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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智这件事情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儿子长信揽下了这件事情,那他也是责无旁贷。
不过从儿子长信所说的设想来看,开智学院偏向于精英教学。
因为如今的生产力低下,且世道又是乱世,织田家得绝大多数钱粮都用于战争,自然不可能实施全面开智。
即便是日后举全国之力也很难做到。
这里面是生产力的矛盾。
比如义务教育,这需要国家财政来背书,就算现在整个日本国只有一百万人参与义务教育,那就需要数百万石的财政支出。
这里面包括各级教师的工资,学院的各种开支等等。
就这么一笔支出就可以占据国家近半的开支,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
况且开智这种事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必然会引起贵族们的反对。
长信自然是这么考虑过,才修改了开智的计划。
只挑选一部分有财力可以学习的人来开智。
信虎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开智一事上,他觉得也没必要太过于执着现代思想,他只要修改一下圣贤的一些知识就足够了。
任何改革都是需要符合当前时代的发展,信虎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律。
信虎立刻让人找来了儒家的经史子集。
别看儒家的经史子集是春秋战国时代的道理,但是即便用到现在也不过时,因为真理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永不过时。
当然有些理念只适合某个时间段,这些理念自然是要删减的。
所以信虎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删减圣人之言,留下有用的。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儒家的书籍,这主要是因为日本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儒家在日本还是有不少的拥趸,特别是公家就有依靠经史子集这些专业知识传家的公家。
再者儒家在中原历经数千年,也是经过了太多的考验,有些东西还是很实用的。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日本的战国乱世即将结束,接下来是太平世道,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士在治国这方面没有太大的用处。
从多个方面来看,用儒家的经典来改造武士阶层,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这一日,织田信长在本丸召集了一众家臣。
广间内,织田家臣们齐聚一堂,大家还以为是越前的事情有了结果,便纷纷讨论起来。
这时候,织田信忠走了进来,他坐在所有家臣的前面,也就是主位左下方,面对着一众家臣。
前面的柴田胜家几人看着织田信忠坐下,停止了讨论,后面的一些织田家臣还在那议论,但是声音小了许多。
“家主大人到!”
森兰丸大喝一声,织田信长大步走入广间内,一屁股坐下,说道:“今天的事情由信忠宣布。”
织田信忠连忙双手撑地转身向织田信长行礼,随即转回来对着一众人说道:“诸位,我开办了一间学院,以后各家子弟都得进入学院学习,成绩优异者方可出仕本家。”
大家原本以为是越前的事情,结果冒出了学院的事情,而且这个学院还影响到各家的未来。
最先坐不住的就是佐久间信盛了,他第一时间说道:“少主大人,我等武士最重要的是武艺,学习汉书的事情,有些浪费时间精力。”
柴田胜家也忍不住说道:“还请家主大人和少主大人三思啊。”
这件事情可是长信参与的第一件大事,信虎自然是要支持的。
他立马说道:“这件事情,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以后。”
佐久间信盛皱眉道:“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信虎轻哼一声,一脸不屑:“佐久间大人,你也老糊涂了?如今这天下还有谁是织田家的对手?
统一天下的必然是家主大人,拿下这天下后,就需要治理,现在家中不少人都没有治理经验,若是治理不好,天下再次大乱,你担当得起吗?”
佐久间信盛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京兆尹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这治理领地有什么难的?
我们只需要督促好领民耕种就足够了,除此之外,还需要费什么心思?这治理领地还没打仗难呢!”
这话说的,引起了不少在座武士的认可。
这样的场面让织田信忠频频蹙眉。
信虎暗自一笑,佐久间信盛这个顽固派,真的是蠢得很啊!
他立马痛斥道:“佐久间大人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改变,伱是不是想说,千百年祖辈们都是这样,就不需要改变了?
那我倒是要问问佐久间大人,如果发生了天灾,一年颗粒无收,你知道天下会发生什么吗?”
佐久间信盛嗤笑一声:“才一年而已,难道没有存粮?”
信虎立刻逼问:“那两年,三年呢?天文年间,各地都有灾害,绝收之事数不胜数,佐久间大人,你说说,该怎么办?连年灾难之后,你还有多少存粮助你渡过难关!”
佐久间信盛嘴硬道:“一国财政又不是只有粮食,那不是还有商税?到时候可以买粮。”
信虎轻笑一声,目光更加锐利,紧盯着佐久间信盛:“商税?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士懂的商业吗?商人赚了多少钱,该收多少税,佐久间大人有这个概念吗?
灾荒之际,粮商售卖的粮食价格是平实的数倍,佐久间大人有多少钱来买到足够百姓生存下去?”
佐久间信盛确实不懂这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信虎乘胜追击,不给佐久间信盛喘息的机会,他继续说道:“像佐久间大人这样的想法,国家的盛衰完全靠天意!
一旦出现连年的灾害,国家就会陷入动荡之中,即便勉强撑了过去,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来恢复元气。
这样的国家能持续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百年?按照佐久间大人的想法,织田家迟早完蛋!”
