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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样子,像是站了好一会儿。
那么,他应该是听到了他们两个刚才的谈话。
顾春芽轻声道,“大哥,你先不要告诉爹跟娘。”
“告诉什么?”顾明瑞笑一笑,意味深长,“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顿一顿,“你最好早些做决定。”
这种事拖得越久,对妹妹越不好。
虽然这原本没有什么,想当初,他那么喜欢方茹,可却没有齐良容的勇气,在成亲前就去同她告白,就是送一支簪子,都慌得全身出汗。
顾春芽点点头,“我知道。”
“好了,快走罢,我也要进去了,不然你大嫂得发现了。”
兄妹两个一前一后回了卧房。
第二日,齐良容来了,还带来一个礼物,一尊很大的石炉,共有五层,能一下子烤一百个蛋糕。
他叫人抬到明春食坊的后院。
顾应全直发愣,不知道齐良容是什么意思。
“因为想早些吃到二姑娘做的点心,所以冒昧了。”齐良容笑着道,“就当我送给二姑娘的。”
“哎呦,这石炉得要一百两银子罢?”顾应全怎么肯要,“这不行的,我们春芽也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齐良容并不勉强,“反正你们原本也要买,索性慢慢还我好了,不急。”
顾春芽是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有筹够银子,齐良容确实是个会投其所好的人,他这次送来石炉,也表明他支持她的态度罢?
收还是不收?
顾春芽见顾应全看过来,微微一笑,“二公子好意,那我就先用着了,爹,咱们手头有多少钱,先给二公子罢。”
顾应全找出来二十两,递给齐良容。
齐良容也没有拒绝。
有了石炉,便可以做些糕点摆在柜台里卖,也算一个进项。
顾明瑞道,“这个我还记得怎么做,等下午空一些,我来帮你,每日也不用做多少,少才吃香么,就做一炉好了。”
顾春芽也同意,等买回一个柜台,便开始每日做些点心来卖。
自那日后,齐良容仍然常来,但两个人说的话比以前多多了,他来的时间也比较不一样。以前是常在吃饭的时候来,现在是在食坊空闲的时候,有时候会在后院坐着喝茶,看顾春芽做点心,俨然是不一样的客人。
王昌平忍不住提醒傅琅,“再这么下去,你只能去喝喜酒了!我听说,春芽姑娘的父母都挺满意那个二公子呢,这两家迟早要结亲。”
傅琅却在思考。
明明之前还看不出顾春芽喜欢齐良容的,怎么短短时间,她却改变了?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的!
“他都做什么了?”傅琅抬起头问。
“做什么?他做的可多了,又送春芽姑娘石炉,又经常去看她,还会吹笛子给她听,哪里像表少爷,只会坐在食坊里吃东西!”王昌平抱怨,“你又不是真为一碗面而去的,说个话就这么难?”
傅琅听得心里发闷。
他好几次想同她说话,可想起她冷漠的表情,就开不了口。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难不成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她?
门外顾应全敲门,喊着王昌平老大哥。
王昌平忙走了出去。
傅琅只听他一叠声说好,也不知道什么事。
王昌平进来,兴高采烈道,“今儿冬至,他们请我们一会儿去吃馄饨呢!”
这儿冬至节有吃馄饨的习俗,顾应全见他们两个没有回桐平镇,孤零零的,王昌平也没有带妻儿来,便叫他们一起来过节。
王昌平自然应了。
“咱们得多买些东西带过去!”他说道。
傅琅皱眉,“多买些东西,她就能喜欢上我不成?也不用了,反而突兀。”
王昌平想一想也对,便只去街上买了一只烧鹅带过去当作添菜。
顾应全招呼他们坐。
几个女的在一起包馄饨,说说笑笑。
“卫大夫可要想你们了,这么久没有回去。”顾应全知道卫大夫是把王昌平也当家人的,这就两个家人了,他又没有娶亲,可不是也孤零零的。
王昌平一听,笑道,“我过年要回去陪老爷的,我们表少爷却还有药铺要管,不得回去,那几天,还请劳烦顾老弟代为照顾一下表少爷。”
这是在给傅琅找机会。
顾应全岂有不愿意的,连忙道,“好,好,到时候,傅少爷就在我们家吃饭好了,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王昌平极为欢喜。
傅琅嘴角抽了一下,但想了想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便冲顾应全道谢了一声。
顾春芽包好馄饨出来,却听顾明益的房里传来一阵击掌声。
她走进去一看,竟是傅琅在同顾明益玩双陆。
顾明瑞站在一边看,高兴地说道,“好,是该赢他一把,这小子,还欺负哥哥我了,连胜我三把,一点不给人面子!”
