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东云明就在旁边,怪谈道具被她得到了。
这之后,麦克风话筒估计会被特异课收容。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获得了。
只要立下功绩,就能申请获取收容的怪谈道具。
特异课终究是警视厅内的科室,他们是警察,最终目的并不是单纯消灭怪谈,或者是收容怪谈的道具,归根溯源,他们是为了保护城市里的群众安全。
若是没有案件,那自然最好。
那样一来,东云明就能坐在咖啡厅里,在品尝咖啡的同时,挑选心仪的甜点;而天野终一也能和他的未婚妻去做想做的事,打他喜爱的手游。
太宰修会遵从规矩。
和大家一起行动。
如果特异课的警察能够掌控某个道具,并以此为契机,更多地保护群众,那么就算把道具交给他,又能怎样呢?不如说那样更好。
“要调查的事已经查完了。”东云明说。
桃华绘里却完全一无所知,只是发出“咦”的疑惑声。
这之后,东云明会转告其他警察,对桃华绘里的问话已经结束,防止谁为难她。
不得不说,对待未成年人,东云明真的很好。
对待真正的嫌疑人和罪犯,则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走吧。”东云明转身。
对于死亡主播所说的地狱、魔界,太宰修还是很好奇。
和东云明不同,他见识过很多奇葩的地方,甚至还有壶里的世界。
所以,也许真的存在地狱。
可是现在,怎么样也没法询问死亡主播了。
现在的问题是,把零食袋交给桃华绘里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凭什么知道那个麦克风,对桃华绘里有用?
虽然桃华绘里说,第一次她遭遇半身女,侥幸因为那个人路过,而幸存了下来;但她第二次却又遇到了半身女,这次还害死了随行的朋友。
当然,这只是感觉、是假说而已。
会不会,就是那个路人,设计让桃华绘里遇到半身女的呢?
看出了桃华绘里想要成为主播、想成为鬼火,幸存之后,势必会把视频发到网络上,然后借机火一把,继而第二次前往寻找半身女,遇到危险。
以这個假说往下推,问题就在于,如果那个路人是想杀死桃华绘里,以杀人为目的,那么为什么要在第一次相遇时,把麦克风话筒交给她呢?
毕竟要是桃华绘里死了,就没有意义了吧?
在跟着东云明离开桃华绘里家时,太宰修思索着。
当时,半身女是想杀死桃华绘里的吗?
上原希美子被杀死在电车轨道上,而桃华绘里不可能具备抵抗半身女的能力,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被以同样的手段杀死呢?
这说明,对方并不想夺走桃华绘里的生命。
会是因为桃华绘里能够连接死亡主播,被其附身吗?
不论是不是这个原因,至少能说明一件事:
桃华绘里这个女生,有着某种价值。
这些推理,是只有太宰修能知道的,因为他是半身女案件的亲历者,而不具备这些情报和信息的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走出了桃华绘里家的公寓后。
东云明回过身,抬头,注视着二楼桃华绘里的房间,说:“敌人可能知道某些我们所不具备的情报,比如,桃华绘里这个女生的隐藏价值。
“我之后会请行家,从旁多关照一下她。”
她这么说完,太宰修先是一怔。
随后摇头苦笑。
差点忘了,这个人在特异课内的职责是侦探。
“我姑且一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就我看来,桃华同学并没有值得谁特别对待的价值。”
太宰修故意这么说。
闻言,东云明用古怪的眼神瞥向太宰修,“你是在故意套我话吗?”
