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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又默默的回到恒王的卧室,一屁股坐在恒王的床上,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呼吸有些急促的恒王,她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下来,哽咽着道:“齐誉,我以为我在这个世上一辈子都会孤苦伶仃,因为我不相信爱情,不相信那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鬼话了,打算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孝顺女儿,和那个捡我回家老人,相依为命的过平静的生活。可天公不作美,我们碰上了战乱,让我为了活着,不得不带着全村的人逃出来,期间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金陵,却望江兴叹,辗转去了金牛山,机缘巧合,我成了九山神女,我想这也不错,在这九山本来就是大魏的弃民,在这群山环绕,山清水秀的地方带着大家日出而作,日末而息也不错。”
“可还是事与愿违,我不知不觉的又走出了深山,碰上了你,碰上了所有以为我是另外一个人的人,让我的生活全乱了套,全乱了!”珍珠歇斯底里的对着床上躺着的恒王吼道,“因为碰上了你,让我死灰一样的心,复燃了,让我有机会去修正我前一世那笑话般的,我自认为是爱情的爱情。齐誉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不能让我改正错误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能残忍的让我死过的心,再死一次,这样对我不公平,你快给我起来,快给我醒来......”珍珠垂着床,搂着齐誉大哭。
床上躺着的齐誉,眼皮一阵乱动,但是还是没有睁开眼,醒过来。
这时候齐誉的这几间房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齐誉,边哭边情真意切的说的珍珠。在外面听着珍珠的话,鼻子都气歪了魏帝,原来人家珍珠说了这么半天都没他什么事儿,人家在金陵闹腾的天翻地覆都是为了齐誉,给自己挣银子,捎带给国库挣点儿,那是实现自我价值,和喜欢他,为他着想什么的都没关系。他这名正言顺的孩儿他爹,彻底成了多余。还成了人家通往幸福生活道路上多余的人,自己算什么,就算不是九五之尊。就算不是孩儿他爹,最起码自己还是大男人不是,为什么,为什么让珍珠无视的这么厉害。
魏帝气的站起来,就要进屋把珍珠揪出来暴打一顿——这只能想想。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可转念又一想,如果这样能唤醒齐誉——如果这样能唤醒齐誉,问题是不是更严重呀?他什么都忍了,他心底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跟他说。如果唤醒齐誉,是让齐誉拥有珍珠呢?魏帝努力的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心中不好的念头。小魔鬼,一巴掌给拍死了,没有这种可能,有也没有,珍珠是他不可逾越的底线。
最后魏帝又一次在珍珠绵绵的情话中出了行袁。没有看跪在门口两旁的将校们,漫无目的。在路上溜达着。
珍珠的绵绵情话,没有任何作用,等珍珠说的口干舌燥之后,子夜时分,恒王还是没有醒过来,珍珠一脸失望的,被武巫强行架下去休息了,外面等候的是石头、哈飞、吴云和白云淡几个人。
珍珠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床上来回烙饼,就是睡不着,“谁在外面呀?”
“宫主,是我,要喝水吗?”是蛊巫在外面。
“不,不喝水,我睡不着,想说说话儿。”蛊巫从外面进来,把窗前的幔帐挂上,坐在脚踏上道:“宫主,怎么了,还在担心恒王吗?”
