了一小会功夫,只见一队太监快步而来,各自按方向站定,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皇上驾到”,大家都起身站定,又过了一会,才看见一个中等个头,身穿黄袍,帽饰美玉,面貌古拙,脸带笑意的中年男子缓步行来。
大家呼拉拉地全部跪倒在地上。我心想,千古一帝,康熙爷!
虽跪了一地的人,但一个大喘气的都没有。待康熙坐定,旁边太监高声叫道:“起!”大家这才纷纷起身立着。
康熙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说道:“都坐吧!难得过节,都随意些。”众人齐应:“喳!”各自落座。
话虽这么说,但我看大家都是该守的礼一点也不敢差,不禁叹道,这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子威严。
酒过三巡,席上的气氛才有些活络。
几个小阿哥们也开始互相逗起乐子来,纷纷相对举杯,其中十阿哥的嘈嘈声最是响亮。太子爷、四阿哥、八阿哥也自谈笑饮酒。
我正游目四顾,突然对上明玉格格的视线,她恨恨地盯着我。我立即冲她露了个无比灿烂地笑,心想,气死你!她越发恨恨地瞪过来,可突然之间,象是反应过来什么,抿抿嘴角,也朝我妩媚一笑,我立即感觉全身一股凉意,打个哆嗦,心叹道,果然还是笑面虎最可怕。
吃吃喝喝,饮饮停停,笑笑看看,虽没人搭理我,但我很是自得其乐。幸逢盛会,岂能不尽情享受?
正低头乐,突然变得很安静,一抬头,看见大家都看着我。听到太监说:“马尔泰.若曦上前觐见!”
我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突然一个激灵,忙起身,出席,上前,跪倒,边磕头,边脆声道:“皇上吉祥!”
康熙道:“起来回话。”
我一边立起,一边想,所谓何事?康熙笑问:“这就是‘拼命十三妹’?”
侧旁的一个妃子陪笑说:“真没想到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众目睽睽,只觉得非常紧张,康熙看着我笑问:“你见朕,很紧张?”
我觉得再不说话肯定不行,只得应道:“是!”
康熙好象觉得颇为好玩,接着问:“为什么?”
我想了想,回说:“初次得见天颜,觉得威严无限,所以紧张。”
康熙‘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觉得我很威严?”
我心想,天哪!怎么没完了?心里仔细思量着怎么回答,一个答不好,只怕就要玩完。
康熙见我没有立即回答,继续笑着问:“你怕朕?”
我心想,只有暴君才希望人人怕他,自古明君都要得是人心服,再不敢迟疑,赶忙说:“不是,皇上一代圣君,奴婢怎么会怕呢?只是奴婢第一次进宫,觉得天家气象威严,心里有些紧张。”
康熙笑着问:“一代圣君?你为什么认为朕是一代圣君?”
我心里那个苦呀!为什么?历史早有评断,可又不敢直接照搬什么六岁登基,擒鳌拜,平三番,收台湾,平定噶尔丹之乱……因为那是康熙晚年自己给自己的评价,我不敢抢他的台词。只好拼命琢磨,脑子飞速转了好几圈,冒出的竟然是高中课本上的《沁园春.雪》,心里也觉得很是贴切,顾不得那么多了,救命要紧,只好朗声说道: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康熙帝听完,点点头,笑说道:“听惯了尧舜禹汤,今日这话倒是新鲜!”
我心里大叹,怎么把尧舜禹汤给忘了呢?不过现在看来效果甚好,这个马屁算是拍得还不错。
康熙说道:“看来你不是光知道‘拼命’!”又对旁边的太监说:“赏!”我又忙跪倒在地上,领完赏赐,退了下来。坐回位子,发现手心都是汗,抬头看,发觉太子爷和四阿哥正在仔细打量我,又赶忙把头低下。
这么一闹,康熙心情好似大好,众位陪着的嫔妃也跟着谈笑宴宴。
众位阿哥纷纷上前给康熙敬酒,说吉祥话。
九阿哥走回座后,只看得十阿哥走上前,端着酒说道:“皇阿玛,吉祥话都让哥哥们说完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恭祝皇阿玛身子安康。”说完一仰脖子喝了酒。
康熙摇了摇头,道:“记不住文章词句,只有说俗话。”
康熙身旁一个容貌娇艳的妃子笑道:“虽是俗话,但说得倒是实在!”
康熙点了点头,看着十阿哥,想了想说道:“已经十七了。”
那个妃子陪笑着道:“九阿哥在这个年纪已经立了福晋,也该给十阿哥立福晋了。”
她话音刚落,众位阿哥都很是注意地听了起来,十阿哥低着头一副思索的样子。
康熙说道:“是到年纪了。”
妃子又陪笑说:“前日静格格刚和我提起,小女儿明玉年龄差不多了,要我帮忙参详合适的人,我看和十阿哥倒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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