“额。”
太宰修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哦,抱歉,我应激了。”东云明轻咳两声,“我总是会忘记你还是个高中生。
“是这样的。
“首先,在事发的电车轨道附近,并没有离得近的食品公司,说是加班到深夜两三点,还特地绕路往回走,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另外就是,那条路经常会有女子学院的学生走,所以男性的工作者会选择这么走也很让人怀疑。就算后者可以解释成,那人认为深夜不会有很多人路过,那前者也很难解释。
“另外,代换一下立场,一个刚加完班下班的人,肯定会想要立刻回家,但他却还在大半夜向女生推销零食,哪怕这个人不涉及怪谈方面,他也很容易被当成变态,这种做法是充满违和感的。
“我们拿到麦克风话筒时,没有产生任何反应,而桃华绘里却发生了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
“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个推销员是早有预谋,怀着某种目的接近桃华绘里的,他可能是希望让那位自称来自魔界的使者,以桃华绘里为容器,占据她的身体,以达成某种目的。
“这么想的话,很自然就能得出桃华绘里的重要性了。”
听完东云明的推断,太宰修不禁长舒了自己憋着的一口气。
即使没有自己的情报,她依然能推断出相同的结果,这是职责“侦探”的人必须要做到的。
目前,全东京的特异课里,其它的职责都多少有着重复,唯独“侦探”,有且仅有一位,那就是东云明。
“这个麦克风话筒,至少要作为B级的怪谈道具收容,我之后会转交给天野的。”东云明郑重地说。
“狱卒”、天野终一,专门负责处理怪谈道具。
太宰修在此时提道:“我怎么好像还没有见过咱们的队长呢?”
“啊,佐藤先生啊,他最近因为一件任务焦头烂额,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搞定呢。”东云明解释说。
“是什么?”
“原本,我们是要邀请两名新成员加入特异课的,其中一人是你,但纱仓真奈却并不是另一位,她只是我碰巧遇到,顺手收下的。”东云明说。
“佐藤队长之前跟我说,让我去邀请你入伙,他去邀请另一个人,结果到现在也没能把那人拉过来。
“估计是遇到什么岔子了吧。”
太宰修问:“要帮他吗?”
东云明摇头:“他没有说,应该就不是什么必须要帮忙的事了吧。”
……
东京郊外的山中,如同下过了一场粉色的雪,神社的屋顶被飘落的樱花覆盖,随着阵风拂过,乱花飞舞。
日落时分,在神社的供奉殿内,亮着昏黄的灯,赤木七生坐在窗前,独自喝着一瓶金宾威士忌,以醺醺的姿态遥望窗外的黄昏风景。
她披着朱红色的羽织,足下是白袜和木屐,以近乎弥勒佛的舒服姿势,换成了斜躺。
她是个窈窕婀娜的女性。
在日本,黑道是合法的,在不触碰法律的情况下,即使是警察厅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榻榻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佐野橘毫不掩饰地走进供奉殿,站在赤木七生面前,她没有放低姿态。
“这么不懂礼貌吗?”赤木七生没有回头看她。
“要是你以为,仗着佐佐木遗留下的财产,就能在九头龙家族里,横冲直撞,那也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是被踢出去的。”
失去了佐佐木伍,人心涣散,已经不成气候的黑龙帮,也就是新选组,不具备待在九头龙家族的能力了。
仅仅是领袖过世,就导致整个分支崩溃,会出现这种问题,也只能说明是原本的领袖没有能力导致的了。
至于详细的情况,关于大妖飞头蛮的百年渗透,不只是赤木七生,谁都不知道。
“我是来询问一些事情的。”
佐野橘目光凌厉。
透过窗户的反光,赤木七生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站姿和神态,这家伙就像是条野狼一样,是头野生动物。
偏偏是这样的年轻人继承了黑龙帮的势力,新选组规模不大,但曾经也是九头龙家族的一员,从地位上来说,她也勉强能和赤木七生直接对话。
没有任何政治和战略眼光,佐野橘这样的人,更适合当打手。
“……”赤木七生保持沉默。
她没有说自己会回答问题。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佐佐木伍,那么因为地位相同,她会礼宾相待,佐野橘还远远不够这个资格,整个新选组都没有这个资格,没有吞并这个组织已经是九头龙家族的慈悲了。
“你知道,强欲之壶吗?”
