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清雅总算是坐了下来,老爷子真是松了口气,他刚才可是打定了主意,若是师妹甩袖离开,他就是拼着被小辈笑,也是要追出去的,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是定了主意就会不管不顾的走到底,瞧着她笑,老爷子自然也想起了年少时大家一处时的那些个糗事,如今被她翻出来说,心里不仅不觉的不好,反而有着淡淡的心疼,老爷子虽然知道师妹一直单身并不是为了自己,师妹只不过没有遇到性情相契的人而已,可还是怜惜她一个孤单了这么多年。
这么一想,老爷子突然觉得她们都虚度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实在是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遂也没抽回自己的手,只虚咳了声,认真地道:“师妹,想来这几日的事你也看出来了,我想着师妹若是愿意能不能可怜可怜师兄,一辈子留在耿家,若是师妹愿意我这就写信与青崖师弟提亲,或者亲回青云门向师弟求亲。”刚说时老爷子底气还很足,不想说完倒是忐忑上了,只巴巴地看着眼前人,等着她的决定。
被师兄来了这么一下子,清雅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了,很想啐他一口,哪有人说话这么直白的,真想问一句,这往日睿智面憨的师兄哪里去了?瞧着今儿这话说的多无赖,还可怜可怜,真是令人无语,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清雅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好性地坐着,不给他一顿鞭子就是好的了。
清雅无语地看了看一直被某人攥着的手,不觉心口的那股气就散了开来,罢了到底大家都老了,有些话说开了也好,遂淡定地抽回了自己被握着的手,遽然失去了刚才被握着的热度,她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失落了一下。想着自己一会要说的话,清雅遂收拾了下心情,她本是爽利之人,既定了要说清楚的心。倒也没低着头,而是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老爷子的眼睛。
老爷子本一直等着师妹的回答,不想被她这猛地一盯,倒是愣了一下。不过想着师妹的性子,倒也理解,知道她这是决定同自己好好说说了,心里既期待又忐忑。遂也坦荡地看着师妹的眼睛,点了点头,让她好好说。
见师兄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清雅不觉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师兄家的情况我早就了解,这些不用师兄再多解释,至于师兄的心意我自然也知道一二,不过我想问下师兄,我的情况师兄又了解多少?”不管日后两人会如何,清雅觉得自家的情况还是要同老爷子说说的。虽然她对师兄能直接说出要向弟弟提亲有些感动,可是不说清,她心里不安,在一个她之所以今儿能考虑老爷子的提议,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弟弟,她不想弟弟再为她操心了。
老爷子瞧着她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心里多少有点失望,因为他知道师妹对自己是有情的,不过虽然失望也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师妹没一口回绝了,不然他真就要一把年纪耍无赖了,见师妹问了这话,多少也知道了点师妹的意思了,遂认真地道:“清雅,你的事我也早就知道了,我从未放心上过,再说了这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记着做什么,在我心里师妹一直就是美好的,要说该是师兄配不上你,跟着我算是委屈你了,不过你别担心,师兄日后必定好好儿地陪着你,皇上那里的差事我已然卸下,日后有的事时间在家闲着。”
清雅瞧着他说着说着倒又得瑟起来,不觉真是哭笑不得,遂也不端着,直接给了某人一个眼刀,嗔道:“师兄,我这是与你说正经话呢,若是你再这样,我看我们还是别说了,没得气着。”说着见师兄敛了色,这才又接着道:“这次我来你家,我知道其实弟弟安排的。”说完不觉苦笑了下。
老爷子见她知道,不觉一震,皱了皱眉,这青崖办事不是一向稳重吗,怎的让清雅知道了,不会是连魏家表兄的事也让师妹知道了吧?遂偷瞄了眼师妹的表情,见她苦笑不觉心头一紧,知道八成师妹是知道的,怕她多想,遂忙解释道:“你别多想,师弟也是为了你好,这富春(魏家表兄)可不是个好的,万一闹将起来,可是不好看,师弟也是怕你知道了气恼,这才想着让你出来散散的。”
