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衙时，沈慕拉住叶姝影的小手。
“你不是对凌氏说，如她所愿吗？”
“你想去见她？”她清冷地扬眉。
“你还说，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他越发用力地扣住她的手，不依不饶道，“在你心里，我没有半点分量吗？”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那是权宜之计，忽悠凌氏的。”叶姝影想把手挣脱出来，反而被他拉过去，“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你严重地伤害了我的心，要补偿我。”
“好好好，我补两刀给你。”
沈慕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心碎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叶姝影失笑，戳他的心口，“你变得这么油，我消化不良。”
乔飞羽看见他们打情骂俏、举止亲昵，心里又酸又痛。
小影的眼里只有老慕。
或许，他应该大方地成全他们，祝福他们。
这时，狱卒来报，顾千鸿又闹起来了，强烈要求把他和凌霜儿关在一起。
这已经是第四次作妖。
乔飞羽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决定不管。
少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顾千鸿死心。
她跟乔飞羽耳语了两句，他欣喜地点头，“就这么办。”
他去见凌霜儿。
“顾千鸿要求把你带过去，跟他同一间牢房。本官看在顾家的面上，成全他。”
“奴家不去。”凌霜儿着急地表明自己的意愿，“奴家觉得这儿很好，不想挪动。”
“他不是你夫君吗？你为什么不愿跟他关押在一
起？”乔飞羽不解地问，演得丝丝入扣。
“奴家想清静一些。”
“你是顾千鸿的妾室，竟敢嫌夫君聒噪烦人？”
“有所不知，六公子太黏人，无时无刻烦着奴家，奴家身陷囹圄，不想伺候他。”凌霜儿索性坦白。
“伺候夫君是你的本分，他要你过去，你就要过去。”乔飞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强硬地呵斥，“跟本官走！”
她犹豫再三，豁出去了，“大人容禀，若夫君是您这种有才干、有胆色的青年才俊，奴家自是愿意。可是六公子一无容颜无气度，二无才学无才干，三无魄力无格局，是个好吃懒做、扎在女人堆里消磨了铮铮铁骨的窝囊废。”
他摸摸鼻子，替顾千鸿默哀一刻钟。
“当初你不是愿意跟顾千鸿进府吗？如今又这般嫌弃他，你好生歹毒。”
“当初奴家瞎了眼，以为他是宁国公府的公子，必有过人之处。”凌霜儿凄楚地叹息，“若奴家早些认识大人便好了，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
乔飞羽听着娇滴滴的声音，看着她搔首弄姿，差点就把午后吃的糕点呕出来。
此时，他忽然觉得女魔头的冷怼怒骂爽利痛快一些。
不远处，顾千鸿动弹不了，脸庞却涨成猪肝色，布满了怒火。
少少在他的身上点了一下，他怒火冲天地奔过去，拳头硬邦邦的。
“贱人！”
一声怒吼，把凌霜儿吓了一跳。
乔飞羽打开铁锁，她无处可逃，被顾
千鸿拽住。
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倒在地上，无力反抗。
顾千鸿打了几个耳光，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地骂着。
若非乔飞羽把他拉出来，他估计能把昔日娇宠的小妾打死。
凌霜儿的小脸布满了血污，衣裳破损，蜷缩在稻草堆上。
“你满意了？”她幽怨的声音气若游丝。
“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少少冷冷地嗤笑，心情畅快地离去。
……
东方既白，寂静的太傅府有了动静。
沈慕还没醒，寝房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他霍然睁眼，“何事？”
霍不行道：“大理寺差役来报，大牢出大事了。”
沈慕迅速起身，拿了衣袍就往外走。
“你去荣安侯府报知小影和少少姑娘，不过不急，等她们吃了早饭再报。”
“是。”霍不行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先让未来的少夫人吃饱饭。
不过，大理寺的差役也去了荣安侯府。
叶姝影刚起身便知道大牢出事了，跟少少赶往大理寺。
她们来到大牢时，沈慕正在察看尸体。
“小影，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诧异地问，霍不行这小子越发的不靠谱。
少少戴上黑手套，先验尸。
叶姝影面色沉重，“差役来报知的。有人闯进大理寺杀人灭口吗？”
柳氏，杨氏，罗氏，凌氏，几桩命案的女子，一夜之间都死了。
可是，她们的遗体看着并无明显的外伤。
“狱卒说，昨夜并没有人闯进大牢。”沈慕冷峻的眉宇萦绕
着戾气，“天亮之前，值夜的狱卒分别巡视，发现她们不对劲，这才知道她们死了。”
“少少，如何？”叶姝影闻到那股熟悉、轻淡的幽香。
“这六人死于一两个时辰前，无外伤，无淤伤。”少少面色沉沉，“把她们都抬去殓房，我详细地查验。”
差役、狱卒把六具尸体抬去殓房。
叶姝影和沈慕去她们待的那几间牢房看看。
凌霜儿的牢房最近，他们连稻草堆都翻了几遍，没发现。
其他五间牢房也是如此，没有异常。
他们沉重地对视一眼，前往殓房。
少少仔细地查验六具尸体，从头到脚，每个细微之处都不放过。
没有中毒的迹象，头部没有针眼，身上也没有。
最后一步，剖尸。
少少划开凌霜儿的胸腔，确定她没有中毒。
“脏腑有问题吗？”叶姝影问道。
“心肝肺有不同程度地萎缩。”少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萎缩呢？”
“有没有一种药物，不是毒药，但可以让脏腑萎缩？”沈慕提出一种可能性。
“有这种药物，但必须吃进去，她的胃里残渣并没有药物。”
她把其他五具尸体都剖开，脏腑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
这种巧合不是偶然的，而是被人灭口。
叶姝影在每具尸体上都闻了闻，“她们身上的香气极为相近，你闻到了吗？”
少少道：“闻到了。对我来说，她们身上的香气都一样。”
乔飞羽赶到时，验尸已经结束了。
“全部都死了？怎么会这样？”他觉得脑袋快炸裂了。
“应该有神秘人躲在暗处操控这些女子。”沈慕的脸庞掠起暗戾之气。
“这个神秘人应该是幕后真凶。”叶姝影觉得此案越发的有意思，神秘人又出现了。
“这个真凶的杀人手法隐秘高明，匪夷所思。”少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验尸绝技受到了挑衅。
“她们都死了，岂不是线索都断了？那还怎么查？”乔飞羽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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