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一个在沙场上打了一辈子战的老将军来说,这么一巴掌很可能就能要了一条性命,梅月当然知道夏樱是为她才没有躲开的那一掌,心脏有几分抽痛,梅月望着夏樱脸上那明显的掌印,一个劲地唤着,“小姐!小姐……”
“行了!”夏樱没去看梅月,将嘴里的血沫子往地板上吐了出去,“擦擦眼泪,被打的又不是你,我早说了没事。”
梅月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夏樱用舌头在口腔里抵了抵,微微一碰都是疼的,不过……大约是百里宣那一下打的太用力,疼虽疼,一时间居然还没有肿起来,不过,脸上的掌印却是清晰可见的。
“公主!”百里宣拍了拍身上玄铁铠甲,“老臣……老臣喝多了,一时不慎,难为公主没与老臣计较,老臣一直都是知道的,夏家的皇室血脉从来都很善良,实实在在地将一个‘仁’字表现的彻底了!”
这一次,夏樱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吸呼后才逼得自己忍下去,百里宣如果只是指责夏樱也就罢了,她大可以不与他计较,反正,她杀的人不少,活到现在,早就什么难听话都听过了,可是,百里宣如果说夏乾就不可以!
百里宣那话里,貌似是在夸奖夏家仁义,可实际上不过在暗示夏樱和夏乾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说的是夏氏血脉软弱无能……
“所谓仁者无敌,而且,据我所知……一个仁义的人若遇到的一只吃人的老虎,那么,为了保护他人,那所谓的仁者,可会比仁何人都能下手。因为……他们有阻止老虎继续杀人的坚强信念。”洛北笑眯地笑回应了百里宣,“百里将军与我可真是心有灵犀的啊,我也一直都让为皇上和王爷都是那种仁者。”洛北嘻皮笑脸上冲着百里宣眨了眨眼睛,“唉呀,百里将如如此懂我……若是将军是个女儿身,那么……人家一定会入赘百里府的。”
洛北一向是这样子的,他这一句话出来,直把百里宣那张万年不破的老脸给气得紫青发黑了。
傲天在洛北身边,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汗,百里宣与洛北的父亲二品尚书一向不和。从大夏来到华褚的这一路上,百里宣没少暗中对洛北下杀手,要不是洛北机灵。先一步从客栈里出来,和他先到了华褚,说不定早就被百里宣给暗杀死了,如今,他居然还敢这话说话。傲天不由的有些担心,心想——洛北这家伙,回去的路上,他大概是不要命了。
“呀!”也不知道这一会的时间,洛北又从哪里找了根枯黄的稻草,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咳了两声,又望着百里宣问道,“百里将军啊。您别这么看我啊,我……我害怕,我刚才不过说说而已……您,您这么看不,不是真的把刚才的话当真了吧。先说好了,我可没有龙阳之癖!”
洛北这话刚一说出来。旁边华褚的一个大臣当下便破音了,不过,也只是笑了一声,之后,他很快便垂下了头,憋的肩膀直抖,若不是低着头让人无法看见,恐怕,他的脸绝对比出嫁的大姑娘要红上一些。
傲天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些同情目光去瞧了洛北一眼——丫的,你小子果然是活腻味了!
百里宣咳了两声,扳了脸扫了一眼那些个正在憋笑的大臣们,之后才将目光顿在洛北身上,“本将军看你少年有成,可是,你也得知道……什么玩笑是开得的,什么玩笑是提都不能提的。”
饶是百里宣都快把他看得穿出一个洞来了,洛北也不理会,把头扭到一边,屁股迎着百里宣,居然非常快乐的唱起了歌。
只是……没有人发现,在洛北欢乐的外表下,他袖中的掌心早就已经捏得紧紧的了!夏樱是洛北最为敬重的一个人,比对他父亲还要敬重,若不是夏樱,那么,如今的洛北还是青楼、堵坊中的一个二世祖。刚才百里宣打的那一掌,如有机会,那么,为了那个他最尊敬的人,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百里凤烨的脚有几分僵硬,好像突然变成了石头一般,怎么都没有办法迈开,当百里宣将手冲着夏樱扬起来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百里凤烨亲眼看着那个人的手掌落在夏樱的脸上,亲眼见她将血沫子吐出来,而且,在那一瞬间,当百里凤烨意识到景枫对夏樱的某种关怀时,百里凤烨突然就受不了了,那一刻,他居然想杀了景枫,不管大夏与华褚这间开战会死多少人,也不管忆冰楼和空锡楼交手会让师傅的心血流失多少,百里凤烨,你居然这么自私……意识到这一点,百里凤烨蓦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怕与丑陋,深吸了一口气,百里凤烨揉了揉眼皮,待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凤目里突然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从小时候在大夏的御花园里,被那个女子踢到,并且用小小的足尖踩着他的胸膛起,他与她便有了羁绊,而那之后,一点点地成长,看着当年那个一枝山花笑烂漫的小女孩,变成那个铁血刚毅的靖安王爷之后,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深,而如今……从大夏到华褚,从仇视到朋友,一路走来,他付出那么多,与之增长发的还有那份情意,一点一点的加深,一天一天地沦陷,每一天都以为这种感情已经到了极致,可是,转眼间,他便会发现,这一秒比上秒还有浓烈……
百里凤烨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了,他不怕那种情意会灼烧了自己,他只怕他的感情无法控制的那一刻,他会忍不住伤害在意夏樱的、夏樱所在意的一切,他怕有一天,他会变得如同师傅回忆里的那个人……倾尽自己的一切,去囚禁所爱的人,去折磨自己!
