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里凤烨望了景枫好一会一儿,狭长地凤目之中不知道是带着个什么情绪。
傲天暗暗觉得百里世子不一样了,要知道……在大夏的时候,百里凤烨可算得上一个顶尖的纨绔,与他老子对着干,金银没少花销,比起洛北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端对得百里凤烨那双眼睛也叫傲天不敢逼视,当年一个连他都看不起的世家子弟,如今,在王爷身边不过数月却已经变得那般彻底,傲天心里感叹的同时又带了点说不出的酸涩。
洛北打了个哈欠,他自小就怕吃苦,即不愿如了他爹的意去好好学文,也不愿辛苦自己去学武,要不是后来遇上夏樱,颇有点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哉之情,咬着牙跟着夏樱去军营里练了大半年,这才有些武艺,否则,就算是洛北真是一颗好苗,几年也去,也非成了真正的二世祖不可……然而,就算这样,真算起来,洛北还是文也不精,武也不精,却端了双毒眼睛,他这会是瞧出景枫吞血迹了……
摸了摸鼻子,洛北咳了两声,“我说……陛下啊,你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百里凤烨嗤笑一声,“放心,他死不了。”
夏樱叹息了一声,自打答应了景枫要来当华褚的皇后,她的麻烦事便一直没有断过,在大夏那会伊尚果去闹腾,到了雪山……又差点死在了景枫的追命长棱之上,之后到驿馆,虽然夏樱是昏迷的,可事后夏樱也知道了那时候影凭去闹过,如今到了皇宫,还没住上半个月呢,便出了这么多事。一会是宴上的几条人命,连带着还有林阮思的师傅,一会又是月华……
虽说这些深宫伎俩远远比不上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可是……夏樱却觉得疲惫得很,那种疲惫与流血流汗完全不是一样,夏樱揉了揉了太阳穴,神态有些恹恹地。
“阿樱,你怎么了?”百里凤烨听见夏樱的叹息了,又瞧见她眉间的那抹疲惫,不由的有些恼恨起景枫来。知道洛北和傲天来,夏樱原本是很高兴的,可是……却被景枫的到来给打乱了。“可是累了?可是那些日子的毒素还没有清干净?”
听着百里凤烨对夏樱的关怀,傲天慢慢地将手掌捏了起来……这般正大光明的关心着王爷,紧张着王爷……多好!能娶到王爷这样的妻子多好!目光中带了些复杂地意味,傲天在百里凤烨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难言的沙哑,“百里世子如今是极好的……我拼了命的跟你打,可我打不过你,我是真心服了……极好的,你现在是极好的。”
其实,论起身份来。十个傲天在百里凤烨面前也得敬礼,他原是不能对百里凤烨说这些话的,可是现在。如果不说,他是不会放心的,“百里世子,我瞧着王爷在这里的过的并不疼快,你是一个男人。王爷再怎样也是一个女子,你要护着她。别让人欺负她,也别在像在大夏那时候,惹百里将军生气……做些腌脏事惹王爷生气。”
百里凤烨一一点头,听着傲天那真心的实意的话,他都有些觉得自己是小肚鸡肠,傲天是一个粗人,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已经是他这一辈子最能说的时候了。
景枫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傲天的口气,分明是在交待一个丈夫要如何对妻子!
可是……夏樱的丈夫不是他么?百里凤烨算什么?一个有名无实的挂号而已!
景枫心里在叫嚣着,那个声音在说——你有能力让她过好日子,你有能力让她事事顺心!景枫咬着牙齿,口中泛着血猩味,另一个自己在对抗着那个从心底冒出来的声音,他闭着眼睛跟自己说……他要天下,他要江山,他要利用夏樱把灯烬大师的遗言交待清楚,他还要利用夏樱知道北冥玉的一切,然后……夏樱不能留。
“好了!”夏樱越听脸拉得越长,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傲天心中居然是要别人护着的,而且,好像别人一不小心,她就会摔成碎渣一样,她哪有那么不小心,“傲天……”
看着那笨狗熊一样的男人,夏樱心中却是带着柔软的,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兵,这般向着她,“我自己会小心的。”
说罢,夏樱这才去看景枫,“你来这里干什么?”夏樱眼中亮了几分,“如果是来打架的,那么……现在正好,我可以和你比一比!”
“不要!”景枫没有一分犹豫地摇头,“我担心我们的孩子!”
每一次说出‘我们的孩子’几个字,景枫总得在夏樱脸上看到黑云,可是,他就是乐于给夏樱添堵,要说景枫怎么可能不知道夏樱为什么要与他比武的原因,他为了驾驭龙渊是花了代价的,如今被自己的内力反噬,身手还不及以前的四成……说起来,自从遇到夏樱后,他这一辈子的伤都在这几日受了,又是中毒,又是受伤,如今还被自己所伤,说来也可笑……他本没有非那样做不可的理由,却非为着一句话做到那种地部,究竟是为了什么,连景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夏樱白了景枫一眼,“希望我这桫椤殿,日后,皇上还是少来为妙!”
“我来看我的妻子,来听听我儿子在她娘肚子好不好不成么?”景枫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锦衣,适才驾驭龙渊的气魄早就藏的连边都找不到了,仿佛没出现过一般。
夏樱懒得再去理会景枫,全将他当成了空气,转头去看洛北,问起夏乾的事,“哥哥可还好?”
