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盘煎嫩羊肋条味道很不错,赛文你不来尝尝吗?”
假扮成魔神的少年,以及另外一个协助装神弄鬼的家伙,趁着月黑风高,两人偷偷跑下山来,巡视村民们给他们的贡品。
现在村民们都已经相信,山上住着帮助他们的魔神,魔神不收取金钱报酬,只需要少量的食物,因此村中居民都轮流准备好精心制作的美食,放在自家厨房的台上,一天轮一家,等待魔神夜晚光临。
曾经有人想看看魔神的真面目,便在准备好食物之余,躲在附近的暗处,但他藏着藏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给魔神的贡品已经被取走。
这么一来,村民们更加笃信魔神的威能。
赛文望着笑吟吟的迦南,淡漠地摇了摇头。
两三年时光过去,迦南稍微长高了一些,原本清秀柔弱的脸孔,逐渐磨砺出沉稳的俊气,但赛文依旧还是和初见时一样,不论是脸容还是身形,都完全没有变化。
迦南挑选自己爱吃的菜色,放在预先准备好的超大食盒里,接着转手交给赛文,让他用魔法保存起来,这一次收获,至少能再支撑个三四天。
照例做完这些,迦南站起身就要往回走,走了几步,他发现赛文没有跟上,不由得好奇转头:“怎么了?”
此时的赛文,面容上带着沉思的神色,似乎在思索什么难以解决地问题。听迦南询问。他轻声开口:“神是什么?
迦南一愣。
神是什么?
这个问题由不同的人回答,大概会有不同的答案。
大陆上普通的人民,大概会说:神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神是高高在上的。
而神殿的说法或许会更加狂热地更进一步: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创造世界创造生命,他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但是迦南。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很难对这个世界的神产生认同感。他在原来地世界所受的是无神论地教育,不管是所看,所听,以及所处环境,都给他潜移默化地塑造了这个理念---神是不存在的。
即便是在旅行途中。亲眼看到神殿的超然地位,即便是甚至亲身感受到可以救人的神术,但是他骨子里。依旧很难树立起坚定的信仰,在他地脑海中,神殿也就是一个拥有力量与利益的组织。抛开其规模及影响力,神殿与商会联盟啊,魔法师协会啊什么的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迦南也知道,赛文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个问题,他没有着急做出回答,而是先行反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赛文看了眼手上地食盒,轻声说:“虽然我们知道自己是假的,但是,对这个村子的人而言。魔神真地存在。他们因为不知道真相而坚信,在这个村庄的小世界里。我们是神。”
顿了顿,他又道:“那么,对于我们来说,神又是什么呢?这片大陆,会不会只是一个更大的村庄?在村庄之外,也有人伪装成神的模样,对这个世界进行操控?”
赛文的问题问得有些绕,迦南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费劲地完全理解明白。
举一个可以类比的例子,简单地说,井底的青蛙以为这口井就是全世界,那些井外嘲笑青蛙坐井观天的人,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会不会也是一口井呢?世界之外,会不会有更广阔地空间?
想明白后,迦南就忍不住有些郁闷:“好端端地想这些干什么?青蛙不知道外面地世界有多精彩,它在井中就能满足,而我们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也有足够的乐趣。”
他试图打断赛文对这方面地思考,毕竟就他对前世地球上的记忆,古往今来,思考这种问题的不少最后都进化成了疯子。
他可不希望赛文走上这条道路。
被他打断,赛文也没有再提起,两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回到山中隐居的地方。
次日早晨,迦南一觉醒来,发现赛文没有在身边,他走出居住的山洞,附近也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去哪里了?
迦南四下寻找,他穿过丛林与溪流,攀越高山与峭壁,可是连绵的山岭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足音空落落地回响。
迦南找了足足好几天,以赛文的实力,他相信没有人能不声不响地带走他,他一定是自愿离开的,可是他不明白赛文为什么连招呼都不大一声,就这么悄然离开?
又或者,两三年的相伴,在他漫长的生命里,比微尘更加不足挂齿吧?
在山上又等待了两三个月,确定赛文真的不会回来了,迦南才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行李。
他来时是两个人,走时却寂静地踏着自己的影子。
翡翠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是精灵族中的小魔怪。
与其他优雅清净的精灵不同,他纤细瘦小的身体里好像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每天上窜下跳,所到之处遍地灾难。
几乎每天都能听见精灵长老的大失形象地怒吼:翡翠!给我站住!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话是对翡翠最恰当真切的形容。
精灵族的成员们苦苦熬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等翡翠成年了,也确定他拥有自保能力,全精灵族一致投票赞同,让翡翠作为巡礼者,去人类世界学习新的文明技术,回来发展精灵族。
共同送走翡翠后,全精灵族破例在非节日的时间举办欢庆宴会,有精灵洒下如释重负的泪水:“终于送走了,让他去糟蹋人类吧。”
“延长他的巡礼期,让他两百年后再回来。”
“好主意!”
……且不说精灵族怎么大肆庆贺,翡翠哼着小调,身上穿着用植物纤维制作的衣服,带着长老临行前送的路费和武器,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出精灵之森。
精灵之森处在一片险峻的山峰后,森林外围设有隔绝进出的结界,防止外外敌入侵,但身为巡礼者的翡翠,有自由进出的办法。
人类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满怀着新鲜的好奇感,翡翠的整颗心随着雀跃的脚步跳动,然而走出森林后,他看见一个人。
那应该是……人类吧?
仔细看了眼对方的耳朵,圆的,确定之后,翡翠不客气地走过去:“人类?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类以翡翠的审美观来看实在很一般,相当年轻,但是眼眸中却有些翡翠在长老那儿才能瞧见的沉稳,他看见翡翠,笑眯眯地说道:“我听说这附近有精灵,就打算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真不错。”
他看了眼翡翠的打扮,笑道:“你这是打算出远门吗?我正好在旅行,介不介意一道上路?我叫……”顿了顿,他将“迦南”的发音咽回去,眼眸中飞快地闪了闪,道:“我叫,孤独的九柄剑。”
“好啊。”翡翠大咧咧地说,“你可以叫我翡翠……对了,人类,你要是打什么坏主意,我一定会揍你的。”他可以感觉到,眼前的人类实力不错,不过呢,哼哼,自然是比不上他的啦。
从那时候起,迦南不再用“迦南”这个名字,他有时候叫“孤独的九柄剑”,有时候自称“整栋别墅都是鲜花”,又有时候,在报出名字时,他说他是“不害怕?张”。
时而是剑,时而是花,时而不害怕的少年逐渐长成青年,因为自身实力不俗,他的名声逐渐传开,旅途之中,迦南认识了不少朋友,有一国的王子,也有身份见不得光的盗贼头目,甚至也有身为精灵的翡翠。
后来的记载中,并没有记录下,迦南的旅途之初,又辛苦又狼狈,甚至也没有记下来,曾经有一个身穿星星长袍的魔族,曾经与目光略带忧郁,但是又会露出开朗笑容的少年同行。
那是,淹没在时光里的,七百多年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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