其实……没有人懂他!百里凤烨有些颤抖,他的血脉里有那个人骨血,癫狂而妖冶!他怕有一天,他会变成师傅记忆里的那人……
百里凤烨念了几遍清心咒,确保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这才迈着步子继续朝着宴桌走去。
“父亲!”百里凤烨淡淡地开口,“听说你在找我!”
百里宣瞪着百里凤烨,这一下,他是真的发怒了,无管是怨也罢,怒也好,至少此刻百里宣的情绪是真实的,玄铁的铠甲也无挡住他连续起伏的胸膛。
只唤了那一声,百里凤烨再无多话,他走到夏樱身边,从怀里将随手都带着的药膏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抹在指尖上去帮夏樱擦拭脸颊,其实,百里凤烨身上不太经常带着药膏,他一向是颇有几分自负的,而且,若真正动手,很少有人能伤得了他,可是,昨晚去见暗辰的时候,百里凤烨却带了一些药,冰凉的药抹在脸上,夏樱此刻的脸却是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百里凤烨的侧面去看,他此刻的神情是那么哀伤,尽管没有哭出来,却远比哭泣更加让人震撼,那样的哀伤与怜惜是可以影响其他人的,刚才还因为洛北那一句龙阳之癖而发笑的大臣们,此刻也谁都笑不出来了。
傲天默默地饮着酒,心里又是酸楚却又是轻松,他是夏樱第一个收服的侍卫,算起来已经十多年了,从最初的鄙视不屑到后来的敬佩尊崇,她像是一团火,照亮了他的世界,也叫他知道,原本世间上也还有这样的女子!一早就知道他们身份有别,可却依然不愿成亲生子……如今看着百里凤烨,傲天知道,那个人会护着夏樱,而且能比他做的更多更好!
那些药抹了又抹,可是,夏樱脸上的掌印却依然还在,百里凤烨这样的人,居然没有意识到,他便是身上带着药,也永远都是止血的药,夏樱承受的那一掌虽重,可表面上完全没有血迹,他手中的药便是抹再多也没有用的。
夏樱皱着眉头看着百里凤烨好一会,见他脸色发白,那种白并不是单纯的苍白,却好似一种惊慌恐惧到了极点的白,夏樱想不明白有什么事吓到百里凤烨,不由地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说问着,夏樱边将百凤烨手上的药拿了过来,随便的在脸上抹了两下,又将那药合上,轻轻地放到了百里凤烨那透明的腰带里,“我没事!”安慰的笑了起来,夏樱看着百里宣,“你放心。”
“凤烨也没事!”触碰到那双关切的目光,百里凤烨狭长的凤目微微一弯,“你也别担心。”
“是吗?”夏樱有些不确定,眯着眼睛扫了百里凤烨一眼,“真的没事?咦……你,你的指甲怎么会变成血红色?”
夏樱一把拉过百里凤烨的手,可是,当夏樱再去看时……那血红色的指甲居然不见了,夏樱也只当自己眼花,没看清楚。
啪——
景枫捏碎了一个杯子,可是,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樱和百里凤烨身上,居然没有人刹留意景枫这一刻的惊讶!
红色指甲?
如果没有错的话……两百年前,江湖中确实有一个类似于那种情况的人!
景枫打量着百里凤烨,突然想到什么,龙袍之下蓦然生出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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