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枫并没有往景澜的府里跑去,事实上,他是追着妖魄而去的!
他只是一个人,身边也没有可以被威胁的人,而鱼倾歌没有内力,妖魄走的极慢,景枫远远地跟着,妖魄是知道的……
可是,当发现那个跟着她的人不是夏樱后,她也觉得无所谓,妖魄不让夏樱和墨宜见面,就怕出了什么意外,现在,没有了记忆的墨宜还比较听话,只要她说可以帮他变成一个正常人,遏止他体内随时溢出的毒素,墨宜便配合得很……
如今的妖魄也必须让墨宜心甘情愿才可以控制他了,否则,以墨宜现在的内力,想要完全制服他,便是妖魄都只有两成的把握。
景枫很早之前便知道妖魄和红鸾阁的老板娘碧娘关系扉浅,只是……可惜了浅安,居然离开了红鸾阁,叛逃空锡楼,导致他在红鸾楼的眼线立刻中止,景枫在浅安之后又插了几个眼线进去,但是,要得到碧娘和信任,要在红鸾楼中建立起自己的人脉恐怕还有一段时间。
当初为了浅安的隐避性,她在红鸾阁中的所有一切都是单向联系,而且浅安还是做为主线的!景枫半眯着眼睛,想起浅安眼中还是起了一分杀意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胆敢叛逃,那么……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是司白也护不了她!
而这一路上,景枫跟着妖魄和鱼倾歌,他原以为他们会去红鸾阁,可是,他终于还是猜错了!
妖魄和鱼倾歌是向着华褚城外一个最荒凉的地方去的……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他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座深山,几乎没有一点人迹……
那里有有一个小木屋,屋外种了一池的莲花,小小的莲花潭子里还有一条小船,这个季节正值夏季,满池的红莲全部盛开,潭子里印着光亮,水波微动的时候,也撒了一池的月光,碎碎的如同撒向水中的珠宝……
夜空里是萤火虫绿幽幽的光,悠绿而渺小,和着漫天的碎星,那绿光四下飞舞着,端出一种梦幻的感觉,而靠近那木屋的地方竟种着了一棵凤凰树,金色的叶子舒展着,即便在夜里,即便满池的荷香也没有把凤凰叶的味道遮掉。
景枫原来对凤凰叶的味道并不敏感,可是,自从夏樱来到了他们华褚,而她最喜欢的植物却恰巧是凤凰树……
从那之后,那平平无奇的凤凰叶的味道,却变得似乎不一样了。
小木屋里亮着灯,纸窗上印着一个男子的影子,景枫压了一口气,微微有些紧张,他回头看了看,竟有些害怕夏樱会突然出现!
可是,看了一会,发现,夏樱和百里凤烨确实一同离开了,他心里便又是庆幸又是失落!
要去到那个小屋子里,必须坐着小船游过那片莲花池……
而鱼倾歌早在那到那抹浅影的时候,便哭着跑进了莲池里,“公子,公子……”她唤的那么大,恨不得立刻飞过莲池。“我回来了,倾歌回来了!”
纸窗上的剪影一顿,听到了声音,便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
景枫的呼吸有都屏住了,月光下,他看得清明!那个人一袭白衣,一头银发……他从前并没有见过。
这个人……便是墨宜?
看了一下掌心里那小小的玉葫芦,这个人把这个东西交给夏樱和百里凤烨是做什么的?
没等景枫想出个所以然,他便从草从里走了出来。
妖魄早就知道景枫在跟踪他们了,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是惹得那白衣男子将目光投向景枫这边。
“打扰了!”景枫看着玉葫芦,心想,即是把东西给了那两个人,那么,他便是知道他们的,“在下是夏樱和百里凤烨的朋友!有事想问问阁下!”
没有看错,他果然认得夏樱的!可是……为什么夏樱却不知道他呢?
景枫几步走了过去,没有坐船,他舒展身形,踏着莲瓣凌步微波走到墨宜面前。
妖魄也跟了过来……
而鱼倾歌,他比妖魄和景枫任何一人都更想见墨宜,可是,她却不能像他们一样,施展轻功,几步过去……
她跳下莲池里,没有坐船,嫌船着的速度太慢,她是一下一下地游过去的,公子啊……公子,我那么想第一个跑到你的面前,可是,却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轻易到你身边么?
“我认得你!”墨宜看着景枫,“你是景枫,华褚的帝王!”
景枫没有想过能瞒得了谁,毕竟,他现在并没有带着鬼面!
“阁下与夏樱和百里凤烨是什么关系?”景枫没想过他会如事回答,只是把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罢了,并不指望能得到答案。
男子的额上渐渐生出一道墨色的莲花来,可是……闪了几个便很快消失不见了,并没有固定在额上,“阿樱她不认得我!百里凤烨他不许我见阿樱……可我谢谢他,他是真心待阿樱的。”
墨宜垂眸,掩下自己的失落。
景枫四下环顾着,似乎并不知晓华褚还有这样的地方。
“公子!”下一刻,鱼倾歌已经游了过来,满身的水,还有因为受刑而变得破烂的衣服。
但是,那水却也把她身上的血迹给洗掉了,如今……竟是看不出任何一点伤口!
