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珏默然两秒,终究还是慢慢松开她。
“是我唐突了,抱歉。”
尽管她拒绝了他,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会放弃。
后背的余温还在,拓跋珏的怀抱平静而温暖,是她想要的感觉,若他不是王族,或许她会答应下来。
“你的味觉,实际上早就好了,对么。”月绯央盯着拓跋珏,他瞒不了她,她早就有了怀疑,倘若他没有味觉,他不会嗅美酒和花香,还有刚才那个举动,也多多少少说明了什么。
拓跋珏对上她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个瞬间,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落寞。
“没有。”
薄唇微启,却吐出这两个字。
“告诉我实话。”月绯央凝起眉头,这种事情,只要拓跋珏不肯说,她就无从判断。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是没有。”拓跋珏阖上眸子,似乎是不想面对她。
月绯央摇头,“拓跋珏,我不想对你反感。”
拓跋珏叹了一声,“你不爱我,和你讨厌我,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他走向偏僻的园子,清风吹拂着他的墨发和袍子,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三天见一次,和她面对面品茶饮酒,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改变过。
月绯央心情有些烦躁,拓跋珏这个态度,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察觉到背后被一束目光盯着,如芒在脊,她转身,才发现陆苏婉和舞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两个人都用深恶痛绝的眼神看着她。
陆苏婉发现月绯央和拓跋珏在这个人少的园子,就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把舞宁叫了过来,正好看到拓跋珏对月绯央表白,两个人还搂搂抱抱,气红了她们的眼睛。
“贱人,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你还要不要脸。”舞宁公主怒不可遏,抡起一巴掌,就朝月绯央打来。
芷清立刻从一旁闪身出来,握住舞宁的手腕,“公主也看到了,刚才我家小姐并不愿意,这种事情怎么能耐我家小姐呢？”
月绯央拒绝了拓跋珏,舞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不爽,她舞宁看上的男人她月绯央居然不屑一顾？
“哼,欲擒故纵,装清高,你家小姐好样的,今天我不好好教训她就枉为公主。”
舞宁拼命挣扎着,看一眼身边的紫莲,“还不快来帮忙？难道要让这个贱蹄子脏了我的手吗？”
紫莲和陆苏婉身边的丫头都一起来掰芷清的手,可芷清毕竟是练家子的,她们使出了双手也不是芷清的对手,芷清的手一动,大力袭来,两人身体失去平衡,都倒在地上,痛得哎哟哎哟一阵惨叫。
“公主闹够了吧,如果没有,我的人大可以陪你玩玩。”月绯央冷冷地说。
舞宁忽然响起那一次在院子里头的袭击,对方没有出现只身半影,却以摧枯拉朽之势在瞬间杀死了她的许多护卫,月绯央既然这样说,就表明她现在就可以命令那些人来对付她……
“放开我。”
她咬牙切齿,眼冒冷冷恨光,“月绯央,我是打不过你,可是你不要脸不知耻却是真的的,我早就告诉过你,拓跋世子是我的人,为何你一次次不死心地来勾引他？你这是故意和我作对,还是你想染指一个又一个男人啊。”
月绯央淡淡笑了,“公主也看到了,是拓跋世子追求我,只不过被我拒绝了,自古女人为难女人,男人却相互维护,没想到公主身份尊贵,终究是一个庸俗之人,若你真的喜欢拓跋世子,自己去追求便是,何必对我紧紧相逼？世子对你不感兴趣,就算我这辈子都不和他见面,他也不会搭理你,感情毕竟是两厢情愿的事,公主一个人胡闹又有什么用？”
她的话戳到了舞宁公主的痛处,一直以来,她把拓跋世子对她不感兴趣归咎于月绯央的存在,可根本原因还是拓跋珏不喜欢她,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被月绯央点出来,她气得差一点再一次扑了上去,“你胡说,都是你从中作梗,不然世子早就成为我的驸马,你有本事永远藏着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啊。”
月绯央摇头,神色透着厌恶,也不知是舞宁愚昧还是自我安慰,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件事永远都只会是一团糟。
“其实,我更愿意永远不要出现在公主的面前,还希望公主以后见到我绕道而行,这样就不要有烦恼了。”
“哈哈,好笑,真是好笑。”
