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方站定,对视无言。
“两位是来看丽娘的?”江淮月打破沉寂,明知故问。
“是。还望能一会芳容。”子默淡淡道。
“真可惜,她今天有些事要处理,唱过那一场,便回去了。”江淮月摇了摇头,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若岫两人方才分明见得苏漪在湖边溜达,然后拐进这里,听了这话也明白这江淮月是不可能让两人见苏漪了,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看那丽娘的扮相甚美,见了就忍不住喜欢,加上她举手投足,却又像是一位许久未见的友人,想着过来见上一见,说上两句话,也算是一解我心中对友人的念想。”若岫微笑看着江淮月,一脸的诚恳。
“姑娘如此心愿我也愿意成全,”江淮月微笑道,“只是,丽娘真的走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再来贵宅,一定让她和你见见面,说说话。”
若岫见他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忍不住看了子默一眼。
子默开口道,“是我们冒昧了,班主勿怪。”
“怎么会呢。”江淮月说的客气,脚上却一点不含糊,立刻引着他们往屋外走,“只是今天不巧了。”
“却是遗憾。”若岫摇头叹道。
“姑娘也不必如此惦念,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姑娘究竟是认识戏中的丽娘,还是台下卸去妆容的丽娘呢?”江淮月忽然站住,对若岫微笑道。
若岫盯着他的眼,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然后淡淡道,“台上台下。名字虽然不同,可是人却相同,是哪个丽娘,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呢?”
“台下的丽娘。活的是自己,台上的丽娘,演地却是别人。”江淮月淡淡瞄了一眼子默道,“台上的丽娘所唱、所演的,可是别人写出来的故事,非丽娘本意,你看这台上旖旎婉转,台下没准儿是刁钻凶悍,台上装疯卖傻的,台下也或许是端庄严谨。台上无论是什么样子,到了台下都是做不得准地。若真的是看了故事有所感悟。说与那个真真假假的唱曲人却不如说与那个真正写戏的作曲者。”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若岫和子默对视一眼。
“我们若不问台上的,怎么能见得到台下的?”若岫扬眉,别有深意的问道。
“曲子一唱即过,可是戏文却是要仔细品味的,只要有心。以两位如此的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台下的是谁?”江淮月对子默笑笑,“戏班被人请来便是要唱戏,其他是一概不管地,曲终人散,唱罢便罢了,姑娘若是觉得故事有趣。还是与那编故事的人计较为好。”
若岫听得明白,低下头想了想,抬眼看着江淮月身后地布帘道,“还是请您替我们谢谢丽娘。”
“谢什么?”江淮月皱眉道,“丽娘只是来唱戏,唱完便走了。若是留下什么念想。稍加回味一下就好。不必多为牵念。”
若岫看了江淮月一眼,点点头。
江淮月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也说的很明白,就算他们之前有什么纠葛,也是因为苏漪受人所托演的戏罢了,戏子自然演戏,但是导演却另有其人。
那个所谓的导演,大家虽然都没说,但也都知道,应该是子默的师父周桐,在京城戏班里请人去破坏子默和若岫,除了他还能有谁呢,不知道周桐是出于什么考虑而让苏漪去了微水城,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半途而废了,若岫猜不出,子默却一路沉默。
直到两人走到钟莫语的院门口就要分别地时候,子默才开口道,“我打算和师父好好谈谈。”
若岫见他神色如此郑重,心里一惊,忙道,“你要去说什么?”后半句没说出来的是,可千万别是去问苏漪的事情。
“不用担心。”子默拍拍若岫道,“有些话早就该说了,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若岫有些不安地道,“师父脾气似乎并不算很好……”
“我知道。”子默点头。
“好像也不是一个能听进去劝的人……”若岫低头道。
“我明白。”子默又点头。
“师父也瞧不上别人讨好他。”若岫又道。
“我晓得。”子默再点头。
“一旦厌弃谁,似乎很难改变主意。”若岫继续道。
子默这回却不点头了,轻笑出声道,“这几天你在家住着,却很了解师父了。”
若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闲在屋里没事做,可不就是揣测一下师父的心思,想想他为什么这么说,想想他是什么样的人。”
