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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江世霖的估计,夏知瑜夫妻碍于自家的生意岌岌可危,是不敢明着与他们叫板的。如今赵氏此举,分明是准备和夏堇一拍两散,死磕到底。夏芯的名声已经毁得不能再毁了,他们这么做,值得吗?
小潘氏深深看了夏堇一眼,冷声命令:“不管用什么方法,现在就去请夏二太太进门,哪怕是用求的,用跪的。”最后的半句话,她是看着夏堇说的。
“母亲。”夏堇不疾不徐地唤了一声,镇定地说:“母亲,昨日,二妹发生的事,此刻已经街知巷闻。是非曲直,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会儿,若是去请二婶娘进门,她肯定不愿意,而且还会一味哭闹,一心把事情闹大,若是她叫嚷着自己磕着碰着了,恐怕就更难处置了。”
小潘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那些话只是说给夏堇听的而已。至于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当然是把张氏直接“扶”进江家,决不能让她在外面胡言乱语,丢了江家的脸面。眼下,听到夏堇这么说,她侧目看她,问道:“此刻老爷和世霖都不在府中,依你的意思,应当如何?”
“母亲,她是儿媳的二婶娘,不如把这事交给儿媳处置吧。”夏堇自动请缨。
小潘氏看了她两眼,稍一沉吟,点头应下了。
夏堇向小潘氏借了竹青,吩咐道:“竹青姐姐,能不能麻烦你好言请二婶娘进门,就说是母亲说,若是大家有什么误会,应该当面说清楚。我猜想,她定然不会搭理你,你再好言劝上几句。她若想污你推撞她,你一定要先一步摔倒,告诉所有人,你只是一个奴婢,她这是在为难你……”
小潘氏在一旁听着,不屑地撇了撇嘴。在她看来,即便张氏说的都是假的,但世人多半只论八卦,不求事实。她由着张氏胡说,只会损及自己的名声,根本就是不智之举。
夏堇知小潘氏所想,没有辩驳。待竹青离开,她告了一声罪,走到了屋子外面,对着丁香说:“你先去找来喜,让他去找三爷,就说请三爷安排说书先生,把昨日的‘亲眼所见’,隐去姓名,好好说上几日,务必要说得精彩,让人听得入迷。”人都是健忘的。张氏的那张嘴再厉害,又哪里及得上说书先生?
待丁香去找来喜,夏堇又叫来吕嬷嬷,吩咐了几件事。
夏堇安排诸事的当口,江家的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人群的中央,竹青从地上爬起身,眼眶含泪,哽咽着说:“亲家二太太,奴婢只是个下人,是奉了我们太太的命令,请您进屋把误会解释清楚。您就算再生气,也犯不着拿奴婢撒气。奴婢跟着太太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太太从没打骂过奴婢半句。”说着,她的眼泪簌簌直下。
赵氏见状,恨得几乎咬碎满口的牙齿。她上前靠近竹青,是为了控诉江家打人,结果竹青先她一步摔倒在地,反咬她一口。竹青虽称不上大美人,但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她眼泪婆娑的模样,颇惹人怜惜。
赵氏见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心中的怒火更盛,一下嚎啕大哭了起来,大声嚷嚷:“我知道,你嫁了有钱人家,就恨不得我们死。我的芯儿啊,我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陷害我们,一定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她越哭越大声,早已不顾形象,最后索性像市井泼妇那样,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竹青回头走了两步,站在大门口的石阶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朝赵氏看去,眼中满是鄙夷。她按照夏堇的吩咐,扬声说:“既然亲家二太太执意要在大门口说话,奴婢不能,也不敢强行拉着您进去。但这大太阳底下,您若是有什么万一,奴婢可担待不起。”说罢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给亲家太太搬一把椅子,再准备茶水点心,对了,还有解暑的酸梅汤。”紧接着又对一旁的门子说:“去把大夫请来侯着。若是亲家太太热着了,伤着了,不至于手忙脚乱。”说罢转身而去。
众人眼见婆子们陆续搬出了藤椅,茶几,小丫鬟们又是上茶,又是上点心,四周一片嬉闹声,大家更是看得津津有味,纷纷交头接耳。
张氏今日抱着豁出一切的决心,这才选择在江家门口大闹。只要有人靠近她,试图把她拉入江家,她就一头撞在门前的石狮子上,控诉夏堇唆使下人意图谋杀长辈。可惜,江家的下人就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她。
想着女儿,想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她看了看江家门前的台阶。她早有受伤的心理准备,在这台阶之上,她不是第一个自杀的人。她相信很多人都没有忘记江姚氏,包括江光辉。
张氏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正准备来个“一头撞死”,春桃和秋桐一下子从门后窜出,一左一右抱住张氏的两条腿,跪在她身前大声哭叫:“二太太,求你放过大小姐吧。老爷已经过世了,夫人一直病着,大半年都没有下过床。大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她都不住在家里了,你为什么还要像以前那样,追着大小姐欺负呢?”说罢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们故意称呼夏堇“大小姐”,是为了让旁边的人知道,她们是夏堇的陪嫁。
见众人对两个小女孩投去同情的目光,张氏恨不得一脚踢开她们。可她的两条腿被她们死死抱着,她根本动弹不得。她对着自己的随从,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拉开她们!”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春桃、秋桐快被张氏的人抓住的时候,吕嬷嬷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她眼眶红肿,头发凌乱,对着她们厉声呵斥:“谁让你们偷偷出来的?还不快进去!”