舞宁指着月绯央,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是什么身份,本宫是什么身份,你竟然要本公主见到你了绕道而行,月绯央你还要脸吗？”
“当然要啊。”月绯央扬起唇角,淡淡道,“因为是公主见不得我,不是我见不得公主,所以为了公主不至于气坏了身子,我才建议公主看到我了绕道而行,这是为了公主安康着想,是臣女的一番好心。”
她叹了一声,“再说公主的模样日愈衰老,我再让公主气恼,只怕公主会老得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拓跋世子看到公主了巴不得躲起来,那才是公主真正难过的时候呢。”
她轻冷地笑了起来,抬步离开。
舞宁受到刺激,惊叫一声,伸手捂住脸,浑身颤抖,她的脸越来越老了,头皮裸露的部分也越来越多,今天她戴了假发出来,脸上多涂了几层水粉,不然根本没办法见人。
陆苏婉恨恨地目送月绯央离开,看着舞宁公主受不了打击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月绯央拒绝了拓跋世子,舞宁公主这副模样也不可能入得了拓跋珏的眼,如今看来,她还是很有希望嫁给拓跋珏的呢……
“月绯央,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原谅你的。”舞宁破声嚷着,脸上痛苦又扭曲。
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影响心情,月绯央转到人多的地方,看到姬凤翼正接受着来客的敬酒,面带疏漠的笑容,清冷华贵,自从姬凤凌一次次吃亏,不少人便转变了风向,巴结姬凤翼,而想起来,姬凤翼在别人眼中突显出优势,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她……
姬凤凌坐在另一边,有两个大人陪着喝酒,眸子幽深,透着一股落寞和不甘。
而她的父亲月任馗,则是两边招呼着,只是对姬凤翼笑容明显热情一些,不愧是左右逢源之辈,这样的人最为新帝忌惮,偏偏月任馗表现得恰到分寸,滴水不漏。
月绯央走了过去。
月任馗看到她,带着一丝责备,“央姐儿,你怎么也是平阳公府的大小姐,理应来招待招待客人,到处乱跑一点也不像话。”
姬凤翼摩挲着杯子,缓缓道,“除了本殿,丞相大人还想央儿去招待谁呢？”
姬凤凌面色一沉,却到底没有开口。
姬凤翼的意思太明确,月任馗讪讪地笑着,“这……”心里头却乐开了花,如果两个人之间现在就定下来也不错,至少姬凤翼背后的那一股势力,还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哪怕是姬凤凌……
只是不知老皇帝的心思啊！
“难道我向别人敬一杯酒,三殿下也不允许了么？”月绯央揶揄道。
姬凤翼似乎斟酌了一下,“那就要看是什么对象了,那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央儿还是要离远一些。”
姬凤凌不悦地开口,“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我一时误会了救我的那一名女子,三弟就要彻底否认我么？”
姬凤翼微挑眉,“二皇兄说错了,不是一时,是几年,这几年来,二皇兄可是安排了好几次人……为迎娶二小姐做准备,果然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若非他次次出手,如今哪里还会有月绯央的影子？
那些官员见两兄弟翻旧账,不敢留在这儿,都找了借口离开。
“够了,过去的事情还提来做什么？”
月绯央已经猜到,这几年来她被姬凤凌派人暗杀,是姬凤翼救了她,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央儿,我不过是提醒你不要忘了那些仇恨,被某些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姬凤翼丝毫不避嫌地拉过月绯央的手,月绯央只好在他身边落座,脸上带着无奈。
“你闹够了没有？就没个正经的样子。”
如果姬凤凌不再找她的茬,那些旧恨,就这样过去了吧,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姬凤翼缓缓展开折扇,笑意勾魂摄魄,微微倾身。
“有些人表面正经,你也并不感兴趣,不是么。”
姬凤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
他知道姬凤翼在激怒他,包括过去他不堪回首的事情,包括他心爱的女子,逼他动手,只要他坐不住,就会中计！
他将恼恨之气一点点压抑下去,放下杯盏,杯壁上已经裂开几条缝隙。
月绯央盯着姬凤翼,他满口胡话,眼笑望着她,可是却没有了曾经的温度,她一颗心逐渐沉了下来,感到微微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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