清雅见他相劝倒也不一味地怪他说话莽直了,遂苦笑了下道:“我知道弟弟的意思,自然也感他一片心,你放心我好坏还是分得的,不会随便牵扯,这富春我还没看在眼里,他闹又怎样,难道我还怕了?”说完见师兄一脸不赞成,忙又道:“你们也忒小心些了,我们可是武林人士,哪里计较那么多的名声,弟弟就是太过在乎这些才关心则乱的。”
清雅这话是对,可老爷子知道不仅青崖在乎清雅的名声,他也在乎,这事让他去做,他也是会投鼠忌器的,不由也苦笑了下,摆手道:“就算我们是武林人士,哪里就不需要在乎名声了,我可不愿意让你白白受了他人的连累,若是那日那富春真混起来,可别怪我手重,哼!”他这话说的事既重又有力。
虽然老爷子的话不中听,可清雅却听到了这狠戾里头的情意和重视,到底是自己惦记了多年的人,听了这话,她遂翘起了嘴角,骄横了某人一眼,嗔道:“你呀!瞧着这恁大年纪了性子怎的还如此暴躁,那些人你理会他们做什么,这些个小弟瞒着我的事,我哪样不明白,不过是不愿理会罢了,好了,别生气了,年纪大了生气容易上火。”
老爷子本以为说起富春,师妹多少该有点尴尬不喜,可不想她如此看的开,瞧着她看的开,还愿意同自己说起这等私密的事,知道师妹是没将自己当外人,老爷子就越发笑咧了嘴巴,觉得自家的事八成快有眉目了,遂笑了点头道:“好,我听师妹的,咱们就当那富春是个丢处,日后再不提他,师妹你看看师兄刚才的话,你给个准信呗,我们这都到了这把年纪了,也别讲究那些个不好意思了。”
清雅真是被自家师兄给闹糊涂了,这话说着怎的就又绕回来,遂也不睬他,继续道:“老实同师兄说,虽然我不惧我那无赖的表兄,可这人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日后怕是麻烦不断,依着我是想着我娘生前喜欢他,如今在他手里攥着的铺子也就给了算了,再说了这些铺子什么的也是我娘的陪嫁,认真算起来也算是富家的,给了也就给了。”
她这只顾着自己说话,倒是没注意老爷子的神情,听得她这般说话,真是惊愣住了,这些事他从未听过,自然也是知道不是自家人是不好打探的,所以他早先才让老四悄悄去富家打探,就这也是本着帮忙的念头,如今师妹半点没迟疑地就告知了自己这些,他知道师妹大概是定了主意,说完了就单看自己的意思了,若是他不怕麻烦,这事就算是成了,遂不觉心热了起来,也不打算拦着师妹的话了,既然师妹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矫情了,听着,也好想想怎么整治这富春。
因为沉静在过去的思绪里,清雅只顿了顿话头,叹了口气,也没瞧老爷子一眼,就接着道:“可小弟是个气性大的,恼怒他当年欺人太甚,明明应了我娘同我的婚事,谁知还偷偷在外头置了外室有了孩子,我这还没过门呢,他就如此,这若是真成了亲,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遂等我娘一过世,就接了我回青云门,与那人的婚事自然就搁置不提了,其实按着弟弟意思,他是很想当时就收了娘的铺子,还是被我给压下了,真是没意思呀!”
听得这话,老爷子简直就是目眦欲裂了,自己看重的女子,这富春竟然这么不知珍惜,哼哼,看来得给老四点提示了,该收拾还是要收拾呀!不然某些个小人可就不知怎么得瑟了,见师妹脸上还有点怅然,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倒也没吃醋,只淡淡地道:“青崖做的对,这样的男子如何能嫁,不过青崖到底心软了些,怎的还让他好模样的出来显摆,得揍得他不敢上门才对。”说完还叹了口气,可惜青崖轻轻放过了无耻之人。
老爷子这表现既在清雅的预料之中,也在她的预料之外,不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索性老实地问道:“其他话不谈,如今这人想着我娘当初的嫁妆铺子,肯定是会不停地纠缠,说白了若是这事解决不了,我是不会坦然留下的,师兄,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也不想孩子们觉得我是你的拖累,你可明白?”
说完清雅不觉深深一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遗憾,看着眼前并不算年老的男子,清雅不觉眼睛一酸,暗想难道自己同师兄真是有缘无分,又的错过?当年无缘只能说是天意,她家老母没经过她和弟弟的同意就定下了表兄,刚好师兄那时也被皇后保了媒,在一个那时大家都未挑破心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可如今这算什么,哎!刚才她没说出这些阻碍的时候,她心里还没多觉得遗憾,如今说了这么多,看着无望了,自己反而倒觉得不舍不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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