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此次出兵大漠,死伤惨重,未能尽全功,望太师速发援军”
刘陵的信里极尽哀词,童贯看完后,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快意。
对着底下的一众官僚,童太师放下信,叹息道:“镇远军节度使刘陵写信与我,说是要我军坚守疆域,不得发兵支援。他,会率军死守刘帅竟然为国做到这种地步,当真是忠诚如斯啊。”
“既然刘帅都这么说了,那依本官看,还是不要擅自出兵为好。”
底下几个将领明显露出不满的表情,但没人敢说话,童贯微微颔首,道:“但是,我军毕竟不能一味不出,所以.还请姚将军率军二千西行,若府州溃败,你,就不要回来了。”
这话是为了安抚军心,毕竟要真的是一兵不动,到朝中难免会成为被人攻讦的理由。
童贯随手点了一个怨气大的。姚平仲愣了一下,他听说有足足三四万夏军寇边,童贯只给自己两千人,怎么打?
面对童贯的目光,姚平仲只得站起身接令,随即转身离开。
童贯笑了笑,道:“接着奏乐。”
刘延庆那边就更嚣张了,镇远军的使者求见了四次,都被门口兵卒挡了回去,无奈,他只能“跪在营外,望宋军旌旗痛哭,然后策马离开。”
以上,就是十一月末的两件事。
在宋人那边看来,刘陵此次率军入西夏,强迫夏人重新立太后与其盟约,并且勒石贺兰,把武功做到了极致,但也肯定是强弩之末不堪再战。
带着麾下亲信军队亲蹈死地,次次险里逃生,以险求胜,哪有这么带兵的?
堵着他就好了。
府州这边,因为曲端下令弓箭手放冷箭射伤了夏主李乾顺,夏军围城的攻势顿时缓解许多,城围一解,许多消息能传递进来,所以他们也就知道了后方的事。
折可求第一次对着曲端等将领破口大骂刘延庆,替刘延庆全家和祖坟口头松了土,但没敢问候童贯。
都是军中的丘八厮杀汉,谁的脾气又能好了?
更何况西军是大宋最能打的,从上到下的心气还是有的,折可求骂完了之后,一个文吏走进来,送上书信,说是镇远军使者刚才射在城头上的信。
折可求拔掉箭矢,将信纸慢慢展开,读了一会儿后,眉头紧锁、众将心知现在镇远军就是唯一能指望的援军,一名校尉忍不住失望道:“莫非镇远军也不能支援?”
“镇远军主帅刘陵担心夏主诈称重伤,实则是暗中等待时机,准备伏击援军,或是袭击城池,所以.他不会立刻来援。”
折可求回答道。
众将悚然,但大部分人都开始怒骂刘陵找借口,只有曲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信件。
他很想看看,那位镇远军大帅在信里说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我与诸位已经死守了很长时间,我等为国家为朝廷已经做的够多了。”折可求站起身,冷冷道:“我等在此一日,府州便可保全一日,莫要教后人从青史上看到,是因为我等失守了城池,才让夏人攻入边地。”
“汝等可战死城头,我亦可!”
众将轰然领喏,随即各自告退离开,只有曲端站在原地没动。
“你要作甚?”
折可求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气童贯刘延庆混账,下意识带出一口地道的陕地方言。
曲端听着亲切,忍不住笑起来:“您现在倒是不端着了。”
“他娘的,马上全都要死在这了,做他娘的.”
折可求骂骂咧咧,注意到曲端的目光留在信上,随手将信推出来。
“想看就看,现在没那么多规矩了。”
曲端接过信看了一会儿,忽然皱眉道:“刘陵要我等死守城池,还约定了在下个月月底之前,若是夏人没有异动,他必定会出兵。”
“这话没问题啊,刘陵燕地起家,生性谨慎也是应当的。”
“那他这两个月的钱粮辎重从哪取?”
“额刘陵送来的信不是说,他已经跟夏人耶律太后盟誓,想来,应该是由夏人国内提供钱粮”
折可求说着说着就皱起眉头,又把信夺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不对劲啊,既然夏人国内都跟刘陵盟誓了,前者等于是跟夏主决裂,那夏主这边不管有没有诈,其实都已经处于极其危险的边缘——他们的粮道几个月前就断了,再加上国内即将赶来的第二批兵马与其敌对,军心的崩溃在所难免。
夏人攻城的势头越来越疯狂,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面。
刘陵这时候若是想办法和府州一带的兵马合兵一处进军,是极其有可能正面击溃夏军的。
折可求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他,莫非是要保存兵力?”
这倒也能理解,折可求甚至忍不住以刘陵的角度思考,毕竟对方为大宋做的真的已经够多了,而童贯这条老狗这时候却还跟他玩心思,一兵不发。
刘陵,莫非是心寒了?
曲端笑一声,回答道:“咱们这位刘大帅向来敢用手下兵马换好处,此人以战养战的本事,是末将生平仅见,他,怎么可能不敢打。”
“那”
“刘大帅身后有整个夏国做臂助,根本不可能兵力不够,现在顿兵不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想要夏主的这支兵马。”
曲端呵呵一声,
“够贪,胃口够大。难怪是燕地乘势而起的人杰,此等心计和雄心,当真是令末将敬佩!”
折可求听的呆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顺手给了曲端一下。
“您打我做什么?”
“刘陵若是只想等着夏主军心崩溃,他坐收渔翁之利,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府州还要被继续包围攻打?”
“这好像也是。”
三百名镇远军骑兵策马狂奔到夏军大营外,对方早已同样派出了骑兵准备迎战。
这次的西夏骑兵与之前武州神武县和夏国境内的兵卒不同,这些夏军骑兵身披铁甲,手里武器精良,阵列整齐,已经摆出了冲锋的姿态。
三百名镇远军骑兵跑到稍微近一些的距离,忽然开始放缓速度,紧接着每个骑兵都开弓放箭,箭矢上绑着书信,里面用党项话简单写了夏国境内的事。
同时,那些骑兵们都是懂党项话的,对着夏军喊了一阵话,最后高呼道:“夏国太后旨意,夏主李乾顺叛逆,国内已经发大军征讨,即日就到!
夏主将死,汝等速速归降,我主可重赏汝等,不失官爵钱粮赏赐!”
一阵箭雨,加一场阵前喊话,不管李乾顺这时候是不是诈称重伤然后等着夜袭,或是想要围点打援,刘陵已经先把一盆子shi扣在他脑袋上了。
缺粮,加上连日攻城不克,最后大部分将士知道夏主确实是被人放了冷箭,重伤倒地。
军心骚动。
夏主若是诈称重伤,这段时间肯定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实际上没事,所以这时候只能出来证明自己没事。
若他真的重伤
“报!”
“报来。”
曹氏跪坐在刘陵面前奉茶,刘陵接过茶盏,曹氏温顺地低下头。
韩世忠看到这一幕,心里感慨还是大帅会玩,沉声道:
“辽将耶律大石私下遣使者求见,说是有机密要事,对大帅绝对有好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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