若岫心里暗道,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她在表面上还是惨败,可是总结了这么些天,也是有些收获,总算能够败的从容一点,也算是一大进步。
“你不用着急,”子默拍拍若岫道,“我和师父一起那么多年,自然比你了解他。我知道用什么法子和师父说。”
若岫点点头,子默从来都让人放心,自己担心倒显得多余,又对子默笑道,“别说毛了师父,把我当炮灰就好。”
子默没有笑,看着若岫郑重道,“我们会尽快离开这里地。”
若岫见子默面上严肃起来,也不再说笑,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门口分了手,若岫回屋,子默转到前面。
书房内。
“平日躲我不及,今天怎么主动跑来?”周桐搁下手中的笔,对子默微微笑道。
“有些事情。”子默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道,“还是该说明的。”
“你觉得我这些年的所为,都是为了什么?”周桐淡淡道。
“师父心魔过盛。”子默也淡淡道。
“你不是很早以前就捐弃神佛,怎么今儿又说什么神啊魔的。”周桐笑看子默道。
“我有一阵子也想不通。但是,奶奶是对地。”子默低头道,“我们已经报了仇,如今,已经越走越远了。”
“那个什么都不懂地小姑娘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如今居然来批判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了。你地志气呢?你的仇恨呢?你最大的仇家还活得好好的!他坐在那最高的位子上!掌握着世人的生死!”周桐越说越严厉,声音也渐渐扬起。
“师父想过报仇之后怎么办么?”子默低声道,“您现在已经凭一个莫须有的宝藏搅乱了整个武林,如今又扯到了官府,是要将天下人都扯进去么?”
周桐猛地瞪住子默,半晌才露出微笑,对子默道,“你的确聪明。我那些没和你们说的事情,也被你猜得**不离十。”
“师父想将仇家杀死之后如何?”子默眼观鼻,鼻观心继续道。
周桐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说那些都还早。离拉他们下来还有很长时间呢。”
“师父,已经有无数人因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子默轻声道,“界时,咱们就是全天下的仇家。”
“你一向对所谓正义良善嗤之以鼻。”周桐眼直盯着子默,像是希望看透他一般,“如今却怎么心慈手软起来?”
“是奶奶告诉我的。”子默道。
“老夫人教你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对谁心软过,怎么这会儿忽然悟了?”周桐面上带了丝讽刺。
“是我前阵子忽然明白过来的。”子默道。
“你不会拿什么夜半托梦的事情来说话吧。”周桐冷哼。
“师父还记得奶奶年轻时,被称做什么?”子默轻叹了一声。
“玉罗刹。”周桐脱口而出,又转而道,“你别转移话题。”
“奶奶年轻时,也是什么都不怕的。”子默道,“我曾听家中老人说,奶奶年轻那会心狠手辣,下手从不留情。可后来嫁了人,又有了我们,便开始吃斋念佛。您从前妻儿俱在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如今这样抛下所有?”
周桐愣了愣,微微眯了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叹了一声道,“说这个如今又有什么用,再说,你也知道,仇家一天不灭,我们一天不能安稳。”
“可我们的仇家已经都被解决了。”子默沉声道,“如今剩下的就只有那个位置上的那人,那人树敌良多,不会专门为了一个式微的家族而兴师动众,师父却是在让全天下的人做陪葬,与天下为敌,是否有这个必要?”
周桐猛地一摆手道,“你不要说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真的怕了,我会安排你走。”
“师父……”子默低声道,声音透着无奈。
“我苟且偷生到如今就是为了报仇,如果不能将那个人拉下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周桐皱眉道。
“师父,或许将那个人拉下马并不难,可是您打算之后怎么办?”子默道,“一推烂摊子,还有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谁去处理?谁去坐?”
周桐眉头紧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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