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衙役引了刘大掌柜下去,才走没几步,就看到外面有衙役领了个十来岁的少年匆匆进来,刘大掌柜停住脚步,听到衙役向屋里的县令禀报杨家派人要见何大妮时,上前见礼,双方互通名姓,得知面前这少年是杨家二子杨策,他父亲和大哥正从店铺赶来的路上。
杨策见对方正是城中赫赫有名地向家分行大掌柜,连连施礼,而刘大掌柜也就顺道带着杨策一块随衙役去看望何大妮。
二人来到厢房,衙役带人进屋,大夫正在写药方,何大妮坐在床上,脑袋歪歪地靠着床柱,眼睛半闭,神情萎靡,好似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
杨策先跟大夫说话,刘大掌柜先来到何大妮床前,两人未有交谈,只有些小动作,刘大掌柜挡着众人视线给何大妮竖了个大拇指,何大妮抬起头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脑袋一歪又恢复成萎靡不振伤心欲绝状。
杨策从大夫那里得到放心的消息,何大妮没事,只是受些惊吓,喝几剂药,再有家人陪着说说话开解一下,过几天就没事了。
杨策放下心来,搬了凳子到何大妮床边,与刘大掌柜一道陪着何大妮聊天,问了问事发过程。
大夫写好药方交给何大妮,交待服药事项后就走了,没多久,又有衙役带着杨珏和杨简父子来到厢房,杨家父子与刘大掌柜互相见礼后,杨珏非常感谢向家分行及时的报信,大掌柜摆手谦虚,只说是附近正好有伙计看到,要不然他也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那边寒暄完,扬策紧接着代表姐将事发过程讲给父亲和哥哥听,杨珏气得一阵胸闷,把药方和一些碎银交给小儿子,叫他先去药铺抓药然后直接回家,等稍晚些过了堂,他带甥女回家休息。
“妮儿,你觉得怎样?回头跟舅舅回家啊。”
“嗯,一切但凭舅舅作主。”何大妮蔫蔫地道。
“对了,舅舅从哪里来?家里一切都好吧?表弟什么都没说,外祖父母他们年纪大了,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哪里受得了。”杨家是真心关心自己,何大妮自然也担心他们。
“家里都好,就是刚收到消息时吓了一跳,现在都没事了,要不怎么会叫我们这些爷们一起过来?”杨珏也不敢把家里老人晕厥的事告诉何大妮,他当时听家人来铺子报信时他自己都差点气晕过去。
“我也没想到,一开始还以为是歹人掳人,可在城门口被官兵救下后,队长拿着卖身契询问我身份,我才看到上面签着我爹的名字……”何大妮泣不成声起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哪里,他们要这样对我,我真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妮儿啊,别哭,不值得为他们哭。”杨珏也跟着抹眼泪。
“我一心为家,还想攒钱买大房子一家人住,没想到才过几天,他们就这样对我,我有什么脸面再见人,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好。”何大妮呜咽了几声,实在哭不出多少眼泪,只能使劲瘪着嘴做悲苦状,却更加叫人以为她已经伤心到哭不出来的地步了。
“好妮儿,千万别说这话,这叫你外祖父母他们听见该多伤心,为了我们,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我家这样弄我,我真是活不下去了。求舅舅救救甥女,救救我,让我解脱了吧,我不想再与他们有瓜葛了,让我摆脱了他们吧,求求舅舅了。”何大妮拉着杨珏的衣摆苦苦哀求。
“好孩子,舅舅救你,舅舅一定想办法救你,你身份不同一般,你不仅仅是回家的前宫女,是自由民,同时你是正经大夫,你有医证的,律法规定你这样身份的不得买卖,你家卖你是要坐牢的。对了,不如到时你在堂上向太爷请求,说你要分家。对,今晚这案子结不了,正好可以找太爷说说情,我杨家在本县好歹也有些身份,太爷应该会给这个面子。等你分了家,何家与你再无干系,他们是死是活日子过不过得下去你也无需再管,正好你在京城有人脉,你就不如回京城去过你的日子,将来在了你的老师师兄那些人给你说门亲事,我们就彻底放心了。”情急之下,杨珏还真逼出了一个主意,而这主意跟日前刘大掌柜与何大妮商量的一模一样。
何大妮愕然,飞速地跟刘大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大掌柜暗暗点头示意。何大妮立马又呜咽起来,“谢谢舅舅,就依舅舅说的办,他们这样伤我,我我我……”
杨珏拍拍何大妮的胳臂,语气悲痛,“我知道,这都是被逼无奈,好好的姑娘家跟家里闹分家,传出去都是笑话,可要不分家,你在家里根本过不下去,还耽误你的前程,今天要不是被城门官兵救下,恐怕这时候都没人发现你失了踪,回头发现你不见了,可叫我们到哪找你去。”
“嗯,若是事成,我定回京城好好生活,待我有空一定回来看望你们。”
“嗯!”
