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两个欺世盗名之徒抓起来。”姬凤翼冷声吩咐。
护卫立刻按住两个道士,把他们踢跪到地上。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我们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判断失误,是判断失误啊。”
两人不断磕头,道士的风范全无。
这个时候,张真人来到了,对皇帝恭敬行礼。
皇帝道,“这二人号称是德云观的道士,张真人可认得他们?”
张真人仔细辨认了一下,拂尘一搭,“回皇上,老道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们也不是德云观的弟子。”
既然张真人这样说了,事情便等于真相大白,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二人是特意来诬陷月小姐的。
皇帝受到欺骗,脸上都是恼愤,浑身散发出森寒之气,“胆敢到皇宫招摇撞骗,诬陷贵女,谁给你们的胆子,又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
二人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看了一眼皇后,却接触到一道冰冷威胁的目光,那目光又带着某种暗示,仿佛在说,倘若他们交代出来,只有死路一条,担下来,还有一线生机。
二人一个激灵,皇后一定可以救他们的,哪怕他们被关在牢狱里,第二天就可以被放出来。
“是草民二人故弄玄虚,想要扬名立万,再加上月小姐生在至阴时刻,才想到用她来大做文章,草民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二人额头都磕青了,渗出血来,可为了保命,只有不停地磕着。
皇帝被这样耍弄一番,眼里已经弥布杀意,皇后见状,朝身半翎护卫使了眼色,这个主意是周贵妃献给她的,由她指使,护卫也只会指认她,所以……她眼底冰冷慑人。
半翎长剑出鞘,半空划过一道雪光,两个头颅骨碌碌滚落到地上,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溅了三尺高,两个骗子的手在脖子上虚抓了几下,身躯倒在地上,脖子还在突突地喷溅着血液。
“啊……”
贵女命妇的惊叫在半空回荡,有几个人当场晕厥了过去,有的扶着额头,身子踉跄着,摇摇欲坠,有人顾不上有皇上和皇后在场,俯身呕吐了起来。
一缕鲜血溅到月绯央的脸上,她用帕子缓缓擦拭,嘴角勾起一抹诡谲莫测的笑意,眸子冷寂得令人可怕,可却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如此稳沉隐忍的心性,如此临危不惧的气概,令在场的男儿深为折服,再加上月绯央容貌倾城,姿态恍若修罗女,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只感到她真的是孽障,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如同深渊,叫人心甘情愿地跳下去,粉身碎骨惧不悔。
皇后在皇帝面前跪下,“这二人到宫中颠倒黑白,不把皇上的尊严放在眼里,臣妾实在容忍不过,才自作主张,若有不当之处,请皇上降罪。”
皇帝盯着皇后,眼中已经有了洞然之色,他不难猜测出来,这件事正是皇后所为,所以才急着要杀人灭口。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简单,只要不危害到国本朝纲,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可她居然连他也玩弄!
“在朕下命令之前,你有什么资格先处决人?今日是九月九,本来该和乐融融,尽情体验节日的热闹,你却让这么多在场的人受到惊吓,虽说你是皇后,可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
皇后原以为皇帝会像以前那样,敷衍一下就让事情了了,没想到皇帝居然真的怪罪在她的头上,脸色微微一变,“是臣妾僭越,臣妾一心想为皇上排忧解难,所以出了差错,惊吓了众人,以后臣妾会谨记自己的本分,再也不擅作主张。”
皇帝冷哼一声,“晚膳之后,去佛堂跪两个时辰吧,好好地反省这一次罪过,以后你再犯,朕决不轻饶!”
