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朕说过,不会输!”景枫仰头看着天空,月亮在他眼里,“若是那样……朕会取得更大的胜利!不过,却要付出时间的代价。此举,小胜肃清寰宇,大胜……天下一统。”
景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相信……景枫可以做得到!他这种人,一旦看重了什么,便会一直咬住,直到啃下来为止。
“你不是不相信我么?跟我说这些?”景澜别开眼睛,眸子深处却有些许的悲伤。
“朕是不信你。”景枫承认,且态度真诚。
景澜又是苦笑,“你这样……我会伤心的。虽然,我完全可以理解你。”
“朕不信你,不信任何人!唯有朕自己一人可以相信。”景枫缓缓地闭起了眼睛,“曾经,谁都不信让朕走到了这里……可是,至高无上,孤家寡人……”景枫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细听之上,还能感觉到悲伤。
好半天后,景枫才又说道,“可是……这一次,朕想试试去相信。”
景澜连退两步,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没理会景澜的反应,景枫继续道,“朕很想知道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信任……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
“我不相信你……”景澜唇角颤抖,“你这是攻心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景枫,明白告诉你,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你这样的人会去试图改变的,你……即使变,也是只会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你这样的性格,只会一点一点把身上的人性削掉,恨不得从来没有存在过感性!一心一意,只为大局……你,不会再意任何一点真性情的。”
景枫笑笑,什么也没说。
是啊,景澜说的没有错,那是他一直想要成为的……一个不像人的人!
可是……景澜不知道,他试过了,却没办法摒弃所有,他做不成那样的人,甚至……他连最初的自己都做不到了!也回不去了!
那么……他想试试成为另外一种人,从心,从性,不再苦苦地逼着自己,他奋斗了那么多年,也已经拥有那么多的东西,他有无上的权力,有无上的地位……那么,他想过的好一些,他想不再压抑着自己去成为那样不像人的人了。
如果可以期许温暖,有谁又会面向寒冷呢?他的冰冷,他的永不言信,曾经一度成为他生命的信条,也许,现在也是……只是,他突然想试试……他还有没有能力可以去信任别人!哪怕一无所有,哪怕对方并没有命脉被他捏在手里。
若是如此……
会不会有一个人可以让他相信?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一生……他还有机会去体会一下属于一个凡人应该有的情绪么?
也许……这就是景家的血脉,从景渊起,到景澜,到景枫……虽各有所志,各有不同的追求,但骨子里,血肉里……流的都是属于疯子的血!在本质上,其实都是一样!
“演的跟真的一样。”景澜低声吐槽,“你倒玩的尽兴,可是……我根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走吧!”景枫率先离开池子,“先去朕的龙宸宫,有些事……朕要交待你去做。”
景澜跟在景枫的后面,一直瞧着那个龙袍男子,垂着头细细地分析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又在想着,他对他说这些话的目的何在?
恍惚间,却又觉得……扰乱他的心性才是景枫的目的!若真是如此,那很好……景枫又摆了他一道了。
很快到了龙宸宫,景澜踏脚进去,反手便脱了已经被夜霜打显的外套,“在外面没感觉……进来才觉得温暖。”
龙宸宫里泛着暖意,景澜踏脚进门便瞧见了景枫屏风前摆桌子的地方放着两个棋盘……
是从梅答应那白玉兰上摘抄出来的棋局!
两局棋摆的是一模一样,只是……黑棋和白棋的位子却是颠倒的。
当日便分析过,不知道出棋先后路数,也不知道这棋对局中有没有过吃棋的现像……所以,他便以两种情况摆了棋局。
两棋盘质地相同,并排而居……一样的排列,却是黑白颠倒,左边以黑子显胜,右边却以白子显胜……
究竟,那白玉兰里,想摆出来是哪一种局呢?
“朕不谙棋道。”景枫坐到桌前的椅子上,也看着棋局,“你下棋比朕精得多……看出什么门道没?”
