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自杀的。”
阳台,高凛身上盖着陈朔的皮夹克,双腿相互交错,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味道,她看着远处公路上由路灯交错而成的线条,目光深邃且黯淡。
“他的性格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简单,干净,纯粹。”
“所以当弟弟看着任劳任怨的母亲日日苦等自己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却常常夜不归宿,甚至开始搬到书房去住后,他想挽回自己的家庭。”
高凛摊着掌心,陈朔蹲在她身旁用牙齿轻轻咬破被烟头烫出的水泡,然后用湿纸巾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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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后妈和我的妈妈一样,郁郁而终。”
“所以,我恨高明彦。”
少年没有乌托邦,心向远方自明朗。
高凛低下头忽然轻笑了声,笑声中是无尽的嘲讽,对自己的。
“弟弟崩溃了,他临走前跟我说,如果他的死能让父亲回心转意,从此当一个好爸爸,那作为弟弟,他也算为自己的姐姐做了件好事。”
高凛艰难的爬起来,推开舒秋:“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只有像臭儿砸那种营养丰富,秀色可餐的吃起来,才是既美味又补身子的上好身材。”
“啊??”
“高凛,你从小到大就这样,总喜欢吃最好的!!”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喜欢互联网,说互联网就像无尽的天空和海洋一样,可以尽情翱翔,很自由,不像我们这个压抑的家。”
她平日里的饮食很讲究,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不需要额外的营养了。
高凛很不熟练的夹着烟,看着猩红的烟头淡淡说:“高中时候学的,然后就再也没抽过了。”
这就是嘴硬了,对此陈朔深有体会。
高凛平日里不抽烟,但今晚,她很想用男人常用的解压方式,让自己稍稍舒服些。
高凛在陈朔心目中是渐渐饱满的角色,而就在这个晚上,她彻底丰盈了起来。
舒秋推了推高凛:“你怎么跟我睡一起,是不是出去过以后偷偷又回来了?”
人这一生都被自幼的经历所操控着,任谁也无法逃脱这个规则,高凛把自己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了陈朔,就等于把她的行为习惯告诉了陈朔。
拨弄了下头,高凛红唇轻启吸了口烟,眼角有泪悄然滑落:“我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找到弟弟的遗体,没办法,只能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把他葬在后妈的墓旁边。”
但高凛不敢玩这么大,也不想吃。
高凛轻声说:“我能忍的很。”
这回高凛是真的不用睡了,舒秋直接压到她身上:“好哇好哇,还说什么夜店里的小鸭鸭你没兴趣,原来跟臭男人一样,风月场所的货色看不上,就喜欢大学里的青春学生弟!”
说实话,凛姐的口齿并不伶俐,但确实牙尖嘴利,刚才都把陈朔弄疼了。
入睡前,她语气仿佛很随意,呢喃的回答:“是。”
“直到他死,我才满足了他这个最卑微的愿望,我的弟弟啊,他终其一生,都在为自己母亲在那个家有那么丝丝的尊严,那么丝丝的地位而努力。”
翌日
舒秋捂着还有些疼的脑袋艰难从床上爬起来,发现高凛就睡在自己身旁,呼呼大睡。
正想着,舒秋忽然贴了上来,语气严肃问:“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喜欢陈朔?”
舒秋一脸震惊,没想到高凛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
高凛抚摸着陈朔的侧脸,至此,她对这个大男孩再无秘密可言。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就当是为了我,求求你了,陈朔。”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那你挺挑的啊,尽挑好吃的部位。
陈朔心想,哦,按你这个道理,之前都是试吃对吧。
希望她今后能有所精进,那样陈朔就有机会精尽了。
“然后默默长大,积蓄力量,把高明彦的东西全部抢过来,毁了他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
我也是哦,嘿嘿~~
这晚,陈朔搂着高凛看海,直至初晓。
“让我的父亲,一无所有。”
“快快强大起来吧。”高凛拍了拍陈朔的脸蛋,微笑说,“这么帅气的臭儿砸,我也想早点吃到嘴里呢。”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爱你很久很久。”
“以后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疼。”陈朔看了眼高凛受伤的掌心,抬头说,“伱疼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弄疼。”
高凛端起方杯,抿了口酒后,突然看向陈朔:“有烟吗?”
高凛还想睡个回笼觉,直接推开舒秋。
“然后呢?”
陈朔摁着高凛的手掌,抬头看她:“我会给妈妈物色个新男人,甜言蜜语,花言巧语而已,会的男人很多。”
“那时候他来求我,说姐姐,我们一起去找爸爸,让他回家来住吧,妈妈肯定会原谅他的,外面的女人,外面的事情,妈妈都可以既往不咎。”
高凛睁开眼睛,有时候她都很怀疑舒秋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她确实出去过了,在陈朔房间短暂逗留了会,又喝了点牛奶才回来。
“你去过高明彦的那个庄园对吧,原来不这样,装修过了,因为弟弟把那里砸了遍。”
“在我觉得可以的时候,能不能喊他的妈妈一声妈妈。”
陈朔掏出烟盒,抽出两根放到嘴唇一起点燃,吸了两口后,分给了高凛一根。
“当时我不忍心告诉他,在我们那位父亲眼里,妻子和外面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便替换的。”
“喂,醒醒。”
“就像我当年想挽回我的家庭一模一样。”
“我没有帮他,因为我知道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父亲当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但弟弟不信,他就自己去努力了。”
本来那个小混蛋根本不想回自己房间,就想在这间屋子里让自己把东西给吃了。
看向陈朔,高凛语气中藏着无尽的凄凉:“他很懂事的,做了多年姐弟,他只对我提过一个要求。”
“于是他就从很高很高的悬崖,抱着后妈的骨灰,和自己的妈妈合葬于星空与海洋。”
“然后,然后他就不见了。”
只一口,高凛就被呛的连连咳嗽,但还是很用力的吸了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
任你拿捏,只要你完成我的心愿。
说完,陈朔掰开高凛的手,掌心摊开,里面是已经被揉碎的烟。
舒秋惊讶无比:“你把他给吃了,你真把他给吃了?”
这话怎么回答呢?
吃了嘛?
也算,吃了吧,高凛心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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