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寿宴这日,叶姝影决定穿官袍去,但少少阻止了。
“你是不是想要洛阳城所有的名门闺秀都知道,你是继往开来第一位大理寺女少卿?”少少含笑打趣。
“当然不是。”
叶姝影觉着,穿官袍就不必花费精力在装扮上面。
乔飞羽特意来接她们,看见她穿着官袍,相当的无语。
“沈夫人见你这样,一定亲自捉着你梳妆、更衣。”
少少喊来知书,“把你家小姐打扮得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知书笑道:“好嘞。”
叶姝影索性闭了眼,任由她们摆弄。
唔,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少少看着她的下巴快戳到胸口了,伸手托住她。
这么一下子,叶姝影醒了。
“小美人儿,今夜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爷保证让你成为洛阳城最美丽、最开心的女人。”
少少勾着她的下巴,风流倜傥地调戏她。
叶姝影拂开她的手,看着镜子里那张红彤彤的脸,惊呼一声。
“脸太红了,跟猴子屁股似的。”
“大小姐,只是扫了一点胭脂,这是最时兴的妆容,衬得您粉面桃腮、娇艳欲滴。”知书解释道。
“小影,今日你美得惊心动魄。”乔飞羽的眼睛已经离家出走,目光黏在她脸上。
比成亲那日还要美。
他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此时的小影,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
少少把她拉起来,“时辰不早了,走吧。”
叶姝影穿着繁复的锦衫罗裙,飞仙髻加上
步摇、金钗、绢花等发饰,感觉有几斤东西压迫着脖子,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到了宁国公府,顾千帆亲自到府门把他们迎接进去。
顾千鸿亲自来请少少,到自己的院子看诊。
顾千帆把乔飞羽支走,“你去找你的小伙伴,不要总是跟我们。”
他不想跟那些高谈阔论的公子哥儿待一起,他们除了说一些假大空的话,一无是处。
可是,他也不好总跟着她们。
顾千帆把小影介绍给官员家的女眷,那骄傲的神情,那炫耀的语气,好像小影是她的亲闺女。
叶洛雪跟着林家女眷来的。
她看见沈夫人把叶姝影当成宝,介绍给众多贵夫人,气鼓鼓的。
“沈夫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不就是图她是大理寺少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叶洛雪走到一处人少的角落,拿着一朵花,没两下就把花薅秃了。
这时,附近传来语气不善的议论声。
“她当了大理寺少卿又如何?每日抛头露面,混在男人堆里,只怕早就不清白了。”
“沈慕悔婚,逃得远远的,都不回洛阳,必定是看清了她银贱下作的真面目,这才跑了。”
“就是就是。沈慕一定是亲眼目睹她跟男人鬼混,这才不娶她。”
“看她一眼我都觉得眼睛受到了伤害。”
几个尚未闺阁的闺秀啧啧有声,极尽诋毁。
叶洛雪气哼哼地走过去,怒目而视。
“嘴这么臭,今早你们是把夜壶里的东西都倒进嘴里
了吗?要不要我把所有人叫过来,看看你们是如何的高贵纯洁、出淤泥而不染?”
“哟!荣安侯府二小姐!你的生母毒害了先侯夫人,有其母必有其女。”
“荣安侯府把她赶出去,林家不把她当作正经小姐,在哪儿都是多余的。若我是她,一条白绫把自己了结,省得丢人现眼。”
“你已经不是叶家人,叶姝影受封成为大理寺少卿,你眼巴巴地往上贴,她会正眼瞧你吗?”
五位姑娘群起而攻之,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
叶洛雪嘲讽地翻白眼,“我和她毕竟是亲姐妹,你们呢?连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跟个长舌妇似的可劲儿地诋毁我姐姐。赶明儿你们府上出了凶杀案,可不要求着我姐姐。”
五位姑娘互使眼色,一拥而上。
“干什么?说不过我就打人吗?”
“我跟你们拼了!”
不多时,叶洛雪发髻散乱,衣裳被撕破,手臂有几道抓痕。
宁国公府大公子顾兰庭正好瞧见,疾步过来劝说。
五位姑娘知道顾兰庭是文武双全、才学渊博的举人,明年的会试极有可能高中。而且他丰神俊朗、芝兰玉树,不少闺秀都倾心于他。
再者,今日的主家是顾兰庭,她们粗鲁无礼的行径被他看见了,很是心虚,低着头逃之夭夭。
叶洛雪忍着痛起身,颇为狼狈。
顾兰庭看见他她的衣袖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莹白的肌肤,又见她咬着唇,倔强得不肯皱一
下眉,倒是有几分可怜。
他找来一个丫鬟,吩咐丫鬟带她去后院更衣,收拾一下妆容。
叶洛雪走了几步,转身看他,眼里布满了惊艳。
传言不虚,顾大公子既有才学,又待人亲和。
小半个时辰后,她找到叶姝影,“大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叶姝影和少少在凉亭品茶乘凉,说着顾千鸿的病情。
“多多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少少冷冷道。
“大姐,我想求你一件事。”叶洛雪粉嫩的脸庞浮现几分羞赧,“你可否帮我介绍给顾大公子?”
“你看上顾兰庭了?”少少乐滋滋地笑,“你不学无术,干啥啥不行,害人第一名,顾大公子瞧不上你。”
叶洛雪气恼地咬唇。
其实,她清楚地知道,大姐从始至终都不待见她。
娘害死了大娘,此前她数次针对大姐,大姐定是恨死她了。
再者,全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哪家会娶她这样的媳妇进门?
在林家,舅母和表兄弟、表姐妹,都嫌弃她,就连仆人都不把她当作正经的主子,见缝插针地欺辱她。
舅母见她年岁到了,不想养她,但也不想费心给她说一门好亲事,找的不是低阶的官吏,就是行商人家。
叶洛雪没有抗争的余地,也知道争辩不出什么,索性自谋出路。
叶姝影淡漠道:“我和顾大公子不熟。”
她多少能猜到叶洛雪在林家的艰难处境。
叶洛雪回林家不过短短几日,瘦了一圈
,圆润的下巴都尖了。
虽然叶洛雪是无辜的,但叶姝影没想帮她。
叶洛雪默默地走了。
少少问道:“多多,你同情她吗?”
叶姝影摇头,“她的境遇发生了巨变,性子倒是改了一些。”
少少点头,“叶洛雪被养得骄纵蛮横,心肠倒也不是狠毒。”
这时,几位年轻公子从凉亭前走过,议论着几个姑娘欺打一个姑娘的事。
“听说被殴打的是荣安侯府的二小姐。”
“她们为什么殴打她?”
“这事只有顾大公子知道,若非顾大公子阻止,叶二小姐就不只是轻伤了。”
叶姝影挑眉。
叶洛雪的两只手的确缠着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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