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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吗?这就是命。她是夏家的大小姐,所以她可以挑剔,可以拒婚。到头来,她还是有正妻的名分。男人还是会喜欢她。”黄氏的声音带着喘息,语气却满是讽刺,一下惊醒了窗外的两人。
紫鸢再次掐住黄氏的脖子,质问:“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虽然早已认定了〖答〗案,但她要她亲口说。
“你要我如何证明呢?滴血认亲?”
听到“滴血认亲”四个字,紫鸢的眼中一片血红。她恨不得咬黄氏一口,双手却不自觉地放松了对黄氏的钳制。
黄氏转头看了一眼夏堇,又回头看着紫鸢说:“你应该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她什么都有,你却什么都没有。你忘了她穿着绫罗绸缎,你却连粥都喝不上一口吗?”
“我到底是谁?”紫鸢后退了一大步,居高临下看着黄氏。
“你是我和夏知翰的女儿。什么君子,大儒,不过是贪恋女色的好色之徒,是他对我们始乱终弃……”
紫鸢无数次听过这话。她的心中翻江倒海。自懂事起,她就生活在憎恨中。可到头来,一切的“恨”都不应该存在。她从头到尾都被欺骗了。“我到底是谁?”她一字一句质问黄氏。
“你是我和夏知翰的女儿。”
“啪!”紫鸢一巴掌打在黄氏的脸上。“我听够了你的谎言。我到底是谁?”
黄氏压根不觉得痛。她抬头看着紫鸢,微笑着诉说:“他说,我的字很好看;他说,她的琴声是有感情的;他说,他娶了我,我就可以看书、习字、练琴,做我喜欢做的事情。我对他说,我要替他生孩子,儿子、女儿都要生……”
“把她带走!再把她的嘴堵上!”江世霖高声命令。他感觉到夏堇的情绪不对劲。
黄氏在屋子里放声大笑。她一把撞倒紫鸢,跌跌撞撞朝夏堇站立的方向扑去,嘴里叫嚷着:“我和他曾经海誓山盟,紫鸢是我和他的女儿。是你的母亲善妒,容不得我们……”
黄氏疯狂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呜呜呜”的哀叫声。夏堇看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父亲已经死了,真相或许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别看了。”江世霖一把捂住夏堇的眼睛,把她拉住怀中,顺手关上了窗户。他后悔极了。他明知道她最在乎自己的父亲,他明知道黄氏是一个疯婆子,他明知道她敏感又爱胡思乱想,他怎么能给黄氏伤害她的机会。“走!”他拉着她离开。
夏堇直到此刻才回过神。“你拉我去哪里?”
“去洗耳朵。”
“你别闹了!我不会在乎她的话。我知道,她只是想诋毁父亲。”
“你真的知道吗?”江世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夏堇点点头。
“你又在躲避我的目光。你只有在心虚说谎的时候才会不敢看我。”江世霖叹息,抬起她的头,无奈地解释:“就算你不相信钱妈**话,滴血认亲是你亲眼看到的。黄氏早就已经疯了。紫鸢是她的女儿,这是一个谎言,一个她欺骗了自己一辈子的谎言,一个连她自己都已经相信的谎言。”
“你知道吗?父亲一直对母亲很好,可是我怀疑父亲根本不爱母亲……”
“你总是想这些没用的事情。”江世霖叹息,吩咐道:“你先去屋子里呆着。我回去问黄氏几句话。她好不容易开口了,或许我能问出些什么。”
夏堇点点头。她想跟去听听,又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遂表示自己会在房间等着他。
江世霖折回关押黄氏的房间时,黄氏已经被绑在了柱子上,而紫鸢也被带走了。“我不是来问你问题的,我只是过来告诉你,就算你告诉自己一万遍,紫鸢也不是你的女儿。岳父对你只有同情。同情和喜欢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过去的那些事,你交代也好,不交代也罢,压根就没有区别。”
“呜呜呜!”黄氏的嘴巴被堵着,只能乱叫一通。
江世霖给一旁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下人会意,上前几步,挥手一巴掌打在黄氏脸上。黄氏仍旧对着江世霖“呜呜”直叫。江世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吩咐道:“继续打,打到她不出声为止。”
黄氏怒视着江世霖。自她被官差带来客栈,朱大人虽然审问过她几次,但从未对她用刑。她不相信江世霖对夏堇那么温柔,会眼睁睁看着下人殴打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随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晰,黄氏绝望了。她挨了十几个巴掌,可是江世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抓来,她不信他会把她活活打死。她继续“呜呜”叫唤,响亮的巴掌声此起彼伏。不多会儿,黄氏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就连牙齿都松动了。她眼冒金星,再没精神叫唤。
