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不少让人听之心惊,月卓晟没有想到,他那个看似任性蠢笨的大妹居然是这个样子,想着他一向疼爱的亲妹妹这个下场,他感到气冲脑门,脸色黑得吓人,“母亲放心,既然我回来了,就一定会为二妹讨一个公道,他们好,好啊,什么都和我们抢,这口气,我早就咽不下,要不是为了边境和平,只怕我已经不会等到现在。”
柳氏听出了弦外之音,“卓晟,你的什么东西被人抢了,被谁抢的,是不是……?”
可是现在月卓晟却不想说太多,“母亲,这些是您以后会知道的,我先想想,怎么救二妹,二妹万万不能这样下去,要是被人发现了,靖王大可以以不守妇道干脆处死二妹呀。”
柳氏满目惊骇,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月卓晟提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姬凤凌恨透了音姐儿,哪怕柳子泓用五万精兵交换月芊音,代价惨重,可若是月芊音被他藏着的事情公布于众,姬凤凌会真的毫不留情地下手除掉音姐儿。
“卓晟,母亲只能靠你了,你无论如何也要救你妹妹啊。”柳氏大哭了起来,一颗心高高地悬着。
月卓晟才发现,大概是因为妹妹遭遇的缘故,柳氏精神憔悴了不少,头上也冒出了几根白发,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他走出屋子,看着茫茫黑夜,眸子冷黑,攥紧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
月任馗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满意足地道,“羽庭啊,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虽然为国守边境是好事,可也不能耽搁了自己,不如趁着这一次回来,把终身大事说了吧,不然平时你祖母和为父总是记挂。”
月羽庭在老夫人和月任馗面前跪下,“祖母,父亲,羽庭也正要与你们说这件事。”
老夫人目光一亮,“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月羽庭点头,“羽庭与她相识了数月,无论哪一个方面,她都与羽庭相配,情趣,性子也都合得来。”
“噢,如此说来是好事一桩,只是她是哪家的小姐?”月任馗带着考量问。
“正是擎世公府三小姐,柳婧宜。”
月任馗端起茶杯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擎世公府。
“贱人,你给我跪下。”
霍然响起的声音带着愤怒,仿佛有寒气弥漫出来,院子外经过的婢女抖了一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柳婧宜顺从地跪下来,“父亲,母亲,女儿不肖,请你们惩罚女儿吧。”
柳平嘉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你还有脸回来,你既然踏出家门一步,就死在外面,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的面前?”
柳婧宜经这一打,身子猛地一晃,一只手撑到了地上,她的脸颊很快红肿了起来,眸中含上了泪水。
徐氏虽然也在生气柳婧宜不负责任,可女儿毕竟是她的心头肉,看到柳平嘉动了粗,失声惊叫,过去扶住女儿,“老爷,婧宜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打她?”
“我没有这个任性妄为的女儿,你不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哼,秦家聘礼都到了,她却到秦家人面前说不嫁秦公子,得罪了秦家上下,还私自逃跑了,如今秦家还在为这件事气恼,你,我白生了你这个女儿,真想活活打死你向秦家交代。”
柳平嘉指着柳婧宜,提起那件事,他心情更加激动,“鞭子呢,给我找鞭子来,看我不打死这个不中用的。”
“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就算婧宜不嫁给秦公子,也可以嫁给其他贵公子,甚至嫁更好的人家,你是连自己养出来的女儿也不相信吗?你要打,连我一起打死好了。”
徐氏护住柳婧宜,由于母亲的护犊天性,她的脸上浮起可怕的神色,连柳平嘉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可是拒婚就是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做主?”柳平嘉一拂袖子,气得喉结不断滚动。
徐氏道,“老爷,我们府是公府,朝华却是候府,按理来说低了一个等次,秦公子是配不上婧宜的,你答应这一门亲事,不就是因为和秦侯爷的交情吗?可婧宜却对秦公子没有那份心,这样嫁过去清汤寡水的,也是委屈了我们的女儿啊,不如趁这个机会让这门亲事作罢吧,既然是婧宜亲自拒婚,想必朝华候府已经对她心生怨气,她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们又何必作贱自己去拉这个脸呢?”