“他一只都没醒,我怎么能不担心,总这么睡下去,就是以后好了,别成个植物人?”珍珠自言自语的道。“植物人?植物人是什么人?”蛊巫不解的道。
“哦,就是人是活着的,但是什么意识都没有,一辈子躺在床上。”珍珠给蛊巫解释着植物人的意思,“你不是说神庙有最后的手段吗?你给我说说,这最后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宫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最后的手段能是什么手段,这.....这就是直接把人送阎王那里报到的,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各种办法都试过了,这人根本就治不好了,与其留着受苦,不如早点结束,所以就说愿意试一试吗?结果......结果一试人就没了,家里人也只好如此了。”蛊巫坐在脚踏上,无奈的道。
原来是这样,这是什么最后的手段呀,原来最后的手段就是没手段,这怎么能行,原来是忽悠人的,为了显示神庙的神圣,神秘,专门忽悠人的,珍珠失望至极,咚的一声又躺回到床上。
蛊巫看珍珠躺下了,把幔帐放下,悄悄的出去了,在外面坐着,蛊巫重重的松了口气,希望通过这么一说,以后宫主再也不提神庙的办法了。
一连几天过去了,除了喝参汤,恒王就再也没醒过,而且每次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这.....这分明就是油尽灯枯的表现。这天早晨起来,珍珠呆在自己的屋里没出去,所有人都感觉不正常,但想想是不是宫主接受了现实,知道恒王救不活了,彻底死心了呢?珍珠让药巫对镜梳妆了一翻,穿上花枝招展的漂亮的衣服去了恒王的卧室,魏帝和所有的大夫都不明所以的看着珍珠,不知道今天珍珠撞了什么邪,穿成这样,来看病人。
因为珍珠被几个御医告知恒王的苏醒并不是要康复了,是透支他的生命,换句话说,此时的恒王,简直就是离死不远了。
这几天魏帝为了表示对恒王的关心,实际上是不放心珍珠和恒王单独相处,根本就没在给他安排的院子里起居,一直在恒王对面的房间居住呢。
这天魏帝早早的起床,跟着向天笑升帐讨论军情,这早晨升帐并不是每次都有许多事儿要处理,但这是军中的规矩,早晨点卯众将都应该到,除了受伤不能来的,三卯不到,轻则重打三十军棍,重了就是藐视主帅,要插牌游营。才刚把鞑子打跑,恒王又病重,眼看着就要不治了,谁还有心思干别的,除了那些必须要处理,大家全都无精打采的,没事儿就全在恒王的院子前面转悠。
魏帝看着众将这样,除了安慰鼓励,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早晨大家都早早的散了,魏帝回恒王的院子吃早膳,这还没吃一半儿呢,这将军们就陆陆续续的到了,全都像是升帐一样在院子里站好。“他们这是干什么?”魏帝皱眉道。
“皇上,也.....也不知道谁说的,说.......说就这几天了?”五福支支吾吾的道。“什么就这几天了?”魏帝不解的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谁说的,恒王也就这几天了。”五福结结巴巴的道。魏帝吃饭的筷子当啷掉在地上,直直的道:“谁说的,朕,朕怎么不知道。”
“因为跟你说不说没什么用,说了他也是死,不说他该死了你也留不住,谁争得过阎王他老人家呢?”珍珠花枝招展,仪态万千的走进来,确切的是说飘进来。“齐誉都要不行了,你还说这些风凉话儿,还穿成这样,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痴心,你.......你给我出去!”魏帝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皇位的最大威胁,大魏从太祖以下,对皇位的最大威胁的恒王,世袭罔替的恒王就要一命呜呼了,而且还没有子嗣,恒王一脉就要断绝了,可魏帝心里却一点儿喜悦的意思都没有。如果恒王真的一命呜呼了,他江山一统的复国之梦今生今世都要完不成了,只能指望后来人,那他真的要留下千古骂名了。老天这是要告诉他,这皇位和恒王的王位是要永恒存在,只要有大魏一天,就要永远的纠缠,就要永远的争斗,这是上天的安排,没有了恒王也就没有了一半儿大魏,大魏始终要有恒王府的一半儿,没有了恒王,也就没了千秋万代的皇权。
“我不出去,我是来求皇上的,求皇上,如果这次齐誉真的救不过来了,请皇上把我和齐誉葬在一起,就让我穿着这身衣服,长眠在恒王的身旁吧!”珍珠双膝跪倒,虔诚的道,这是她庄重的誓言,这是郑重的请求。魏帝一时呆住了,看着前面珍珠清澈、坚定而又充满激情的眼睛,仿佛说的不是后事,不是死亡,而是一个令人向往的,激情澎湃的情事,“珠儿,珠儿你这是何必呢,你死了,齐誉也活不过来,你这是何必呢?”魏帝彻底被珍珠平静而坚定的语气震撼了,他直直的看着珍珠,他心中可以说是波澜起伏,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或许此时此刻,他通过别人的事情,明白了‘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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