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厅里人说话都十分小声,各自下棋,描字,画画,倒是一幅宁和的画卷。
雅间之外有不少人在大厅里,三三两两地下着棋,似乎也是在等着开戏呢。
司徒青怜把那麻布袋子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天啊……夏樱你疯了!”
看完粗麻袋子里的东西,司徒青怜已经张大了嘴巴,“银器……银器,怎么全是银的?你买一两件也就算了,其他的你搭点翡翠玉石之类的啊!”惊讶了半天,司徒青怜又道,“夏樱,你是小气呢,还是没有什么眼光?”她这声音都快提高来吼了,忍得大厅里,下棋画画的人,一同皱头眉头转过了头来,“我的姑奶奶噢,你该不是觉得银饰安全才买那么多吧!”
夏樱被揭穿了心思,干笑了两声。
“我的天!”司徒青怜又叹息了一声,连连扶额,竟是哭笑不得,“夏樱,你倒跟我说说,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踘晴也真是的……这压箱底的破东西居然拿给你。”
“没有的,和踘晴姑娘没关系,是我自己要的。”夏樱一一收回桌子上铺开的银器,再小心的放心袋子里,“我觉得很好啊,做功也漂亮,景澜王爷和菀清公主应该见过太多精雕细琢的饰品了,我觉得这种带足了民间风情的东西,有种返璞归真,大美若拙的感觉,也许他们会喜欢,就好像你那店的名字一样‘拙匠斋’名字取的很有感觉,这银饰就是你那店名里想要表达出来的东西啊……”顿了顿,夏樱又道,“我觉得真的很好啊!”
“好你个鬼!”司徒青怜一把抢过夏樱手上的粗麻袋,把里的东西提起来甩得叮叮当当地直响,“你要说‘摇银却惜叮铃声’我倒说你有些风雅。这一堆破银饰,你就是说出个天来,我也觉得你是扯蛋!”司徒青怜低声嗤笑,就此收声,不再做评价了。
又看着雅间之外,司徒青怜有些心急道,“怎么茶叶还没有来?”
且说这茶楼里的另一阁雅间——幽兰齐宣!
那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早晨从花西酒店离开的百里凤烨和那位因护送天涯,却反被空锡楼抓走的秦紫幽。
这茶馆在华褚的口碑一直都不错,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都是这里的常客,听说很有特色,百里凤烨早就想带夏樱来看看了,却一直没有时间……
今儿遇着了秦紫幽,他想了解些事情,这便先来踩踩点了。
雅间的视线很好,秦紫幽看着大厅里的人,一动不动……
从见到百里凤烨起,到现在也已经两个时辰了,这期间,他们两个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百里凤烨,竟也什么都没有问……
秦紫幽终是等不及了,舔了舔唇瓣才启唇说道,“楼……百里堂主!”秦紫幽低垂头着头,本想唤他楼主的,话到嘴边又见周遭嘈杂,况且百里凤烨那双略带些红意的眸子已然在提醒她了,秦紫幽这才改口唤了堂主。
百里凤烨坐在她的对面,一身红衣印在她的眸子里,好像是世间一把最烈的野火一般,在这片火里,她承受不住啊,倾刻之间便是灰飞烟灭。
百里凤烨没有说话,只静坐在秦紫幽的对面,他那双本身带着几分阴柔的凤眸,此时此刻,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触及他的目光,她将被撕成碎片……
她闪躲着那双眸子,却又时刻追逐着那道红影。
“我让您失望了。”她咬着下唇,尽管内心里几乎快要流泪,但面上,却一如往常的沉着,只是在百里凤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面前的那个红衣人越是什么都不说,她便越是忐忑。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凤烨才第一次开口,“逃出来多久了?”
秦紫幽见百里凤烨终于说话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十六天,刚好半个月。”
“半个月了,伤还没好么?”红装男子问着,素白的手已经点到了秦紫幽脸上纵横的伤口上,“他们下手还真狠……女孩子家居然在脸上动刑。”
秦紫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向沉着的她,不自觉间出了一些汗水,她竟不知道,此时此刻,百里凤烨的问话,究竟是安慰还是质问?
她不敢答话,牙关咬的更紧。脸上的那人的指头火辣辣的烧着,秦紫幽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应该继续坐着,还是扭头别开脸,闪躲开他的双手!