柳平嘉听到她这样说,冷哼了一声,“说到底,一切还不是这个不孝女作死,明日我到朝华候府道歉去,以后若她再抗拒亲事,直接扔到尼姑庵的孤独终老好了。”
扔下这句话迈步离开,柳婧宜转向柳平嘉的背影,“父亲不必再为女儿说亲事,女儿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辈子非他不嫁。”
柳平嘉脚步一顿,侧首冷笑,“原来这几个月你是会情郎去了,他是谁,身份可配得上当擎世公府的女婿。”
柳婧宜抬头,语气坚定,“他是平阳公府大房长子,月羽庭,担任韬武大将军一职,是个文武全才,秉性有目共睹,配女儿绰绰有余。”
柳平嘉一怔,脸上浮起了复杂,转而变成滔天的怒气,一把揪住女儿的头发,“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平阳公府的人,啊,你这是存心要把我气死啊。”
徐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和平阳公府的人相爱,虽然月羽庭确实很优秀,平阳公府地位也很高,可是……
“女儿,你怎么这样傻啊,你怎么这么……”徐氏抹起了泪。
柳婧宜不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父亲,母亲,平阳公府和擎世公府不是世交吗?为什么你们会……”
她原以为,父母听到她和月羽庭相爱,会很高兴,可他们却如临大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柳平嘉看到女儿一副惶惑无知的样子,哼了一声,将手一松,柳婧宜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精致的脸一阵阵发白。
就在这个时候擎世公走了进来,脸色凝重,“你去看看你五哥的样子,就明白了。”
柳婧宜惊疑不定地走向柳子泓的院子,柳子泓呆呆地坐在软榻上,双目怔茫,手中抱着一个枕头,看到有人进入屋子,他猛地颤抖了一下。
“……月绯央,你们都是月绯央,别,别过来,啊,好多个月绯央……”他把枕头摔了过来,满目恐惧,手胡乱地在半空挥舞。
“子泓,你看看这是谁。”
擎世公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愤怒又心疼。
柳子泓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盯着柳婧宜,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妹妹回来了,妹妹,你可要离月绯央远一点啊,她不是人,是恶魔,是变态,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女人。”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掉入地狱,月绯央狞笑着,让人把他扔到油锅里,翻去复来地油炸,他哀嚎着,求饶着,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具焦黑的干尸……
好不容易醒过来,看到家人向他走来,他眼花以为是月绯央,差一点吓得屁滚尿流。
看着柳子泓恢复过来也是一副惶惑的样子,徐氏满眼心疼,走过去握住儿子的手,“子泓,不要怕,月绯央再也害不了你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月绯央,不是平阳公府的大小姐吗?”
柳婧宜没想到回来一趟,她的兄长竟然变成这个模样,她本来就是一个有些柔弱的人,抓着心口的衣襟,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知道就好。”柳平嘉冷冷道,“要不是因为月绯央,你五哥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月绯央只是一个弱女子,年纪比她还要小两岁,哪里来的能耐把五哥变成这个模样?柳婧宜满眼震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快告诉我。”
徐氏把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她说的如同柳氏一般,都是扭曲了事实。
柳婧宜听着,脸色不断变化,最后眼里带上了恨意,她以前还同情月绯央蠢笨,总是被柳氏和月芊音耍弄,可没有想到她的秉性如此不堪,还这般歹毒。
“还有你的表姨母,你的表妹,也因为月绯央,一个憔悴老去,一个被毁了下半生。”徐氏痛心疾首,把那些事情都渲染了一番,听得柳婧宜对月绯央的憎恶更增添了几分。
“这个狠辣的女人,表姨母待她是不太好,可也没有谋她的财,害她的命,她不该报复得这样冷血残酷。”柳婧宜义愤填膺地说。
“她图的,可不仅仅是报复,她让你表妹无处可去,又放长线钓大鱼,缠着三殿下,吊着二殿下的胃口,以后这二味殿下无论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她都可以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可怜你表妹,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还可能随时会招来靖王杀身之祸。”
徐氏叹了一声,“这月绯央如洪水猛兽,害了擎世公府嫁出去的一个女儿,母亲又怎么放心让你嫁过去。”
她虽然抢了所有的道理,可为了女儿担忧是真,月绯央这个人她一想起就心底发毛,决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进那个公府。
柳平嘉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嫁,只要是候府以上的正派公子,我都可以答应,只是平阳公府与擎世公府之间发生了这些事情,关系越来越僵,你嫁过去只怕会连累了自己啊。”
柳婧宜想到月羽庭,心不由得一疼,坚决道,“龙生九子,子子尚有不同,更何况是公候人家,月绯央虽然不是好人,可羽庭是无辜的,女儿相信,他会保护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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