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樱听得认真,仔细地思索着归海溪黎所言,复也跟着她走到了墙脚,仔细地看着那壁上的那九幅画,突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画上的人是淳于倾歌呢?我记得淳于倾歌和淳于梦娜不止是姐妹,而且还是双生子,生得一模一样,听说连连她们的父母都分不清楚,你是如何断定这个背影就是淳于倾歌呢?”
夏樱本是随意一问,不过兴趣所然,也并没有非弄清楚不可的决然,却没想到,她这个问题居然问住了归海溪黎,只见她瞳孔放大,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起来,脚下一软,竟是有些站不住了,又加上她的脚本就扭伤了,眼看又要再摔一次,好在洛北留意的紧,忙蹲下身子用背顶了一下,这才没让她伤上加伤。
归海溪黎仿佛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虚弱,居然跌跌撞撞地走到夏樱面前,一把抓住了夏樱的领子,“你说什么?”一时之间,归海溪黎如同双目浸血一般,她的体格本就消瘦,此刻更是如同一片飘落的鹅毛之雪,颤抖的厉害,她指骨用力,平似那般清冷柔弱的女子,如今把夏樱都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若换成了别人,夏樱早就动手了,可偏偏是归海溪黎,夏樱实在动手不得。
洛北吓了一跳,朝着归海溪黎劈头便是一手刀,“你这疯婆子,这是要杀人不成?”边说着,洛北边去瞪夏樱。口中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也真是的,要寻死也别在小爷面前死,成不?还铁血靖安呢,她都快掐死你了,你还不知道还手啊!”
夏樱咳了两声,很快就缓了过来,大声喝道,“洛北。你怎么对她也敢下手。”
“怎么了?”洛北冷笑一声,“家里那老头子惹急了小爷,小爷也会还下手,她怎么不行了,难不成她姓天王老子?呸……她就是天王老子小爷也一样动手。”
说是这么说着,可是洛北也显然心虚了。眼睛不停地直瞄归海溪黎。
夏樱原以为洛北那一下已经将归海溪黎弄昏了,谁想到,她居然没有晕彻底了,等夏樱去抱她到床上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再一次抓住夏樱的衣领。纵然声音虚弱,可她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倔强与……心冷如灰地死然。她问,“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说,那画上的女人也可能是淳于梦娜是不是?”
夏樱抿唇,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好在归海溪黎也没有非从夏樱口中得到答案的决心。
洛北那一手刀直打得归海溪黎的肩头都红了大半,然而,她却并不意。口是喃喃自语着,“老师画的女子。很可能不是倾歌姐姐,是不是?”
问完此话之后,归海溪黎这才昏了过去。
夏樱叹息了一声,对于这个一直将自己藏在冰层下的女子起了一股淡淡地怅然。
“呀!”洛北惊叫了一声。
夏樱疑惑,随着洛北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昏迷了有一会的归海溪黎,在此刻居然掉下了眼泪。
“有这么疼么?”洛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地方正是他一手刀劈在归海溪黎背上的位置,洛北皱眉,全是疑惑,“真的疼的连昏死过去都要哭么?”
夏樱闻言,肩膀不由的一僵硬……
真的疼的连昏死过去也要哭?她疼的,究竟是身体还是心呢?
“你想什么?”洛北见没有理他,便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过了一会也去看那些画,“淳于倾歌是什么时候死的?”
夏樱没理会他,只是将归海溪黎好好地放到了床上。
洛北也不恼,自言自语亦是自得其乐,“奇了怪了,明明是好好的山水画,那人的背影在画中不过蚂蚁大小,你们到好,不去看江山美色,却去讨论个不知道是谁的背影……”
夏樱顿住,再去瞧那山水画,这一次,她放眼观了全局,非只留意那道背影,好像眼前突然开阔了起来……
欧阳逸仙的画技有种天高地远的豪情,叫人观之如入画中,竟一时分不清楚画里画外,只当游了次梦中仙境一般。
“咦!”
“哇!”
夏樱和洛北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竟一起叫了一声。
夏樱问,“你看出了什么!”
洛北道,“你有没有发现……”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顿了好些时候,洛北才对夏樱说道,“你是不是发现这九幅画中的地形全都是……”
“百偿山下怀因河!”没等洛北说完,夏樱便接了过去。
“王爷!”傲天这回已经拿着红花药走来了,“那个幽贵人呢,我……我把药给她带来了。”
……
洛北和夏樱还在大眼瞪着小眼,谁也没有开口。
傲天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又摇了摇手中的红花油,寻问道,“王爷,你在说什么百偿山,可是景枫给的嫁妆?”
