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绯央稍作沉吟,为什么这句话……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且长风出现在公主府门口,只怕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舞宁公主以身试毒,是为了对付她,在她中圈套之前,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姬凤翼的消息果然灵通。
“月小姐对三殿下印象如何?”长风端详着月绯央的神色,抛出心里头的疑问。
“啊,他啊,很奇怪。”
月绯央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请问月小姐,这个很奇怪……是什么意思?”长风疑惑。
“大概就是很不正经吧。”月绯央满不在乎地说。
长风脸抽了抽,他要不要把这句话带给三殿下呢。
“如何了?”
翼王府,隔了一道屏风的软榻上,幽幽传来问话。
“殿下放心,月小姐安然无恙地从公主的大殿出来。”长风道,“公主本来是打算用以毒攻毒的险招来陷害月小姐下毒,可月小姐轻易地识破了公主的计谋,公主可是气得摔了茶盏呢。”
长风天生一对神耳,可以听得见百步之外鹅毛落地的声音,更何况舞宁的动静还那样大,而他从安排在公主府的人,也得知了舞宁的计划。
“本殿的这个皇妹是越来越嚣张了。”姬凤翼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修指执起茶盏,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
这是殿下的家事,长风不好开口,干脆一言不发。
“她还说了什么?”
长风意识到殿下问的是月小姐,想要收口已经来不及,“说殿下……咳咳。”
他不是不想说,他是不敢说啊。
“看来你是嫌这条命太长了。”姬凤翼眸子一黑,殿内已经带上了肃杀之气。
长风抖了抖,是他自己欠抽,活该悬着心吊着胆,忙小心翼翼道,“只说殿下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与世俗男子不一样。”
心中求天告地,他也是搜索枯肠,用了毕生才华啊,这是月绯央的话能美化到的极致了。
“这是原话?”姬凤翼一双毒辣的丹凤魅眼看过来,像是能洞穿人的所有心思。
长风垂着眼皮,“月小姐就是这个意思。”
姬凤翼修指缓缓抚着杯壁,面上阴晴不定,他自然可以猜测出来,以月绯央对他的态度,说的绝不是多好听的话,明明是她得罪了他,却始终一副有理的样子,嗯,她倒是很有能耐。
好啊,一个个忽悠他,以为他好摆弄了?
姬凤翼冷哼一声,“所有产业的账簿情况,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
“殿下不是让我先盯着月小姐……”
长风一个头两个大,唉,他又得罪殿下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姬凤翼勾起嘴角,语气轻冷沁骨,“如果有任一方出现疏漏,你该知道下场。”
长风其实不知道,殿下之所以处处为难他,还是因为最关乎男子尊严的那件事,毕竟他的馊主意确实没有一点用处,反而让殿下受到了怀疑。
长风领命离开许久,姬凤翼心情仍是有些烦躁,一双美眸明暗不定,是不是在她的眼里,他真的一无是处了?
月芊音本来等着月绯央下狱的消息,没想到才转眼,她就安然无恙地出来。
“你,你不是……”
花园口子处相遇,月芊音不敢相信地看着月绯央,脸上五颜六色地交替,煞是好看。
“怎么,出了什么事吗?二妹看起来像是很失望呢。”月绯央微微挑眉,心情不错。
月芊音心中气恼,却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强打起笑容,“大姐才到宫中,这样快就回来了,我惊讶而已。”
月绯央好笑道,“公主身体无恙,我自然要早些回来,难不成像二妹一样,长时间留在公主府里商量事宜么?”
月芊音知道计划已经败露,这个主意是她给舞宁公主出的,原以为是万全之策,月绯央作为一个医者不得不救人,可没有想到她偏偏不入套。
眸中闪过一丝受挫,却抬起下巴骄傲地道,“我与公主有两分交情,自然会谈谈心,不像大姐,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要把人净光得罪,妹妹好心奉劝一句,大姐还是收敛一些,免得有一天遭了不知是谁的暗算。”
月绯央保持着微笑,“若谁有那个能耐,也是我本事不足,自然愿意服输,不然……”她压低了声音,“自然是来一个清一个,妹妹记住了。”
脸上一抹冰冷的杀意让月芊音心神一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心上微微战栗,回过神来月绯央已经走远。
“贱人,看看她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月芊音盯着月绯央,字字阴冷。
“二小姐不可忘记夫人交代,能忍则忍,才能有朝一日,母仪天下。”
贴身婢女芸巧低声道。
月芊音好不容易才平甫情绪,眯起眼眸,“自然,我不会让她得逞,她事事针对,不就是为了让我自动退出吗?可惜二殿下始终爱的人是我,她月绯央算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一计心起,月芊音勾起嘴角,抬脚往柳氏的屋子里头去。
再过半个月,就是十年一次的河神祭,渭水流经墨风国凰城,将凰城中部切断,南北两城以桥相通,只是每过十年,就会发一次大水,尽管两岸沿堤修筑了高墙,可有时仍挡不住洪水的来势汹汹,每冲毁一次,都会造成人员死伤无数和巨大的经济损失。
人们相信上游有河神,每年以丰厚的食物祭祀,到了洪水即将发作的十年年关,更是要以婴儿献祭,以求减轻河神的愤怒,佑国稳民安。
这是举朝上下和天下百姓都密切关心的大事,只是为了避免婴孩被带走喂河神,这两年鲜有妇人生育,就算有也把孩子藏了起来,皇帝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新生的婴孩,因此最近风头越来越紧。
母女俩商定了主意,月芊音一扫脸上的不快,眼中是热切而狠辣的光芒,“舞宁公主拿她没办法,我就不信她能逃脱天下百姓的魔掌。”
“所以音姐儿啊,母亲多次教导,你要听在心里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别事事往刀尖上撞,免得惹了一身骚。”柳氏表情平静地绣着手中的鸳鸯帕子,帕子上的戏水像栩栩如生,当年她就是靠着巧手和才艺,让月任馗心甘情愿地将她从小妾抬成正房。
而实际上,她的隐忍和步步为谋,才是根本的决定因素。
月芊音咬唇,脸上也愈加地坚定,“女儿定以前程为重。”
柳氏眸中冷光流转,“月绯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绊脚石罢了,以后你到了宫中,还有许多厉害的女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倒不如先拿月绯央来锻炼。”
月芊音恍然,是啊,月绯央再难缠,说到底不过是她的工具,她折腾得再怎么厉害,都要成为她的垫脚石,这样一想,心情更是爽快万分。
月绯央才不关心母女是什么样的心思,她惦记着糕点,只想痛痛快快地开吃,李嬷嬷脸上带着惊疑进了屋子,“大小姐,赵嬷嬷似乎不见了,昨夜睡前还奴婢还和她一同收了衣服,可今儿个怎么也没有出现。
月绯央皱起了眉头,“其他人有谁看到赵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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