被当众责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屈辱,皇上的脸隐隐发白,却也只能领命,“多谢皇上开恩。”
她咬紧牙关,站起身来,看着月绯央,眼底冷寒,“是本宫管查不严,放这两个骗子进宫,让月小姐受到了委屈,把本宫的观音枕取来,作为对月小姐的补偿吧。”
观音枕是由整块玉石雕琢而成,两侧浮突观音图案,内部厚实,质感冬温夏凉,枕上去能迅速入眠,还可以缓解腰酸背痛,是皇后最珍爱的宝贝之一,可是为了安抚人心,不让形象下滑,皇后只有拿出来补偿月绯央。
月绯央抚着观音枕,脸上流露出浅浅的笑容,先是红珊瑚,然后是观音枕,皇后只怕心疼得要滴血吧,她想让她出血,自己却不能幸免,这就是报应。
由于目睹了那样血腥的场面,晚宴的气氛并不活跃,哪怕是男子也没有多少心思饮酒,云罗郡主奏了一首欢悦若鹂的曲子,就连小宫女也忍不住躲在殿外偷听,可宴会的气氛仍然显得沉闷,那些贵女和女眷是一口饭菜也咽不下去了。
皇帝也没有什么兴致,等到一曲歌舞收尾,挥手让众人散去。
月绯央走出大殿,敛秋和芷清抱着一大堆宝贝跟在后面,脸上欲哭无泪。
她们家小姐看起来运气不好,总是遇到倒霉的事情,可是却能轻松扭转局势,把好处通通都揽到手里,可是却苦了她们了。
“作为一个男子,这点小事都不帮啊。”
月绯央使了一个眼色,芷清和敛秋立刻笑盈盈地把红珊瑚和观音枕献到了姬凤翼的手上。
姬凤翼挑眉,好啊,他作为堂堂三皇子殿下,她竟然让他做这些粗活?
“抱好了,要是碎了,你的脑袋也得跟着碎。”
把手中的东西交给长风。
长风一手一个沉甸甸,垂头丧气,呜咽了一声,他做错了什么,不但要抱这两块冰冷的石头,还要受殿下的威胁?
“今日果然是好戏叠出,再来几场就更好了。”姬凤翼意味悠长地说。
“这事儿还没有完呢,以后你想看多少有多少。”
月绯央道,不像其他人,晚宴上的珍馐佳肴她又怎么会放过,酒足饭饱,心头十分满意。
“皇后连累自己受罚,不过以她的性子,不但不会收敛,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因为她不相信会输给你,她也不是一个会认输的女人。”
姬凤翼缓缓道。
月绯央微笑,“这一点上,她和我一样,既然有了开头,当然会有过程,最后收尾,我倒是有些期待她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招数,拭目以待吧。”
她曾经也有畏惧和退缩,可是随着一次次磨砺,她知道唯有信念坚定,敌死我活,才是最好的自保之策。
举行晚宴的大殿前,皇后看着月绯央远去的身影,面容在一瞬间狰狞得可怕,嘴角流露出一抹吊诡阴冷的笑意,直到人消失了才挪动脚步,往佛堂方向走去。
“皇后娘娘,这月绯央确实很难对付啊。”半翎脸色凝重地说。
“是,她的确不好对付。”
皇后幽幽道,“以前本宫认为她只是一个毛丫头,可是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本宫才知道她不简单,她的心智,手段,都让人刮目相待,本宫轻敌吃了亏,可以后……”
皇后停了下来,虽然话没有说完,可是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阴冷。
是啊,她再也不会用这些小儿科把戏来对付月绯央,她经历了无数明争暗斗,有些本事还是拿得出来的,既然对手是一个不错的敌人,那么,她喜欢这个挑战。
姬凤凌进入端坤殿,跪下,“皇孙拜见太后。”
太后早就猜到宴会上会出事,为了不用看到那些肮脏的东西,就推脱说要清心静养,没想到果然出事了,而且一件比一件耸人听闻。
她揉着眉心,“起来吧,赐座。”
姬凤凌关切道,“听说太后身体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太后面色黯然,慢慢道,“凌儿,哀家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这些接二连三的事儿,真是让人不安宁啊。”
姬凤凌沉默了一下,“太后只管安心静养,其他的事情自有后辈来操劳,您不必挂怀。”
太后却哼了一声,“看你们这些后辈都把事情弄成什么样子了?哀家只怕到入土的那一天,也无法安心,说吧,你到哀家的殿中来,是为了什么事。”
姬凤凌看得出来,太后对他脸色不好,是在怪他,他再一次在太后面前跪下,“皇孙辜负了太后的心意,辜负了月大小姐,特来向太后请罪。”
“噢?”太后似乎有些好笑,她早就习惯姬凤凌这几年的改变,偏执,冷漠自负,不近人情,为了月芊音,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几乎无可救药,居然会主动到她跟前忏悔?
姬凤凌抬头,“这些日子,皇孙一直辗转难眠,脑海里始终是那一场无法挽回的错爱,今日终于下定决心来见太后,如今物是人非,月大小姐早就对皇孙冷了心意,可是皇孙想好好补偿她,希望太后也给皇孙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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