“皇上每日早朝后总要去王爷的府里坐坐。”洛北续续叨叨地说起夏乾的事,“王爷离开的时候身上是带着毒的,那时候林太医说你的毒要天山雪莲才能解,因着皇上找不齐雪莲便常常忧心王爷毒发,好几次连觉都睡不好,一个劲地责怪自己居然把给王爷的救命药赏给那些妃嫔,当日王爷中毒。凡看过王爷的太医,皇上都要一个个地问问……”
“哥哥!”夏樱唇边带了淡淡的笑,这简简单单地几句话下来,夏樱便仿佛可以看见夏乾因为她而多出来了几要白发。
“后来,皇上又知道了王爷在驿馆的时候差点叫刺客给杀了……又难过了许久,好几次都想将王爷接回大夏,哪怕弄得两国关系成僵也不管了,要不是早朝时大臣们还劝着些,恐怕王爷早被皇上截回国了,你是不知道……皇上一会觉得自己是卖妹的混蛋。一会又觉得自己是贩卖人口的伢婆子,把王爷卖到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洛北这比喻是大不敬的,他素来知轻重。断不回说出这些侮辱君王的话的,可是,对方是夏樱……他信得过,这才什么比喻都敢用上。
夏樱笑着,心里却一直发酸。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即仅在华褚真的有太多的苦又怎么样?再苦些,再难些,夏樱也愿意担着……
天家的亲情?
景枫也听着,只可惜,他只是咧唇带着了讽刺……事后再难过又如何?当初夏乾不是同样的答应了那一女二夫的荒唐建议么?如今才来悔。悔给谁看?
景枫素来不信皇家的亲情,也素来不信帝王的感情!夏乾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所以……景枫才会急着把大夏布下的网给收起来。若是给夏乾一些时间,说不定……真能成为他一个可怕的劲敌!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在江山与妹子之间,那个皇帝怕也会豪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吧!
夏樱笑的越明媚,那以。真到了夏乾狠下心肠的一刻,恐怕……她会比谁都伤心吧。当然,如果夏乾不忌惮夏樱在大夏的声望,不担心夏樱夺了他皇帝的权利,那么,只要夏樱一日是大夏的靖安王爷,夏乾便一日不会动她!
只要……夏樱不要有功高盖主的一日!可是,这不可能,以夏樱的声势,总有一日,连他这个哥哥都会受不了的!景枫半眯着眼睛,神色和百里凤烨某些时候特别类似,仿佛置身世外的在看一只被自己织的网绞死的蜘蛛。
“后来,听闻王爷接了凤印,虽没举行婚礼,但是,这也算是一个象征,皇上便火急火燎地让我给你送银子来了,说怕王爷被打入冷宫,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华褚是有座雪山上的,冬天本就比别处冷,皇上担心王爷连个碳火也没有,硬是从国库里取了好些东西让我们连夜过来……”
“是么?”夏樱难得地开口插句话,“哥哥都叫带了些什么来?”
洛北想了想,伸着十个手指头算了算,“大约八十万两金子,一百二十来两银子,还有好箱匕首兵器什么的,几乎国库的一半都给搬来了。”洛北看夏樱的眼神好像在说,‘王爷啊,卖了你都不值这么多的!”
“什……什么!”夏樱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么多!”
“是啊。”傲天连连点头,“皇上说了,你非到华褚肯定是王爷有非要办的事不可!即有事要办就必须要使银子,而且……皇上最近听到人说江湖什么的,又说灯烬大师是非要见了王爷后才肯死,皇上觉得王爷要办的事与江湖有关,这样的话,银子就更不得少了,省得王爷想做事情的时候还得束手束脚!”
夏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说夏乾还真猜对了,夏樱这几天还就缺钱呢!
“那……这些银子都在哪?”
“银票箱子在驿馆的时候便让人运到皇宫了,今天早朝那会子,洛北把箱子搬到殿上让收起来了,王爷放心,洛北嘴巴比我会说多了,王爷以后要用银子只管要人去国库里支,那些大臣不敢说什么的,洛北今天早上都他们的口都堵起来了!”
夏樱磨着牙齿,恨恨地瞧着景枫,哥哥给她的钱还要让她放到景枫的国库里,开什么玩笑?
“傲天你去国库里,凡哥哥给的,你全都搬到这我里去!”夏樱面色不变,“还不去?对了……顺道把百里凤烨那一千万两银子也从里面支来。”
百里凤烨都惊了一下,“阿樱,你不是要把钱都放到桫椤殿吧!”
景枫的脸也抽了抽,看着夏樱那样子,分明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成么?”夏樱挑眉,“你怕放不下还是怕不安全?”
“放心!”没等百里凤烨回答,夏樱又道,“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如果银子少了,总归是华褚人拿的,咱再去国库支他们拿走的银子,我看谁敢不给!”
百里凤烨两眼放光……这样的话,华褚非被他们两人弄乱不可,百里凤烨打算三天两头就让银子少些,“若是他们不给,阿樱,你和凤烨便去当铺把凤印给当了,两来这凤印还值两个钱吧!”
“好主意!”夏樱果断点头!
景枫果断一脸地黑线!
大狗熊果断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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