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不解:“何意?”
梁元铳仰头长叹:“父亲心中储君人选已定,我如弃子,已经不值一提了!”
崔氏大惊;“夫君是否多虑了?陛下固然谴责了夫君,对大哥也同样责备,且......”
“夫人是觉得,父皇未曾对我重罚,是存心有所偏袒吗?”梁元铳苦笑:
“夫人呐,这几日弹劾我的御史不少,皇后也没少在陛下面前给我上眼药。
父皇都能压着,没对我加以惩罚,你当真以为这是对我的疼爱么?”
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只有放弃,才会轻轻放过。
崔氏哭道;“这江山,夫君也没少辛苦,为何如今.....”
梁元铳叹气:“一个嫡长名分,足以抹去我所有功绩,怨不着旁人,要怨就只能怨我这出身。
连累你与孩子们,跟我一道吃苦了!”
崔氏啜泣:“夫君说哪里话,妾身能嫁与夫君,实乃三生有幸,你对几个孩子,也远比梁元齐慈爱,他们如何会怨你!”
梁元铳抱着妻子:“将家里收拾收拾,莫要再添置东西了,若无意外,梁璟冽大婚之后,所有事就该尘埃落定了!”
逼着燕王立储君,朝臣不知上书多少回,甚至有人想因此死谏。
可惜皇帝非寻常人,马背上的皇帝,从来不讲这些虚无,以至于将分封之事拖到了现在。
已经不能再拖了,年底,储君和皇子分封应是都会定下来了。
大皇子府。
梁元齐躺在床上,腿上绑着夹板,心情很是烦躁,看啥都不顺眼。
“天赐呢?”
丫鬟急忙上前回道:“郡王参加诗会去了!”
梁元齐一拍床板:“他老子都躺床上了,他还有闲心去参加诗会?”
柳依依带着小女儿进来:“殿下何必动怒,年轻人总不能一直待在府里,出去走走也是应该的!”
梁天雪上前拉着梁元齐的手:“爹爹你疼不疼?女儿给你呼呼!”
漂亮懂事的小闺女,让梁元齐心情好了不少。
“屋里药味重,天雪还小,你带她过来作甚!”梁元齐将女儿抱起来,坐在床边上。
柳依依柔柔道;“瞧您说的,她是你闺女,还能嫌自个儿亲爹不成!”
这话又戳到了梁元齐肺管子了。
明明是因那两个小孽障,才惹来这般祸事。
可现在,梁天赐兄妹连过来看一眼都嫌烦。
梁天赐是破罐子破摔,他身体不好,名声也烂了,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如何。
反正不管他爹上位,还是二叔上位,他这郡王的爵位跑不了,等他爹一死,就是妥妥亲王,日子有啥不好过的。
梁天凤则是心里憋着气,都是爹娘的孩子,凭啥就得先紧着梁天赐。
她娘也太狠了,居然想把她嫁给好男风的兔儿爷,就为了拉拢成国公,给她哥哥结个盟友。
真是太可笑了,一次一次利用她,都是为了梁天赐,这让梁天凤对白悠然生了怨愤。
“这是给人吃的?”白悠然看着桌上黄不拉几,一看就不怎么新鲜的青菜。
“柳侧妃她什么意思?掌管后院,公然克扣主院里的吃食?”
她已经忍了好些天,先还想着不与柳依依计较,可这饭菜一天比一天难吃。
谁能想象,堂堂皇子妃,已经半个月没见荤腥了。
萍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娘娘,奴婢去厨房问过了,她们说柳侧妃....柳侧妃说,娘娘身子好,饮食需得清淡些。
她们也是得了上头吩咐做事,若是娘娘有不满,只管去找柳侧妃!”
白悠然指甲掐进了掌心。
自从梁元齐发现她下了绝嗣药之后,便将王府主事大权都交由了柳依依。
起先日子还尚且能过,可如今......
柳依依!
她欺人太甚!
“柳依依,殿下让你管着王府,你便为所欲为,连我的用度都敢克扣,你这心够狠的!”白悠然忍无可忍去找柳依依。
柳依依吹着指甲:“娘娘不高兴啊?不高兴你可以去告我呀!
找王爷、皇后娘娘,亦或是陛下都可以啊!
若有需要,我还可以帮你安排马车。
娘娘,你要去吗?”
白悠然那股怒气,被人堵在胸口,憋的更难受了。
她不想去找人撑腰告状么?
可她找谁呢,皇后如今留着她,不过是不想让人看皇子府的笑话。
梁元齐对她恨之入骨,若不是储君未定,只怕他早早便将自己逐出王府了。
至于皇帝,厌恶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为她主持公道。
柳依依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娘娘,有的吃就不错了,要知道,这世上好些人家卖儿卖女,填饱肚子都不容易。
娘娘身在王府,有这般福气,要知道惜福!”
白悠然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随后瞳孔一缩,整个人开始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她想起来了,这些话,都是她当年对年幼的梁璟冽说的。
时隔多年,她都快忘记了,突然有人跟她说起了这些话。
曾经自己说过的话,此时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出来,莫名叫人胆寒。
柳依依看向她:“娘娘是不是觉得这话很耳熟?被人拿捏无法翻身的憋屈,这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白悠然下意识后退两步,战战兢兢道:“你....你是梁璟冽的人?”
柳依依走到她跟前,指甲掠过她已经松垮的皮肤;“娘娘,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殿下的人呢!
殿下腿受了伤,眼下郡王大婚将至。
娘娘,妹妹觉得,你该安分些,你以为呢?”
九月初九,大吉!
宜嫁娶!
一大早,满京城的百姓,就急忙涌上了主街。
作为皇帝最疼爱的郡王、平武大将军与虞家姑娘的大婚,这喜钱肯定少不了。
得趁早占个有利地形,看看能不能都抢几个子儿。
一台台的嫁妆从虞家门口出来,绕着京城主街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对面的将军府!
有老古板不高兴:“郡王虽被陛下封为大将军,可他到底是大皇子长子,这婚事理应在皇子府办才是。
父母俱在,却开府别居,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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