春桃和秋桐瑟缩了一下,放开了张氏,连连后退,怯生生地解释:“嬷嬷,我们只是看到您和三奶奶哭得那么伤心……是您说,二太太这般,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别胡说,还不快进去!”吕嬷嬷呵斥。
张氏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春桃的衣领,冷笑着说:“你们别做戏了,分明是那个贱丫头,对当日的事怀恨在心……”
“不能骂三奶奶……”春桃嚎啕大哭,在张氏手中不断挣扎,嘴里还不停控诉夏芯。不过一会的功夫,她的衣服头发全都散开了。
张氏恨到了极点。她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只是觉得夏堇身边,居然连一个十岁的小丫鬟都敢对付她。听到春桃叫嚷着,每次夏芯犯错,她就拿夏堇出气,她一时脑子发热,重重把春桃摔在地上,抬腿就往她身上踢去。
吕嬷嬷等的就是这一刻。她一步上前,趴在地上护住春桃,生生受下了张氏的那一脚,顺势倒在了地上。
春桃是未留头的小丫鬟,吕嬷嬷又上了年纪,看热闹的人瞧着张氏的眼神瞬时不同了。丁香躲在门口,对着来喜的父亲全叔点点头。全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对着张氏说:“亲家二太太,您是主子,但她们既然是三奶奶的陪嫁,就已经是江家的下人。就算她们做错了什么,也自有三爷、三奶奶教训……”
“我不和你们这些下人说话!”张氏这才意识到,她已经骑虎难下。她转身想走,可人群把她团团围住了。她呵斥自己的随从:“还不快把他们赶走!”她手指全叔等人。
“亲家二太太,这里姓江,不姓夏!”随着全叔的这句话,门上的仆役纷纷上前,站在了他身后。顷刻间,两方的下人形成了对峙之势,把张氏、吕嬷嬷和春桃夹在了中间。
吕嬷嬷艰难地爬起身,把吓得依旧在啜泣的春桃交给全叔,低声说了句:“谢谢,麻烦照顾她。”又回头怒视张氏,续而怅然一笑,高声说:“老婆子我七岁就在夏家当差,无儿无女,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够了……”
“你,你想干什么!”张氏吓得直往后躲。
“我想干什么?”吕嬷嬷冷笑,“老奴今日就拿自己的性命说上几句心里话……”
“我不和你们这些奴才说话!”张氏看着江家的那一排下人,心生畏惧,转身想走。
吕嬷嬷大步上前,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大声质问:“二太太,当日大老爷尸骨未寒,夫人重病卧床,三奶奶如何上的花轿,你心知肚明!你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若是三奶奶没有上花轿,二老爷的那些债都是怎么还的……”
“你胡说!我们没收江家一分钱……”
“哈哈哈!”吕嬷嬷仰天大笑,“没收一分钱?二太太,你的脸皮堪比铜墙铁壁……”
“你们还不快把她抓起来!”张氏歇斯底里。她是来诬陷夏堇的,这会儿却反而被她诬陷,“快,堵上她的嘴,别让她胡说八道!”
“谁敢动一下!”吕嬷嬷目露凶光,手指夏家的下人。江家的下人顺势而上,挡住了夏家的下人。眼见着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人群开始叫嚣:让她说,让她说!
张氏不顾一切扑上前,伸手就去揪扯吕嬷嬷的头发,嘴里不断叫骂。吕嬷嬷没有还手,只是一味闪躲。张氏心中恨极。今日是夏芯的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她把事情办砸了,女儿大概只能常伴青灯古佛。她不断追打吕嬷嬷,揪完头发又拉扯她的衣服,心中早已乱了分寸。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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