佐久间信盛听到织田家完蛋几个字,瞬间脸色大变,他慌忙辩解道:“家主大人,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林秀贞也连忙出面为佐久间信盛求情。
织田信长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他摆手道:“大家也都听到了,信虎说的话很有道理,治理国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和打仗一样都很复杂,学院之事,就这么定下了。”
大伙一看信长出面支持,而且还有信虎这位重臣鼎力相助,绝大多数人第一时间应下了。
在几位重臣里,信虎,织田信龙,森可成,池田恒兴,河尻秀隆,丹羽长秀,羽柴秀吉,明智光秀,村井贞胜等人都同意了。
剩下柴田胜家,佐久间信盛,林秀贞,岛田秀满这些老臣磨蹭了一番,也只能低头。
织田信忠看这事过了,便继续说道:“学院的学员除了各家子弟之外,还会接受自费进入学院的其他学员。”
这话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武士还有其他人?那些人是什么人,都是贱民,怎么能和我们武士平起平坐呢!
柴田胜家惊讶道:“少主大人,您没说错吧?为什么还要其他人,那些人配吗?”
佐久间信盛也跟着说道:“少主大人,您糊涂啊,这些贱民不配啊!”
林秀贞也说道:“少主大人三思啊,贱民们只需要听我们的吩咐做事就足够了。”
信虎早就预料到了,这些老顽固肯定会反对,他立马指着羽柴秀吉说道:“羽柴大人原本只是中村的一个百姓,被家主大人提拔后,为织田家立下了不少功劳。
提拔有才能的人,帮助家主大人,这才是对织田家好,这才是对家主大人忠心!”
佐久间信盛怒视信虎,暗道一声卑鄙,他们要是反驳,只会被扣一个不忠的黑锅,被家主大人记恨上!
他转而瞪了一眼羽柴秀吉,暗骂:该死的猴子!
羽柴秀吉看到佐久间信盛几人瞪了自己一眼,心中也是有苦难言。
该死,这回是被津田信虎给坑了!
羽柴秀吉不得不出面说道:“家主大人,京兆尹大人说的极是,百姓之中也不缺乏聪明的人!”
柴田胜家怒视羽柴秀吉,喝道:“猴子,你闭嘴!”
羽柴秀吉梗着脖子道:“柴田大人,请称在下羽柴大人,我现在不是无名无姓的百姓,而是长滨城十二万石大名!”
津田信虎暗自一笑,好家伙,两人这下是结死仇了,有乐子看了。
信虎是债多了不愁,反正他是为织田信长办事,得罪了人就得罪了。
织田信长看到场面有些僵硬,便说道:“你们是对这件事情不满,还是对我不满?”
柴田胜家几人立马冷静了下来。
倒是丹羽长秀开口道:“家主大人,羽柴大人毕竟依靠军功才得以晋升,日后没有军功也能晋升,这不太合理。”
信虎闻言也觉得这事确实影响到了武士们的利益,他便说道:“这些人日后会是武士们的帮手,作为同心众的存在。”
这意思就是武士们占据主官的位置,这些人只能做下属。
织田信长闻言,点头道:“嗯,就是这样。”
信长已然退了一步,柴田胜家也知道只能到这一步了,他只能低头应下。
佐久间信盛和林秀贞等老臣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不敢说,只能忍着。
这下,建立学院的两大难题都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怎么教的细节了。
这主要是教材和教师,教导方向这些问题了。
好在信虎在这方面有些经验,毕竟他经历过现代教育,对于这种事情,比起其他人自然是有经验。
信长知道这件事情的源头是信虎,他便问道:“信虎,这学院你来当院长?”
信虎哪能接下这任务,连忙摇头道:“家主大人这是要累死我啊?我现在对付武田家就已经很吃力了,这哪还有余力来做这等大事?
依我看,这院长也就家主大人您来做,副院长就由信忠大人来好了。”
信长笑道:“我看你是想偷懒吧,武田家在有海被你暴揍了一顿,损失不少呢。”
信虎一脸惋惜道:“未能毕其功于一役,接下来可就麻烦了,要是武田胜赖龟缩在甲信,我可是很头疼啊。”
织田信忠宽慰道:“岳父大人谦虚了,武田胜赖在您这里就没赢过一次,以后也不会赢的。”
信虎可还记着自己的计划,他解释道:“强如武田信玄攻略信浓也花费了十年多时间,之所以需要这么久,除了信浓地势险要之外,更重要的是信浓国众骁勇善战,不可小视。
即便我可以在野战中击败了武田家,可要是攻入甲信地区,只怕也有战败的风险。”
织田信忠宽慰道:“岳父大人不必担忧,父亲大人他肯定相信您能拿下武田家的。”
信长可不惯着信虎,他直接说道:“信虎,你不要给我说这些,我只需要你拿下武田家,要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信虎一听这话,也很无奈,碰上这样的君主,他都没法养寇自重,只能说每年都得有些战果才能糊弄信长了。
信虎岔过这个话题说道:“武田家的事情暂且不提,这个学院的事情我还有些建议,在学院的学习内容上,我建议分科学习。
比如武士主要学习的内容除了传统以外还要增加文学。
至于从商人挑出的人可以学习算术一类,农夫就学习农业,工匠学习工业。
当然这些也不是固定的,如果有人要学习武士的科目,那就需要通过考核才可以进入,如果他通过了武士的所有科目毕业,那他就可以成为武士。
若是武士科有人没法毕业,那就不能授官,要么修习到毕业,要么转修其他课业。”
信长听完信虎的分科建议,两眼熠熠发光,通过这样的分科,可以调教出专业的人才。
这对于织田家治理天下绝对是大好事!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不在拘泥于家族,而是直接向织田家效力,可以减少背叛的事件。
信长大手一挥道:“好,你的建议不错,就这么分,现在按照学科来挑选合适的教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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