屋里刚定妥分家的主意,外边衙役敲门进来,“何大夫,升堂了,请各位到前面大堂上去。”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扶了何大妮起来,搀着她随衙役往都面走,到堂下时将她交给衙役带上公堂,刘大掌柜三人则到大门口与围观百姓站在一块,远远的围观。
衙役将何大妮带上堂,跪在大堂方边,左手边跪了一长排的人,挨自己最近的是那两个人牙子,再过去就是何家夫妻,何小强与何小杰都没在堂上。
“民女何大妮叩见太爷。”何大妮跪下后给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叩头见礼。
“啪!”县令重重一拍惊堂木,堂下顿时一片禁声,众人大气不敢出,低头哆嗦。
“何大妮抬起头来,你是本案事主,看看你左手二人,是否认得。”县令道。
何大妮依言抬头,跪着上前几步,再回头细打量,然后又跪回原处点头道,“回太爷,正是此二人将民女抽绑塞入箱中,幸好在城门处被官兵救下,队长将从他们身上搜到的卖身契给民女看,民女这才知道家里将民女卖给他二人为奴。民女命苦哇,求太爷给民女作主。”说完,何大妮又哭泣起来。
“啪!”县令再一拍惊堂木,对堂下喝道,“张汉王二,你二人还有何话说?你二人从事生口买卖多年,明明知道事主此等身份之人不得买卖,却仍然违反律法,悄悄与人签下契约,将人塞入箱中意欲蒙混过关,该当何罪?”
“太爷饶命啊,都是小的鬼迷心窍见钱眼开,只看到何大夫是女子,又懂医,有本事,带去外地能卖高价,太爷饶过小的这次,下次再不敢了。”两个人牙子磕头求饶。
“一派胡言!若真如你二人所说,只是贪图事主身价,又何须将人捆绑塞入箱中?你们贩卖生口只需凭生口契约就可堂堂正正将人带出城去,多此一举之行为,足以说明你们其实明明知道贩卖事主违法,属知法犯法明知故犯之罪,饶你二人不得!暂且下边跪着,稍后再判。”
“啪!”又一下惊堂木,“何大伟!”
“草民在。”挨着人牙子跪的何大伟哆嗦着磕头应声。
“你贩卖亲女,证据确凿,还有何话说?”
“太爷,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草民这两天一直忙着整修房屋之事,每天早出晚归,除了街坊邻居和工匠,从来未与外人打过交道,更不认得这两个人牙子,有街坊邻居作证,太爷明察啊!”何大伟呼天抢地。
“卖身契上有你签名,你又作何解释?”
“草民不知,草民不知,草民没有签过卖身契,草民没有要卖女儿啊。太爷明察!”何大伟声嘶力竭痛呼冤枉。
“啪!”惊堂木响,“来人,将证物呈给被告,何大伟,你看看是不是你的签名。”
一名衙役捧着个方形托盘走到何大伟面前,将托盘上的那张卖身契给何大伟看。
何大伟草草看过全文,在看到签名时,惊叫起来,“太爷,这不是草民的签名,草民签名的笔迹不是这样的!有人冒充草民签名,请爷明察,还草民清白!”
“哦?”没想到还有这茬,县令略一沉思,道,“来人,再备纸笔,着堂上被告逐一写下何大伟三字,本县要检查笔迹。”
命令一下,师爷立刻准备纸笔,两名衙役一人拿纸,一人拿笔墨,先从人牙子开始,一个个轮过去,何梁氏不识字,故她不用写。
县令与师爷当堂拿着卖身契和样本签名当堂核对笔迹,可看来看去,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卖身契上的笔迹的确不是何大伟亲笔,但到底是谁签的名却一时也看不出名堂,因为除了何大伟的字迹还算清楚外别人的都写得很潦草。
没有发现可以利用的破绽,这叫县令一时难办起来,要是不能证实何家有罪,何大妮就无法提出分家如愿回京城去,自己还指着这件事成之后京城有人念着自己的好,将来有机会能美言几句……
师爷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跟县令耳语几句,县令眼睛一亮,思路顿开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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