江世霖对着下人挥挥手,示意她退下,这才缓缓说道:“我最不喜欢别人拂逆我的意思,特别是这个别人还是我的阶下囚。先前我不动你,只是不想木槿看到现在的场面。”
听到“木槿”二字,黄氏的睫毛动了动。她听紫鸢说过,这个世上,唯有夏知翰会称呼女儿“木槿”。
“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管你和谁协议,交换着对付彼此的仇人,我只想在你死之前告诉你,夏家和江家都会安然无事。夏知瑜和赵氏死有余辜,至于夏知贤——”他停顿了一下,注意着黄氏的表情,避重就轻地说:“其实他也是同样。”
黄氏勉强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江世霖。
江世霖站起身,负手立在窗边,缓慢地说:“我不是来炫耀的,我只是好心告诉你,王奎没有大闹公堂的机会,而你,到了公堂上,你只会像阶下囚那样跪在地上俯首认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以后,我会找先生好好教育明辉——差点漏了,明辉是木槿的弟弟,虽说不是岳父亲生的,但岳父总算有后了。”
黄氏瞪着江世霖。他分明就是炫耀。
江世霖举步往外走,行至门口又停下脚步,讥讽地冷哼一声,背对黄氏说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被利用了,就像你利用紫鸢那般。你觉得等你死了,他会履行承诺吗?他一早就计划让你当替死鬼,因为他失算了。在他的计划中,我不应该活着。他需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罪名……”
“呜呜呜!”黄氏再次挣扎。
“把她嘴里的布条拿出来。”江世霖一声命令。
黄氏喘着粗气,尖声说:“你不用挑拨离间,我不会上你的当。”
对江世霖而言,这话等于间接承认,黄氏和什么人交换对付仇敌。由黄氏对付他家,而另一个人对付夏家。不过,另一方藏得很深。夏知瑜和赵氏的死,也是黄氏动手的。奸污夏芯的男人是黄氏找的。在今日之前,与黄氏做交易的人做过什么?江世霖暗自沉吟。
黄氏被江世霖说得心慌意乱。她难逃一死,可夏佥,冯氏,夏堇等等全都活着。在她死后,那个人会履行承诺吗?她瞪着江世霖,目露凶光。当日,她被一顶小轿抬入夏家,若不是夏堇突然病了,她早就成了夏知翰的妾室,后面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黄氏重重“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脓血,恨恨地说:“你当她如珠如宝,可惜,她和她母亲根本就是一个德行,她喜欢的不是你……”
随着江世霖的暗示,一个婆子行至黄氏面前,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去了她的声音。
黄氏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想。可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念,是夏堇突然生病,冯氏才会找男人**她。是夏知翰的薄凉,让会让夏佥谋害她的性命。她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让仇人好过。她抬头朝江世霖看去,哑着声音说:“她和她母亲一样,想要的只是安逸的生活。她对你笑,对你哭,只是因为你能给她想要的东西、”
“啪!”婆子又是一个耳光打在黄氏脸上。黄氏再次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江世霖,接着说道:“你,崔文麒,又或者是卫晨,甚至江世澈,薛子昂,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区别……”
“啪!”婆子再次挥手。黄氏没有闪躲。她吐出了嘴里的牙齿,虚弱地说:“我觉得你很可怜……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间……”她的话未说话,头已经无力地垂下。她晕了过去。
江世霖命婆子把她放在椅子上,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他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他只是在回忆,过去的种种,哪些事情是黄氏做的,哪些不是。
黄氏不敢出现在夏家人的视线。这就意味着,夏芯离开夏家不是她所为。他曾反复想过,夏芯是如何离开夏家的,唯一最可能的就是,赵氏在她家门口大闹那日,夏芯藏在赵氏的马车上。那一日,赵氏的大闹根本只是掩人耳目。
有什么人,可以让赵氏亲自送女儿去死?他猜想,夏知瑜和赵氏是极信任那个人的。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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