正在疑惑间,百里凤烨的手悠然从她脸上的伤口上松开了。
秦紫幽一时即想舒口气,又想叹一声。即觉得轻松,又觉得失落。
“老冉很担心你。”百里凤烨淡淡地玩着桌子上的白瓷杯,这一会,已经将桌上的七个茶杯摞得高高的。他趴在桌子上,透过这七个杯子的缝隙去看秦紫幽的脸。
她安静着,也不回话。
那张秀丽清容的面颊带着些粉粉的伤口,错综复杂,虽然留着些印子,却不能冲淡秦紫幽的美丽,那是将好未好的印子,换个人……无论男女,必将为之而心疼。
百里凤烨过了一会又道,“楼里面,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武功,却可以查管所有资料,并且调配任何人的存在……凤烨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紫幽凝神蹙眉,认真的想了想方才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自始至终没敢看百里凤烨一眼,“我承受不起您的赞誉,也经不起堂主的高举又狠摔,所以……我宁愿不知道。”
百里凤烨抿了抿薄唇,“唉,紫幽啊……”
他唤了她的名字,带了几分无奈!
秦紫幽乍然之间便闭起了眼睛,缓缓地将头抬起,带着些棱角的下巴微微有些颤动!阖起来的眼皮也轻轻地动了动,从来,他叫她名字,一向是三个字……
这般唤她,他究竟是何意?
“吃了不少苦头吧!”百里凤烨的声音,总是可以轻易是蛊惑人心,他轻点着素白的手指,把那累在第七层的白瓷杯,拿起来然后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一直重复了无数遍,“景枫有没有问出北歌楼主……和凤烨这个堂主?”
秦紫幽猛然睁开眼睛,一向轻柔沉着女子,在这一睁些之间,宛然带上了修罗一般的煞气,那是带着血意与无限气性的神情!
百里凤烨多看了一眼,薄唇微微上挑,露出一个微笑,却上人琢磨不出这个笑意背后的含意。
秦紫幽总是很沉着,说话做事也能在一瞬间找到重点,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从不会出错,然而,却也是冷而冰的……
很有事能让秦紫幽这般生气。
“您太小看我了!”秦紫幽咬着下巴,气得说话的气息都有些起伏“这半年的囚禁生涯,没有任何一天……我愧对于良心,愧对于你。”她的声音说的很急又很气,“与楼里有关的,半点口风的景枫都不可能知道的,而且……除了在地牢里见着夏樱的那一日,我……已经让自己哑了半年!”
百里凤烨对于秦紫幽几乎是质问的失落,表现的淡淡的,连一句解释和安抚都没有。
秦紫幽愤恨了好半天,发现……这,似乎毫无意义!
她的情绪与他无关!
自嘲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凌厉的眸子变得柔和起来。
好像,她已经不再有一点怒意了。
但百里凤烨知道……有的人像冰山下的水,纵然平静,却不知道何时会被轻易撕裂。
“凤烨知道了,你不用着这么急地表示衷心……你今天所说的一切,凤烨都记着。”百里凤烨把手上的瓷杯继续摞在第七层,这才放下手,直起了身子,“委屈你了。”
话落,那七层高的白瓷杯,轰然崩塌……
七个杯子碎了一地,这里跳一片,那里留个杯底,竟一下子粉碎了……唯有一个完好的杯子滚到秦紫幽的脚边,一荡一荡地轻摇着。
秦紫幽垂头,看着那白瓷杯,叹息了一声,便伸手去捡。
刚腰下腰,纤长的指头初碰上白瓷杯,那最后一个杯子竟然也粉碎了,碎片割破了她的指头,伤口不重,秦紫幽却觉得这样的画面让她有些顿顿的闷……
含住割破的手指,血腥味满了整个口腔。
她皱眉,用力吮吸了一会,指头这才止住了血。
“堂主……”委屈的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意了。
秦紫幽很想这么告诉百里凤烨,却又觉得不适合,终是没有开口。
“老冉和郝娘都去找过你。”百里凤烨的声音轻飘飘的,直瞧着雅间之外,好像大厅里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样,“可惜,没找到……他们说地牢的位置变换的很快,你有印像么?”
“……”
“凤烨也一直派人去营救你,不过……没派出太多人,凤烨不想扩大动静,毕竟,即使是楼里人,也没有多少知道你是幕后管事的。”扫了一眼地板上的碎片,百里凤烨问她,“你可怪凤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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