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宴摆了一整天,天还没亮家里就开始人潮涌动,丫头婆子、仆役小厮,全部忙的团团转,若岫觉得奇怪,是什么样的大官,让这一家人都如此忙乱,还是钟莫语偷偷告诉她,据准确消息说,来宾不是什么大官,而是和皇帝很是亲近的王爷,排场自然和平常的贵客不一样。
这位王爷中午的时候才到,全家上下已经不那么忙乱,整齐地列队迎接了贵客,周桐亲自迎出大门,子默他们几个也陪同在侧,若岫也顺在一边,算是小小陪衬,周桐虽然并不希望若岫出现,却也没有办法对付子默的拗脾气,只得默许了若岫站在子默身边。
大厅里早就收拾得当,铺设整齐,只等贵客一到就摆开了宴席,周桐因为要专心和贵客说话,反而没有功夫找若岫的麻烦,若岫总算托那王爷得福,好好地享受了一下宴席的美食,她虽然也对那王爷长什么模样有些好奇,可一来离得远,二来她本就不想引起注意,只远远看了一眼,知道是个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胖子也就罢了,想想自己也算是见过太子的人,便也没有对这王爷多么上心。
若岫心心念念盼着的戏班却是中午才到,等他们吃完饭,若岫才听说戏班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若岫觉得奇怪,为什么戏班来的那么晚,难道是因为比较有名,所以才会耍大牌?在这个世界明星们也有摆谱、耍脾气的毛病么?
却是子默为她解了惑,通常外面请来的戏班都不会到的很早,越是有名气的戏班越知道这些规矩,按时到不光主人家不用在最忙碌的时候还要分心招待他们,而且来了之后就立即能搭台子上戏,不会在主人家停滞无事很长时间,若是因为家中人多杂乱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引起什么纠纷,再者,能在最短时间内准备到位。也是戏班引以为傲的地方,总之,今天地戏班,是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之一---淮月班,周桐也算是舍得花钱的人。
佳客难重遇。胜游不再逢。
夜月映台馆。春风叩帘栊。
何暇谈名说利。漫自倚翠偎红。
请看换羽移宫。兴废酒杯中。
骥足悲伏枥。鸿翼困樊笼。
试寻往古。伤心全寄词锋。
问何人作此。平生慷慨。负薪吴市梁伯龙。
这戏台摆得好。
好看。好听。
戏台不算大。摆在了家里后院那片湖地中心小岛,台前是水。戏场却设在了另一边的小岛上,两个台中间隔了一道水,也不知道这些建筑是什么建的,声音飘摇隐约的传了过来,居然能听的十分真切,不光如此。吐字咬音居然都能丝毫不差,还益发地响亮,让人赞叹设计者的用心和巧思。
周桐和王爷坐在首席,其余人都陪在旁边,若岫伴着子默坐在了角落,大家这次却都猜错了,周桐虽然不听戏,可是王爷却似乎是个戏迷,连点了好几出。还一边听,一边摇头晃脑地,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是不会走的。
子默看着若岫,目光里带着些歉意,若岫却摇了摇头,低声对子默道,“我看今天师父也没工夫理睬我,方才吃饭的时候都没顾得上看我一眼。这会儿我就在旁边看着听着。估计他碍于面子,也不会找我的茬。”
子默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也放松了些,又道,“你想听哪一出?我帮你点。”
若岫被问倒了,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出想听什么,又想起来曾经看过的那句很有名地“良辰美景奈何天”,便笑着道,“我是不懂这些的,方才听的那几句,也不过觉得柔软缠绵,词句却总听不清楚,也没品出什么味道来,以前听说过《牡丹亭》口齿噙秀,余香满口,我也看过几眼唱词,如今心里有些惦念,不如点一出《游园》可好?”