这样的医术叫景枫有些惊叹,不自主地看了妖魄一眼,竟然真的能叫伤口倾刻之间便愈合!若是战场上能有那种药,那么……他将有一批怎样可怕的不死战士啊!
鱼倾歌的眼里没有景枫,也没有妖魄,如今,她站在那个人的面前,目光里,天地都骤然失色了……
唯有一人而已。
看着她湿淋淋的一身,墨宜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白衣袍子脱下来给鱼倾歌披上,又用内力把她身上的水给哄干了,“倾歌,你受苦了!”
墨宜眼里是有歉意的,然而……也仅此而已。
她想扑到他的怀里的,她想抱着他的,她想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大声的哭泣的,可是……
当看到墨宜那带着关心,却显得疏离的态度,她终是仰头望着星空,牢牢地抓着身上的那件白衣!这,也是她仅有的东西啊。
鱼倾歌垂头,缓步走向了小木屋里,身上披着墨宜的白衣,却……好像更冷了!
“要进来喝点茶么?”墨宜伸着对景枫做了个请的手势。
妖魄抓过墨宜的手,细细听了听他的脉搏,嘴巴里不时的冒出几个,“噫!嗯,噢……”的语气词。
这两个白发人究竟什么关系?景枫心想着,最近把精力都放在了朝廷上,竟没有怎么管空锡楼里,回头让得人好好地查查。
“怎么样?”墨宜身上有种淡淡的,非常平和的气息,“有办法压制么?老师?”
墨宜唤妖魄老师?
景枫看了一会,发现这老师只是一个尊称,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师徒关系?
妖魄的眼神是狂热的,“我可以试试,但过程比较痛苦……”
墨宜眸子里全是坦然,“我无所畏惧,因为……心之所向!世间上再没有什么痛苦比亲手涂炭生灵来得更甚了!”他浅笑的像是一道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所有人的身上,墨宜朝着妖魄鞠躬,语气里满满的恳求,“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坚持下来,只是……请老师也不要放弃我!我只想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可以放肆的欢喜与忧愁!”
妖魄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竟有些不忍,“当然不会,我对医术的向往与精进,不死不休。”
墨宜是真的感激妖魄的!
扫了景枫一眼,妖魄朝着月亮的地方离开了,墨宜知道她又去采药,对着妖魄的背影道,“老师,您小心些!”
这个一身是毒,却一样满身救赎的少年,他宛如谪仙,儒雅也叫人温暖。
景枫打量着他,心里渐渐有了些猜测,虽然有不可思议,但是……景枫却选择相信百里凤烨的反应。
“要喝杯茶么?”即使知道了他是景枫帝,但是,这个少年的语气却一样没有变化,似乎在他这里并没有阶级之分。他不把他当成帝王,只当做一个山中的坐客,可以笑谈的朋友。
景枫进了他的小木屋,不可否认,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种安和的气氛,那是景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鱼倾歌趴在墨宜的书桌上,披着他的白色衣服,哭的像个泪人。
对于总是哭哭啼啼的女人,景枫有点厌烦,眉角不由的一皱,却在瞥到了桌上的那些画像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鱼倾歌手上拿出厚厚的一沓纸稿……
夏樱!夏樱!全是夏樱!
景枫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知道他是国母么?”景枫没有看墨宜,只是翻着手上一张又一张的画像,“他是朕的妻子,华褚的国母,你竟敢……”
“我爱慕阿樱!”墨宜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景枫,“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后佳丽三千,却要用什么想挡住靖安王的万丈风采?”
景枫咬牙切齿,眸子里蓦然生起的杀意,把鱼倾歌吓了一跳,她猛地站到两个人的中间,排开了手,档在墨宜面前,“不许伤害公子!”
把鱼倾歌推到一边去,她跟没有被景枫放在眼里。
玄衣如墨的夏樱,浅笑的夏樱,舞剑的夏樱,睡觉的夏樱……
她的背影,她的侧颜,她的眼睛……
景枫咬着牙关,瞧着那些画像,每一张都把夏樱的唇角画成扬着的,他期望着她能快乐。
“若你能给她这样的欢喜与微笑!”从景枫手里接过那些画像,墨宜完全没有想过隐藏的眼中的情意,他的指尖划过夏樱的唇,额角的墨莲突然开了出来,这一次景枫是瞧了个真切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这般笑过啊!若她是你的妻,你又怎么忍心让她为难?你有你的天下,你用天下算计她!”
听了这话,景枫心下有些不舒服,双手却紧紧地握在了衣袖之后,若真的可以见到她笑得如同画里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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