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玥拦住她要往下摘的动作。
“才盘好的头发,扯下来可没有时间再盘一次。”
苑福宁看向她,“那我明儿再给你送回来。”
梅玥手里拿着木梳,调笑似的打了她一下,“臭丫头,哪有带出去的首饰还还回来的?你想叫人追着嫂子骂?”
她一下一下捋着苑福宁的头发。
“嫂子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件首饰是我家中传下来的宝贝,就算是我给你添的嫁妆。”
“成了亲就是大姑娘了。”
家中传下来的宝贝...苑福宁又想去早早逝去的梅老夫人,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
苑福宁的头发顺滑油亮,在梅玥手中极其听话。
她轻轻道,“你不用自责。”
苑福宁猛地抬头,望向镜子中的她。
梅玥只顾着她的头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嫂子都知道,我又不是个蠢的。”
苑福宁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梅玥依旧柔和的笑着,“嫂子不怪你,别乱想。”
苑福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梅玥:“从我哥替写的第一个月就猜出来不对劲儿了。”
苑福宁:“应该回去看看的。”
梅玥摇了摇头,正了正那只冠。
“等夏天吧。”
“不咸山的夏天最好看,到时候带敏学回去祭奠我娘。”
苑福宁的喉咙发干.
梅玥透过镜子看向福宁,然后点了点桌面。
“这几套头面都是容毓从前送过来的,嫂子擅自给你添了几件,瞧瞧,想带个什么?”
苑福
宁一个也不想带,太重了,压得她头皮疼。
梅玥捻起一只金凤钗,“这个好不好?”
苑福宁略微感受了一下脖子上的重量。
乞求道,“能不能不带了?”
梅玥:“不行。”
“谁家成亲不是满头珠翠?”
苑福宁任命的叹气,指了个看起来最轻的,“就这个吧。”
梅玥喜滋滋的叫松香把那一套都搬过来。
苑福宁闭上眼睛。
她的脖子今天恐怕是要不了了。
陈真踏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梳妆完毕,正在披霞帔,她净了净手,跟梅玥一起帮她理好衣裳。
苑福宁拉过陈真,犹豫的看了看梅玥。
后者倒是有眼力见,立马躲出去了。
苑福宁:“办好了?”
陈真点头,“放心吧,我带着你的手信去的,今天的看守是咱们相熟的,我又使了二十两银子,没问题。”
“人已经带出来了,现在就在前厅里歇着呢。”
她看了看屋外,梅玥忙里忙外的身影,“大少奶奶不知道?”
苑福宁扶了扶她头发里横七竖八,插得像个盛放牡丹花的脑瓜子。
“不知道。”
“嫂子平时已经够辛苦了,这种事情,没必要跟她说。”
陈真点点头,“好。”
她欲言又止。
苑福宁:“怎么了?”
陈真摇了摇头,笑出声来,“等姑娘嫁过去就知道,那宅子啊,有点意思。”
容毓把季宅重新整装了用作新房,苑福宁几乎没去看过。
她有点好奇。
容毓成亲后就要以苑姓为主了,梅玥
早早便到新房去等着二人拜天地,只有陈真带着几个小丫头堵门。
硬是要了十两银子的红包才给开门。
苑福宁的盖头半挂在头上,正笑眯眯的等着他。
这一见,两人都被惊艳着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在容毓身上不怎么适用,他本来就生得好看,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但今天,是格外的好看。
他不喜欢宽袍,穿的也不多,今日的红锦袍子套在身上,竟有几分额外的意气风发。
陈真端了一盅酒来,
“按我们家的规矩,新姑爷进门要看看酒量,四爷可有胆量试试?”
容毓今儿高兴,大手一挥,又赏十两。
“不过一盅,怎么够喝?”
他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顺着喉咙留到胃里,就像一匹上等烈马奔驰着在他的身体里驰骋,最后才是舌尖的回甘。
度数够高的。
陈真微微一笑,“姑爷好酒量!”
她一拍手,松香拿出藏在身后的小半罐子,还有个小厮捧了个硕大的碗出来,不由分说,倒了满满一碗。
苑福宁:“哎呀!”
她想从床上起来,但是嫁衣太重,头饰更重,生压得她动不了。
苑福宁:“你们适可而止啊,别把人灌醉了,这又不是闹洞房!”
松香拍着手笑,“好姑娘,你着急了不成?”
苑福宁那句话想都没想就从嘴里冲出去了,等一屋子人都回头笑看她,才意识到有什么是不对的。
小脸腾得绯红。
容毓的耳朵也一样。
周围人起
哄的声音围着他打转,喜欢的姑娘穿着嫁衣坐在不远处等着他。
容毓简直想仰天大笑,喝一碗烈酒算什么,他就是喝上一桶都心甘情愿。
想是这么想。
但碗还没举起来,苑福宁就两腿一蹬,挣扎着要下床。
他连忙过去扶着,嫁衣华丽但实在宽大,他一直都找不到苑福宁的手在哪儿。
苑福宁玩笑似的锤了一把他的胸口。
“给你就喝,你是傻的?时辰都要误了。”
陈真抱臂,调笑她,“哎呦,姑娘,姑爷还没进门呐,你就替他说话,这往后我们几个可是没有地方呆喽。”
苑福宁闹了个脸通红。
“就你长了一张嘴。”
林大娘在人群外笑着,“好姑娘,时辰要到了,咱们得走了。”
苑福宁撑了一下床板,但她离床边有点远,乍一时没挨着边,更没找到鞋。
容毓握住她的手,轻声,“我来。”
他蹲下身子,拿起脚踏上的婚鞋,握着苑福宁的脚腕,轻轻穿进去。
一只穿好,再换另一个。
然后他站起身,再次弯下腰贴近福宁,一手绕过她的后背揽住腰,另只手从膝盖下绕过,腰身一挺把人从床上抱起来。
苑福宁紧紧揽着他的脖子。
“我自己能走。”
她一离床,屋子里的人一声欢呼,接二连三的为她新婚贺喜,苑福宁这才有了种成亲的真实感。
突然就有些新娘子独有的羞涩。
她想把脸埋进容毓的肩颈里。
但头饰太大,藏不进去。
只能别
开脸。
容毓笑了,笑声就在他耳边,“怎么了?”
苑福宁:“我的盖头忘记带了。”
容毓:“不带了。”
他大踏步超门外走,福宁宽大的裙摆在空中甩出一条漂亮圆润的弧线。
容毓极其骄傲,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他道,“新娘子打扮的这样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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