子默微微笑了,唤来旁边的仆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仆役点了点头,向后走去。
没多会儿,那仆人走回来,对子默低声说了两句,还递给他一张素笺,子默对他点点头,让他下去,又将手里的素笺递给若岫。
若岫低头看去,却是游园的唱词,用娟秀的小字写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很是舒心。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上的人儿眼波醉软,身段轻盈,一举一动都透着柔美,十足地春闺少女模样,难怪能让那么多人都如痴如醉。
这声音,果然不带烟火,袅袅传来,便如惊鸿一瞥,落在人心上,那声音,与其说是在唱,不如说像是叹息,若岫只觉得那声音像是直接叹息在身旁,在耳边,在心口上一般,柔绵细腻,婉转轻扬,在这样一个懒懒的下午,让人听得一时痴了……
戏台上一幕幕,就像人生,时而清唱,时而热闹,时而欢喜,时而悲号,若岫轻叹了口气,伸手牵了子默的衣角,示意他往外走,两人正要走出院子的时候,却被钟莫语唤住。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钟莫语轻声唤子默和若岫道。
“我本就不是个雅人儿,”若岫笑着转头,对她解释道,“听了这两出,也就差不多,这会子这出热闹戏,我实在听不来,总觉得咣咣铛铛的撕得我耳朵疼。”
“这不是为了赶个好彩头,才要点出热闹的,”钟莫语笑道,“下面还有好几出呢。你不再等等?”
“不用啦,”若岫摇头道,“本来我也对戏文不是太了解,之前那么感兴趣也就是图个新鲜,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该走了,再说,今儿听了几句好的,也要消化消化,听得多了,反倒乱了。难得子默今天得了空,我和他四处转转去,也算让他陪着我散散心。”
钟莫语抿嘴笑了,冲他俩挥挥手,便回去了。
若岫和子默沿着湖岸默默走着,偶尔说一两句话,若岫说自己这两日又做了些什么,读了哪几页书,子默则会偶尔说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有趣的草药,若岫没听说过,听起来也兴致勃勃,这样平静安详地日子不算多,两个人都觉得无比满足,好像这一条短短地每天都要走不知道多少遍的路此时也特别不一般。
两人这么一路说着走着,迎面却远远走过来一个姑娘,因为太远,若岫看不清楚她地面目,只觉得这姑娘的身形举止无不透着熟悉,子默还罢了,若岫在这里却从来没有过一个熟人,如今看到有人眼熟,自然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若岫和子默不禁双双停步,看着眼前走过来的姑娘皱了眉。
那姑娘渐渐近了,能看到她妆容化的很细致,衣服鞋袜穿的花团锦簇,却有很好看,俱是精品,凑在一起就像是个瓷娃娃一般,精致又可爱,这姑娘见了是若岫两人,初时露出些吃惊的神态,又很快镇定下来,微笑着对两人微微屈膝行了礼,便款款离去。
“这姑娘……”若岫有些迟疑地道,“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子默低头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想什么呢?你不觉得么?”若岫推了推子默,有些奇怪地道。
“是像一个人。”子默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微的冷。
“谁啊?”若岫好奇,“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呢?咱俩都认识的?”
“她妆容变化的很大,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只是有些小细节的动作改不了,这么猛地看去,自然看不出来。”子默看着那姑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若岫听了这话,又紧盯着那个姑娘看,半晌才瞪大眼睛看着子默道,“是……是她?!”
子默点点头,“就是那个忽然消失的人。”
“当初大家就觉得她不对劲,如今却在这里见到,”若岫说的自己都不安起来,有些慌乱地看了子默一眼,又垂下眼睛道,“难道是师父的安排?还是……”
“先不要瞎猜,”子默安抚的拍了拍若岫,自己却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真的是……那她当初会鼓励雪儿就是别有用心,”若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师父原来早就开始想对付我了,我却一直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呢。”
子默沉吟了一下道,“看她的样子,像是戏班里的人,她怎么会到戏班里咱们也不知道,也没准……是巧合。”
若岫抬眼看了看子默,“你觉得呢?”
子默回了她一个苦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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