夏樱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洛北,“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
洛北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在傲天眼中,洛北就应该永远地嬉皮笑脸,他见不得洛北的认真与凝重,在傲天的认知里,只要洛北突然严肃了起来,那么,就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天大的事!
夏樱和洛北两人的反应把大狗熊弄的紧张兮兮地,他坐立难安,“百偿山怎么了,怀因河又怎么了?”
洛北皱了皱眉头,“难怪当日早朝的时候,景枫帝会那么干脆地便答应将百偿山与华因河划给大夏,当时小爷便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现在看来……小爷怎么觉得咱是被他算计了。”
夏樱将手环在胸口,脑子里也回忆起那一日的光景,果然如同洛北所说,不想则矣,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
从一开始灯烬大师的死,到后来的北冥玉,接着便是司徒青怜给的那条据说是出自于淳于梦娜和欧阳逸仙之手的琉璃玉裙,还有那方曾经属于归海溪黎的绣帕,以及她们现在居住着的景渊留给景澜的昆华宫。最后便是欧阳逸仙的画……
这所有的一切让人觉得其中有一条看不见引线,让人可以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却又无法捉摸出来。
洛北想了好一会,突然一拍大腿,又去拍傲天的肩膀,“对了。傲天,你有没有觉得……咱找来的这九幅画,好像也是别人特意让小爷找来的。”
傲天捏着红花油,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可最可怕的居然是,他并不知道这个漩涡的深浅。也不知道呆呆在这个漩涡里突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说?”
“笨狗熊!”洛北用力地捶了傲天一下。“你想啊,欧阳逸仙不可能只画了这么几幅画吧?当时咱们拿着银子去淘欧阳逸仙的画时……每次要买都会有不同的人冒出来告诉咱们是赝品,而且……你记得么?这些画的来源全都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们听的。”
“啊?”傲天一脸茫然,“我……我怎么想不起来?”
洛北白了傲天一眼,已经对这个天生的非阴谋论者彻底无语了。
夏樱的眉头越拧越紧,看了许久,她突然动手换了一下几幅画的顺序。这么一调,连完全不懂画的傲天也看出来了。“这……这,这四幅画的是百偿山与怀因河的春夏秋冬。”
百偿山与怀因河原来都是华褚的地界,正是它们将大夏和华褚两地分了开来,夏樱与洛北之所以可以确定画中的山水便是百偿山与怀因河,并不是因为欧阳逸仙那画,将这座山画得如同地图一般,却是因为隔河的两边,有一种名叫‘齐方’的植物,要说这‘齐方’一来不是药材,二来不可做菜,可是……凡是华褚大夏的百姓却都知道这种植物。
‘齐方’……这东西有一种非奇怪地特性,除了大夏与华褚,别的地方跟本没办法养活这种植物,然而,便是活在大夏与华褚的‘齐方’也是各有不同的,凡种于大夏的‘齐方’必长成玫红色,凡生于华褚的‘齐方’则生为青紫然,曾经有人试过将华褚青紫色的‘齐方’移植到大夏种植,可是,不出一日,那青紫色必会转变成红色,反之将大夏的‘齐方’移至华褚亦是一样!
这‘齐方’在画中不过星星一点,然而,这一小细节,画者却刻画得非常仔细,用色与墨调甚至犹胜了铺满纸张的华因河。
傲天其实并不清楚,画了百偿山与华因河的四季会怎样,他甚至觉得画任何一个地方都没什么好奇怪的,然而,盯着墙壁上的那些画,傲天却茫然了……
百偿山是夏、华两地的分界线与枢纽带,大夏若得到它,进可攻城,退可守江,完全是一道天然屏障。
这百偿山的四季图中,每一幅都有一个女子的背影,画的很小,小得甚至看不明白那女子的发饰,唯一可以确定的两点不过是——第一,画上的背影确是个女子,因为欧阳逸仙有意将这背影画的妖娆妩媚,完全不可能是一个男子可以有的神态,第二,那女子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猫,那只猫的轮廓特别清晰。
有一次,夏樱听百里凤烨说过,淳于家家丁单薄,到了淳于梦娜这一代便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如今淳于倾歌也已经死了,那么,整个淳于家族便只余下一个后人了……
淳于家原本是守皇的贵族,可之后人丁为何会凋零,这大概也只有淳于梦娜一人知道了,而淳于家的家族图腾便是猫,所以,如果欧阳逸仙所画的女子并不是随意一人都可以的话,那么,也基本可以肯定她是以猫为图腾的淳于氏女子,不是淳于倾歌便是淳于梦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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