顾明益无奈道,“大哥,是你要跟我玩的,我难不成不好好下?”
“还说,我都暗示你几次了,你就放我一个棋子又怎么样?”顾明瑞自己说着也笑起来,“反正你现在遇到对手了!”
这双陆棋是顾明益上了秦夫子的私塾之后学会的,家里给他买了一副,顾明瑞见到,也跟着学了一些皮毛。
顾春芽皱起眉头,“大哥你好意思,联合外人欺负弟弟,还那么得意呢!明益,你好好下。”
顾明益重重点了点头。
傅琅抬起头看她,问道,“你会不会?”
“我?”顾春芽摇头,“我不会。”
“那我……”他拿起一颗棋子,“我过年可以教你。”
她一愣。
顾明瑞听着好笑,暗道,一下子有两个钦慕的人,也是件累心的事情。
要他,他只怕也选不好,虽说齐良容人不错,可傅琅由以前的形象改变了许多,难说会越变越好,也是很有潜力的。
妹妹,最终会嫁给谁呢?
顾春芽扬起眉,本想拒绝,可见傅琅早就投入到下棋中去了,似乎刚才那句话并没有说一般,她再提的话,不是很奇怪?便住口了。
顾明益又连着输了两把,斗志燃烧了起来,直到顾应全喊他们吃饭,才怏怏然放下。
“傅大哥,一会儿你还跟我下罢?”出门时,顾明益小声问。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弟弟在这方面却表现出了偏执。
看来他是很喜欢下棋了。
顾春芽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顾老爷子,莫非这个弟弟继承了一点儿顾老爷子的血脉,有往棋痴发展的可能不成?
傅琅点点头,“下啊,一会让我教你怎么开好局。”
顾明益雀跃道,“好,好。”
见这一大一小说笑着往前走了,顾春芽十分讶异,明明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同他们家人好起来了?
已是要接近过年的时候,天气阴寒,冷得入骨。
可明春食坊却更加热闹了,在这寒冷的冬天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鱼面汤,简直是让人浑身舒泰!
顾春芽今儿也不知道做了几碗了,却见顾应全走进来道,“那位客人真真奇怪,买了柜台好多点心不说,还把各种鱼面都点了个遍,但人还是不走,刚才问我,能不能再做些别的给他吃。”
顾春芽也觉得奇怪,“他都吃完了?”
“没有,就都只吃了一口。”顾应全道,“明瑞也说不对劲,一般的客人哪里会这样,这不是浪费钱么。”
顾春芽听了,便叫邱直接手,她自己走了出来。
食坊里,第一眼就看到了顾应全说的那个奇怪的客人,大约五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这样的样貌照理来说,是应该很容易让人亲近的,可不知为何,那人却又有种淡淡的威严感,让人不能忽视。
顾春芽走上前去,礼貌的说道,“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暂时只卖鱼面,忙不过来,很抱歉。”
那客人上下看她一眼,伸手抚摸自己的胡须,“你是掌柜?”
“是的,也是大厨。”却是顾应全回的。
那客人道,“我在桐平镇也见到一家明春食坊。”
“哦,那是我外甥开的,他也是同我女儿学的。”顾应全很是骄傲,“这位大爷您是从桐平镇来的呀?”
那客人只看着顾春芽,又问了一句,“听说你是御厨的徒弟?”
这句话,顾春芽听得都烦了,脸上不由得露出恼火的表情,但还是压抑着说道,“都是外面乱传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御厨的徒弟!”
就算那御厨怎么怎么厉害,她还不用借着他的名头呢!
她也不需要,她相信自己的本事,那些人来吃她做的东西绝不是因为那胡说八道的传闻!
见她竟有些不屑,那客人脸色一阴,顿时有拂袖而去的念头,可想到在桐平镇上吃过的东西,想到他刚才又吃过的东西,他又按捺下来。
“那你师从何人?”他问道。
顾春芽皱起了眉头,她的师父是谁,关眼前这人什么事?他不过是个食客,干什么问东问西的啊?
她不耐烦,可还是说道,“师父没有说他是谁,所以我也不知道。”
有这样的本事,怎么说也得有好几年的功夫,她居然说不知道师父的身份,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握住顾春芽的肩膀,摇晃道,“好徒儿,真是我的好徒儿啊,为师叫你保密,你果然谁都不说,可是,怎么才几年的功夫,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顾春芽突然听他这么说,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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