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雀内心挣扎着,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将心一横,“一切是我做的,要罚就罚我吧。”
她盯着月绯央,“我只是为夫人感到不公,大小姐年纪还小,凭什么能接管云间里和凰来仪,这岂不是不给大夫人面子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事到如今,她知道只有把一切揽下来,柳氏才会尽快把她从牢狱解救出来,这是她唯一的路。
李掌柜开口道,“大小姐虽然年纪小,可对管账,还有相关的知识都了如指掌,除了老夫人之外,确实是管云间里的不二人选。”
他活了四十多年,何尝看不出来,这件事是柳氏指使的,从对云间里料子的掌握来看,柳氏根本就不是适合的人选。
柳氏听出了弦外之音,一张脸更是隐隐发青。
月绯央看向柳氏,“母亲这下满意了吧,有这么一个体恤您,又知道认错的婢女,也是母亲的一种福气呢。”
柳氏何尝不知道月绯央在讽刺她?这一次她不但又输了,人还栽到月绯央的手里,恨不得扒了她的皮,讪讪地笑着,“这贱蹄子敢诬陷你,哪怕她是为了我作想,也不能轻易饶了她,央姐儿,你将这儿管理得这样好,母亲才欣慰呢,希望你,再接再厉。”
最后一句话却阴冷了下来,带着诅咒的意味。
月绯央睫毛倏而一动,笑了,“这是自然,女儿决不会辜负祖母和母亲的厚望。”
月芊音全程插不上一句话,一来到这里她就知道她和柳氏又输了,此刻月绯央任何动作神态在她的眼里都是一种得意,她讨厌她这样一副游刃有余化解所有麻烦的样子。
看着云间里里里外外一片繁荣,想到这样大的产业落在月绯央的手中,她满心不甘。
京兆尹接到消息很快赶来,这种事发生在街上,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柳氏想偏袒云雀也是不行了。
“以后设立一个黑名单簿,这些刻意来闹事的,云间里再也不必做他们的买卖,包括凰来仪的首饰,也不会卖给他们。”
月绯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妇人,对掌柜的吩咐,当然,也是说给围观的百姓听。
那些妇人听说再也不能买云间里的衣服,脸上浮起了失望又懊恼的神色,她们虽然是受人指使,可也是心甘情愿的交易,仍然要被关押半个月以示惩戒。
“看来大小姐果然有两下子呢,不但本事非凡,还有一双慧眼,任谁也暗算不了,有大小姐管着云间里,云间里必定会越来越强大。”
有人发出了一声赞叹,围观的人纷纷附和。
柳氏和月芊音脸色变了又变,她们不但对付不了月绯央,反而让人见证了她的实力,赢得了赞誉,差一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月绯央去凰来仪取了凤簪,舞宁公主便在凰来仪门前下了马车,头上大大方方地戴着从月绯央手中夺走的凤簪。
“臣女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到这儿来有什么吩咐?”
月绯央略略行礼。
舞宁公主乜斜了她一眼,得意地抚着头上的簪子,“怎么,看到自己心爱的簪子别在我的头上,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吧,当初你夺走我的东珠,我心情也不痛快,现在你终于体会到这样的感受了么?”
月绯央面色恭敬道,“东珠是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赏赐给臣女,即便公主喜欢,臣女也不好割爱,簪子是皇后娘娘私下赠予之物,公主想要,臣女便让公主拿走,公主得到喜欢的东西,也算是臣女为公主尽一份心意,心中欣慰得很,又怎么会不痛快呢?”
那一颗东珠可是无价之宝,她又怎么可能交给舞宁,因此一直装看不见听不到她的渴求。
舞宁公主却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了好笑,“我看是因为簪子的价值不如东珠的原因吧,不然你月绯央会舍得?唔,我来这儿呢,是要检视一下你管理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完善和指正的,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为宫中提供更好的产品,毕竟你只是一个新手,新手懂什么,不把铺子办砸就谢天谢地了。”
月绯央嘴角勾起一抹清冷,舞宁与其说是来指导的,还不如说是来找事的,这世间不怕事实,唯独怕莫须有和无事生非。
尽管如此,她还是道,“那么,臣女就先对公主说一声谢了。”
“不必,毕竟待会儿你说谢的地方多得是呢。”
舞宁公主手一挥,走进铺子,环顾一圈,指着展示的新品道,“记下来,这些簪子上怎么会有微小颗粒,看起来这么粗糙,还放在上品的位置,一定是凰来仪以次充好,果然,换人了以后就不安分了。”
月绯央静静道,“公主,这是以磨砂打造的哑光效果,造价比光滑的还要高,是凰来仪最近的创新。”
“喂,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知道你用的料子是上品?”
