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上一次二叔和三叔遇到袭击,她只是说要查,所有人都可以查,月卓晟偏要单独怪在她头上,想要以此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月卓晟一阵气噎,“你……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二哥心中清楚,我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查查眼前这件事,而不是吵架,二哥说对吧?”
月绯央眸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害人的人不用说十有八九是府内的,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人人相互猜疑,引起混乱,她才没有说出来。
月任馗沉着脸道,“去厨室检查一下,把厨子带过来。”
说罢剜了月卓晟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挑起事端。
厨子被带过来了,分别陈述自己做的那一道菜,月绯央看着他们的反应,都不由得摇头。
“我猜是有人混到厨房,趁人不注意下毒。”
月任馗皱眉,“这么说那个人早就逃匿无踪,只怕是难得查哪。”
月绯央缓缓道,“是啊,所以只有等,我会派人守住二叔的院子,不让那个人再有机会。”
月任馗脸上浮过一丝微妙的异样,“央姐儿,不如由父亲派人防守吧,你多把时间放在查案上,为父相信你可以查出来的。”
怎么,心虚了吗?二叔三叔死了,月任馗就可以继任所有的财产了吧。
月绯央唇角漾起一抹嘲讽,“既然父亲这样说了,那便由父亲安排吧。”
月任馗的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正好可以让幕后凶手放松警惕,如果不是月任馗做的话……
月卓晟冷笑道,“父亲是一家之主,由父亲做安排理所当然,二妹,我看你就不要瞎掺和了,免得下一次再打脸。”
月晔也盯着月绯央,微赤的眼底神色复杂,只是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这个表情被月卓晟看在眼里,心念一动。
月青捷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二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大姐的聪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揽下这些事儿也是大家默认的,既然她暂时查不出来,其他人更无法查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你总不能因为三叔意外出事了就来怪大姐,她何其无辜?”
月云淞道,“二哥,府内的变故每一个人都在密切关注,我相信迟早会水落石出,查不出来谁都有责任,不可求全责备。”
月卓晟见这些弟兄个个为月绯央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啊,这件事是我的错,算都来怪罪我好了,呵。”
“够了,在这个关头吵什么吵,你们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晕是不是?”
死了一个儿子,老夫人本来就悲痛不已,看到院中七嘴八舌地吵起来,情绪更是激动。
“祖母,是孙女无能,让您失望了。”
月绯央过去顺着老夫人的后背,带着一丝愧疚说。
她当然是愧疚的,如果她早一点揪出凶手,三叔就不会死,三叔虽然性子跋扈粗鲁了一点,可毕竟是她的血缘至亲,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只是她绝不会在月卓晟那样的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老夫人叹了一声,“祖母不怪你,是那个人太狡猾残忍,你也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月绯央点头,“孙女会小心的。”
“老夫人,老爷,还是挑个日子把三爷葬了吧,好让他入土为安,等到案子调查出来了,自然会对三爷有一个交代。”
孙淑馨柔声开口道,自从月任馗娶了这一门三姨太,总是将她随身带着,至于原配柳氏,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柳氏打扮得极好,衣着华丽,首饰耳环没一件少的,可是因为丧女之痛的打击,即便脸上涂抹着胭脂水粉,眉毛画作远山黛,可依然遮掩不了一丝颓败憔悴的气息。
她的心思完全没有在三房当家的死上面,只是盯着月任馗和孙淑馨,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个女人掐死。
只能她这个原配,才能抛头露面陪着月任馗,她孙淑馨这个小狐狸精哪里来的脸?
她不服气,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她绕过去握住孙淑馨的手,将她拉到一边,站在月任馗身旁,“这句话本该我来说的,三姨娘就不操心了,老夫人,老爷,我这就和三弟妹着手准备后事,你们尽管放心。”
一来是提醒孙淑馨只是姨娘的身份,二来是向孙淑馨证明,她办事更加周密细心。
月任馗上一次和柳氏闹了别扭,就再也没有一次去找她,后来她也是躲躲藏藏的,让他很不待见,可现在她却主动走到他身边,他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一看柳氏打扮得颇为可心,也就不计较了。
“好好操办三弟的丧事。”
月任馗道。
孙淑馨在一旁,脸色隐隐发青,她咬了一下嘴唇,保持着面上的得体。
柳氏朝她看一眼过来,带着讽刺,仿佛在说,再怎么样都不过是一个姨娘,得瑟什么?
她这些日子想通了,音姐儿已经不在人世,再怎么难过也无法将她唤回来,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反而会失去更多,最后甚至让贱人上位,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孙淑馨攥紧帕子,尽量不让自己有一丝的失态,只是微微福了一下身子,看上去倒是大方端庄。
月绯央将两人之间的较量看在眼里,这柳氏和孙淑馨之间,只怕今后免不得明争暗斗,她也早就猜到以柳氏的个性,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
离开三房的院子,她将信号筒从袖子里拿出来,不知道怎么让冷魅现身,她只有用这个办法。
紫色的信号在半空一闪即逝,才是眨眼间,冷魅就出现在眼前,他一双冰冷却如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看着月绯央,“有什么吩咐?”