佐野橘慢悠悠地问出了口。
关于那次和祸津教的教徒交战,佐野橘心中有很多的疑问。
事后看来,强欲之壶吸引开了佐野橘的注意力,差点让飞头蛮得手。
慎重点考虑的话。
会是祸津教故意吃败仗的吗?
目的,就是为了让壶,落入佐野橘的手里。
假如存在这样一只大手,在高天之上,操控着这一切,真是细思极恐。
而且,那人一定是对黑道了如指掌的人,否则怎么会知道,关于飞头蛮的事?而且,飞头蛮不知道那人的存在,只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作为棋子使用。
否则也不会这么简单地被杀了。
那人想让妖怪占领新选组,究竟是何居心?简直是反人类的思想。
在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里的氛围似乎都改变了,赤木七生所披着的羽织无风自动,她背对着佐野橘。
佐野橘低下眼睛。
她看到,有根细线,被吹向自己的方向。
自己落于下风吗?
赤木七生到底有多强?佐野橘并不知道,有关她的事,谜团重重,她到底多大岁数了,很难计算出来,但她似乎认识自己的父亲,她到底是哪一辈人?
或者说,她是人类吗?
“先这样吧,赤木家主,我就先告辞了。”佐野橘作了一揖。
她察觉到不对劲了,不能再久留。
她加快步伐,离开了供奉殿。
在佐野橘走后,小木桌上的酒杯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痕。赤木七生以极慢的速度回头,她的双目燃烧着,尖牙也探出了薄如蝉翼的唇边。
“……”
她迟迟没有吭声。
……
夜里。
超自然事务所。
待在卫生间里的花子,和往常一样摆弄着自己的魔法少女玩具。
她拿起一个红衣服的魔法少女,在半空中挥舞。
她心想,这简直就是我!
突然,浴缸的水龙头被打开了,哗啦啦,水不停地往外放。
“嗯?”
花子扭头。
她眨巴着大眼睛,有点懵。
附近没有任何魔力波动,更别提怪谈的气息了,难道是水龙头坏了?有这个可能哦!
要是一直开闸放水的话,太宰修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揍她、或者打她的屁股的,她可不想被冤枉。
于是她嘟着嘴,跑到浴缸边,探出身子,去关闭水龙头。
快要碰到水龙头的旋钮时,她的手顿住了,因为旋钮是处在被打开的位置上的,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坏了,而是被打开了?
被谁?
花子的背后站着披散黑发的女人。
“唔?”
她刚回头。
整张脸就被手摁着,塞进了浴缸的水里,伴随着水龙头持续放水,很快就淹没了花子的脑袋,她拼命挣扎。
透过摇曳的水面,她只能看见那道黑影,那道不停晃动着的某人的影子。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花子的声音:
“咚咚,花子在吗?”
黑发人影出现了明显的迟疑,回头看向卫生间门口。
嘎啦。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暴虐的怨气从中涌出,仅有上半截身体的女人爬了出来,她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爬向突然来袭的贞子。
贞子再回头,浴缸里,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水位却没有变化。
通常来说,如果浴缸里有人,而人突然离开,那么水位会往下降低才对。
这说明,从一开始,花子就没有被塞进浴缸里过。
随着半身女爬过来,贞子反而被架住了,她跑向窗户,开窗而逃。
穿过窗户,跳出去后。
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公厕里。
“被我抓住了吧?”花子得意洋洋地推开包间的门,走了出来。
但她却看不见贞子了。
“啧。”花子咂了咂嘴。
对方也是怪谈,她也是怪谈,怪谈之间的交手,就是这么诡异。
她收回自己的怪谈空间。
但她却没有回到事务所的厕所,而是站在荒郊野外,附近是几乎枯死的树木,还有杂草和灌木丛。
面前有一口枯井。
“啊哦。”花子往后退。
一双手扒在了枯井边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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