舞宁公主显然不肯轻易放过月绯央。
月绯央道,“是不是上品,请别的铺子的首饰匠来鉴别便知,这样的质地难道公主也摸不出来么?”
舞宁白了她一眼,伸手触摸,她是宫中长大的,平时再任性无知,对金银玉的质感也有几分了熟于心,一摸果然如月绯央所说,是上品,不由得哼了一声,“质地好又怎么样,一点光泽也没有,还这么粗,谁会买啊。”
月绯央道,“光滑的簪子插在发间容易歪斜凋落,磨砂的则较为稳固,而且哑光更配色调暗一些的衣服,可以让整体显得协调。”
话音才落,便有几位贵妇人进了铺子,脸上带着笑容,“钱掌柜,你们铺子的哑光磨砂首饰在哪儿?”
钱缪热情地去指路,那些贵妇人惊喜地摸着哑光首饰,一样样地试着戴了,面露喜色,其中一位道,“有个姐妹在这儿买了一支哑光金步摇,配起暗紫色的衣服来,真是漂亮得让人羡慕又嫉妒。”
“是啊,我也见着人戴了,说是哑光,实际上还隐隐透着光泽,只是不那么张扬耀目,这磨砂质地不会打滑,一天下来也稳稳地戴着,扶都不用扶一下,这需要更高的手艺才能打造出来吧,一问是来凰来仪买的,不愧是凰城百年招牌铺子。”
钱缪看心里头不要提多高兴了,“这是我们的大小姐创的新点子呢,难得你们喜欢,这也是对凰来仪的一种鼓励。”
那些贵妇人这才注意到还有两名女子站在一旁,只是她们深居室内,都不认识舞宁,对着月绯央一顿赞扬。
舞宁公主看着这一幕,感到自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头更多的是不服气。
紫莲生怕舞宁走惹事,扯了一下舞宁的袖子,“公主,我们回去吧,要是被周贵妃知道了……”
舞宁想到周贵妃的交代,只要咬牙,“月绯央,我们走着瞧,别以为你的凰来仪会顺顺利利地开下去,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话就说得直接了,可舞宁在气头上,根本就口不择言。
那些贵妇人看向舞宁,脸上露出厌恶,“哟,这人是谁啊,谁给她天大的自信说这样的话,凰来仪不但首饰质量上乘,口碑也好,怎么会无法顺利开下去了?”
月绯央淡淡道,“这位便是当朝舞宁公主,公主有什么中肯的意见凰来仪会听取改正,何必要诅咒凰来仪关门大吉呢?”
原来是舞宁公主啊!
那些贵妇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舞宁公主歹毒刻薄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她们见着真人了,才知道传言非虚。
可对方毕竟是公主,贵妇们还是有几分知趣,按照规矩行了礼,匆匆买了首饰便离开了,活像逃离瘟疫一般。
舞宁公主落到了不尴不尬的境地,她没有想到,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呼风唤雨的她,有一天会被这些身份不如她的人嫌弃。
“紫莲,我们走!”
舞宁狠狠地瞪了月绯央一眼,在她看来,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因月绯央而起,因此通通迁怒到月绯央的头上,“月绯央,好好记住我说的话!”
刚才她也打量过了,凰来仪确实没有什么好挑剔的,月绯央狡诈阴险,她偏要鸡蛋里挑骨头,反而会着了她的道。
看着舞宁气急败坏地离开,钱缪直摇头,“大小姐,舞宁公主前两天来过,朝里头看一眼便离开了,大概是看看你人在不在。”
月绯央道,“这些人和我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消解的,你们只管好好地管理铺子,把一切尽善尽美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阻碍再多,也不会让她退缩,她反而要证明给这些人看,她月绯央是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舞宁上了马车,对月绯央骂了一通,感到头上一阵瘙痒,便伸手挠了一下,无意扯出三根头发下来,她不由得一愣,“我从来不掉头发的……”
紫莲忙为舞宁检查头部,“公主,没有什么问题呀,头发也是今早才洗的。”
“看来只是一个意外,头发再好,也难免会掉几根。”舞宁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压低了了声音,“今天的事情,不许对母妃说起。”
日子一天天地近了,平阳公府开始准备筹办大婚一事,只是气氛并不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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