“不谙棋道你骗谁呢?下棋如带兵,论兵法天下胜得你的没几人。”景澜对景枫的谦虚狠狠地讽刺了两句,“要不我们试试,记住局势,随意开局,看能不能走到一样的棋面。”
“棋道多变,即使走成一样的局也有不一样的走法,朕倒觉得……唉,不说了,唯今之计也只有试试。”景枫便找了一个空白的棋盘和景澜对弈起来了。
“四大家族想推你为帝?”景枫持黑棋先走,落子却笑道,“便是如此,江山也姓景,想不到,活了这把年岁,他们也就只有这点胆量……为了点虚的名号,楞是不敢自立为王,改景姓江山,实在迂腐得很!”
景澜落了白子,“到你落子了。”提醒了一声,景澜继续说道,“名不正言不顺,史官添上两笔就后世唾骂了,你觉得他人之论无所胃谓,可别人却不这么认实,这个世上,为名而死之士,大有人在呢……不过,无论你将来能做到什么地步,你到时候也会被唾骂的,哪怕你最后与离雪奚一样,同是千古一帝,可是……你弑父而居,这污点是这辈子你都洗不清的孽喽。”
落子清脆,景枫瞧着棋盘,“朕今日为帝,谁敢提弑父之事?一日上朝,他们便一日跪拜,至于后世骂名……到那时,朕都死的骨灰都化了。”
又下了两步,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响!
有人一脚踢开了龙宸宫的大门!他家宸宫的大门,近来……格外遭罪一些啊!
“司白少爷啊……”那下人还要再拉,但显然来不及了,他只好向景枫求饶,“陛下,冷侍卫,于侍卫们都不在,奴才实在的挡不住啊。”
知道司白的能耐,景枫也没有怪罪,一反手便把人打发了。
待看清了来人的时候,景澜一下子便丢了棋子,直起身子匆匆跑去,“小桐,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菀清冲着景澜回了一个温柔的笑意,这才礼数周全地给景枫行了礼,“命妇见过陛下。”
“平身吧。”
“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行,别累着。”景澜连连去抚菀清。
“陛下,打扰了,命妇自知不应该无事进宫的。”菀清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着司白,“深宫重地,我等外人,与家兄深夜叨扰,还忘陛下恕罪。”
“小桐,你是来接我的?”景澜当然知道,自从往东平回来之后,菀清就处处担心景枫,处处提防着景枫对景澜下手,所以,只要景澜一见景枫,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你怎么穿了别人的衣服?可是淋了雨?”景澜在妻子的事上,观察力一向很强,扭头就开始骂司白,“你不知道小桐身子弱么?你还让她淋雨,她要生病了……我和你翻脸。”
司白摸了摸鼻子,满满地委屈,连忙躲到了菀清的身后,“他欺负我,再怎么说,本公子也是他景澜的小舅子……小桐,你和他和离吧,哥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景澜气得睁大眼睛,什么都可以开玩笑,独独这个不行。
眼见着景澜是真的来气了,司白认怂,连连道歉,“好了,好了,我说了玩的,都是反话嘛……你们一定会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
景澜抚着菀清,“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却见菀清盯着那左右两边的棋,眸子里竟闪着亮光,景澜看着她,道,“对了,小桐,你棋艺一向高我百倍……这局棋,你又没有看出些什么来?”
菀清张了张口,正要回话,眼角却瞧见了景枫,转含一想便摇头,“没有……看不出来什么的。”
可是,与菀清那么多年的夫妻,景澜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小桐,你若看出什么……你就说吧。”景澜环着菀清的腰,眸子真诚。
菀清不信任景枫,即使看出什么也不愿意对景枫倾吐,但现在瞧见了景澜的眸子,她便已经知道……他希望她能坦白,哪怕是对景枫。
叹了一口气,若是景澜要求的,那么……她甚至可以不问因果,盲目地跟从。
“好吧!”菀清点头,冲着景枫又伏了一下身子,“命妇本不愿说,但景澜即要我不瞒陛下,那我也就如实说了。”
言罢,菀清走到其中一个棋盘,左手持黑棋,右手持白棋,自顾自地补下了起来……
没一会,那棋盘便走的铺得满满的了……
“景澜,我想……这个棋局想指的就是这么一个活眼。”放下左右手的棋子,菀清的指着一处空位。
“你自己下的?为什么想这么下?”景澜皱眉,因为菀清的神情太过于肯定了,一点都不像是猜测,好像……已经在说着一个即定的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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