“哎,浪费了一支信号,要是知道你离得这样近,我不如直接喊你一声得了。”
月绯央颇为可惜地说。
冷魅从怀中掏出一支递给她,“那就浪费一只,补一支。”
月绯央被他的这个举动逗笑了,“看到了吧,三房出事了,你派出十个人,身手越厉害越好,守住二房的院子,不要让任何人发觉,一发现可疑人等,立刻叩下来。”
冷魅看到她笑,眼里掠过一点星光,转瞬湮灭入一派黑暗。
“没有别的吩咐,我就退下了。”
月绯央的手在他的银色面具上敲了敲,“喂,帅哥,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真实样子,你看你只露出眼睛和下巴都这么好看,要是把面具摘下来了,岂不是要迷死万千少女?”
银魅微微往后退一步,咳嗽两声,“不可以。”
正是因为他不戴面具出现总是引起女子疯狂,甚至不少男子也向她示好,才迫不得已戴上。
“切,真小气,滚。”蓝夙月垮下脸,摆了摆手。
冷魅抬手,捏住面具的一角,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揭下来,忽然心口一阵绞痛,他抬手按住,跪在地上,额头上涌出大颗大颗的汗水,眼眸在瞬间变得赤红。
“喂,不给看就不看嘛,用不着这样的。”
月绯央才说完这句话,就感到一阵不对劲。
她蹲下来,手搭在冷魅的脉搏上,发现气息冲撞得厉害,而且十分紊乱,心脏博起时强时弱,时断时续,她将手覆在他的心口上,感觉到里面犹如万蚁涌动的感觉,不由得一惊,“你中毒了,谁对你下的毒?”
冷魅抿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摇头,他强忍着痛苦,施展轻功消失在半空。
“哎,别走啊,赶快回来,我想办法给你解毒。”
月绯央忙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喊。
没有任何回应,那一个身影也没有再回来。
月绯央叹了一声,真是一个倔性子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下去。
她想去想来不放心,向空中放了一支信号,可是等了很久,冷魅都没有出现。
“真是的,呈什么能啊,还以为自己铜打铁铸么。”
月绯央怀疑他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死掉了,但一想他不可能这样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很快,十名精挑细选的银月组织成员便来落在眼前,请命之后,身影都消失在平阳公府繁茂蓁蓁的园林之中。
那个人不会把月任馗派的人放在眼里,所以很可能还会行动,到时候就会落到银月成员的手中。
月绯央忽然察觉到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仔细一想,吩咐道,“准备轿子,去镇南王府。”
姬凤翼折腾出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管。
拓跋珏坐在凉亭下,咳嗽飘散在风中,桌上放着一杯热茶。
“世子,赶快进屋子休息着吧,外头风寒,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呀。”
流影在一旁担忧地说。
“我不会这么轻易地死了,放心吧。”
拓跋珏抬眼,看到月绯央从院子进来,眸子微微一亮。
“看,她来了。”
月绯央看到拓跋珏胸前的白衣上沾染的血沫,这更是证明了晏川的说法,姬凤翼那个家伙把拓跋珏气到了。
“世子看起来不容乐观呢。”月绯央在拓跋珏对面坐下,芷清跟着把一包配好的药放在拓跋珏的面前,“世子,这是我家小姐为您的伤配出来的药,文火煎熬三个时辰,娶药汁引用,一次半碗,一日两次。”
拓跋珏勾起一抹淡笑,“你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他顿了顿,“我救你,并不需要报答,希望你来不是为了说报答的事情。”
月绯央知道拓跋珏已经有了防备,可是她也不想欠下他这个恩情,“世子,我……”
拓跋珏抬手,制止她说下去,“即便你对我做不到心心相依,可是也不能这般生分。”
月绯央沉默了一下,“我会尽量让世子快些好起来,世子是为了救我才受了伤,我不会坐视不管。”
既然他不让她报答,她也只有这样做,减轻自己的内疚和亏欠。
拓跋珏眸若春风,荡漾着微微的暖意,“好。”
其实,她来看望他,他已经不气了。
月绯央离开镇南王府,微叹了一声,只怕她这样,拓跋珏反而会误会得更深,可这是她唯一让自己好过一些的办法,也是她应该做的。
三房出了事儿,老夫人心情不好,这几天她都陪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偶尔说起她母亲的事情,语气里都是满意和遗憾。
月绯央生怕老夫人想得太多,默默地替她把了好几次脉,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
“大小姐,月丞相院子里头增加了两倍的防卫。”晏川向月绯央禀报道。
“噢?”月绯央一惑,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闪过。
这件事,果然藏着更深的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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