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峰的头部被塞进石棺的那一刻,他忽然惊醒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西装男却是面无表情,直接将其塞了进去,然后站在棺材旁看着。
唐知临虽然能听到齐峰在棺材内的惨叫声,但那声音就像是从地狱深渊中传出的一样,感觉石棺内空间很大,就好像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齐峰的惨叫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消失,然后便是阵阵如咀嚼声,听得唐知临毛骨悚然。
西装男却是一脸淡定看着眼前的一切,唐知临不知道西装男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那石棺内到底有什么。
此时,满脸是血的持枪男醒来,扭头看向西装男后爬起来就要跑,却被西装男干净利落地拧断了脖子。
从西装男的手法唐知临就能看出,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手法娴熟,无比冷静。
西装男将持枪男的尸体塞进了石棺内后,摸出一把小刀站在那石棺旁。
与此同时,天空中开始下起倾盆大雨,而西装男站在石棺旁的情景,竟与唐知临预感中的画面完全一致。
如果我能活着,下次再有这种预感,一定提前做准备,唐知临在心里告诫自己,同时准备好与那西装男搏命。
西装男持刀走到唐知临跟前道:“转过去。”
唐知临瞪着西装男,又注视着他手中那把小刀:“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西装男冷冷道:“我要杀你,不需要你背对我,我是要帮你割开扎带。”
啊?唐知临愣住,既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西装男。
西装男直接绕到唐知临身后,用刀割开他的扎带。
紧接着,西装男又割开了洪甲的扎带,收好刀的同时对唐知临说:“帮我把棺材盖推回去。”
西装男走到棺材盖跟前的时候,唐知临依旧站在原地发愣。
西装男道:“快点!等会儿还得收拾现场。”
唐知临回过神来,上前与西装男一起将棺材盖推回原位。
西装男直接坐在石棺上,对站在跟前依旧一头雾水的唐知临说:“从这一刻开始,咱俩就是共犯了。”
唐知临当然知道共犯是什么意思,他想要辩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装男上前要去抱孩子,唐知临赶紧上前拦住。
西装男说:“不要紧张,我只是送这孩子回家,不是想要灭口,要灭口的话,你和你师父早就死了,动动你的脑子。”
唐知临听后这才让开,西装男抱着小羽就往越野车的方向走。
“你是谁?”唐知临此时却是问了个极其愚蠢但又很想知道的问题。
西装男驻足,转身看着唐知临:“把石棺塞回原位,你们就可以走了,这场大雨可以冲刷掉所有的痕迹。”
说完,西装男走向越野车,将小羽放在车上后,直接开车离去。
见越野车开远,听到雨水砸落进沙滩的声音时,唐知临这才回过神来。
这时,洪甲也被大雨淋醒,立即爬起来,却发现除了唐知临之外,其他人都不见了,一脸茫然站在那。
唐知临上前将前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洪甲。
洪甲听完后懵了,看着唐知临,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知临说:“师父,咱们先把棺材塞回礁石下面吧。”
洪甲点头:“我把车开到礁石后面,用钢索把石棺拽回去。”
师徒俩立即动手,前后足足忙了一个小时,才将石棺塞回去。
虽然大雨可以冲刷掉沙滩上的所有痕迹,师徒俩还是不放心,毕竟死了人,做贼心虚,打着手电在沙滩上反反复复检查了几十遍,确定没什么遗漏,这才回到车上。
洪甲抓住方向盘,也没有发动汽车,与旁边同样处于呆滞状态的唐知临一起看着不远处那块巨大的礁石。
礁石下就藏着罪恶,而且,他们还与这桩罪恶捆绑在了一起。
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洪甲回过神来,发动汽车,倒车掉头。
汽车掉头的那一刻,唐知临又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站在那块巨大的礁石之上。
唐知临手忙脚乱抓起夜视仪戴上,同时对洪甲说:“师父,等下别开车!”
戴上夜视仪的唐知临清清楚楚看到礁石上站着十来个人,那些人看起来就和先前在浅海里站着的人一样,但这次那些人都背对着唐知临所在的位置,像是在眺望大海。
洪甲道:“我告诫过你,不要对那些东西产生任何好奇。”
唐知临摘下夜视仪:“师父,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平时所说的亡灵?”
洪甲犹豫了一会儿道:“不要对看到的那些东西下任何定义,记住开棺人九忌。”
虽然洪甲嘴上这么说,但手却在发抖,为了抑制发抖的手,他甚至用手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试图用疼痛来转移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慌乱,因为洪甲虽然做了几十年开棺人,但极少遇到那些东西,更不要说一次性遇到这么多。
汽车开上公路之后,师徒俩不再说话,都只是直勾勾看着车头前方。
汽车开了一会儿,唐知临才回过神来,想着之前的事情,便是下意识转身朝着车斗的位置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不要紧,唐知临直接吓得叫出声来——他看到车斗后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因为那些人都站着,唐知临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腿,看不到其模样。
唐知临突然叫了一声,吓得洪甲赶紧刹车,唐知临因为没绑安全带,直接撞在前方仪表台上。
洪甲立即问:“干嘛?怎么了?没事吧?”
被撞得七晕八素的唐知临再次看向车斗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唐知临喘着气看着后方道:“师父,我刚才,看到那个车斗上全是那些东西。”
洪甲闻言脸色极其难看,扭头看了一眼车斗,又看着唐知临说:“记住师父的话,干开棺人这一行,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要镇定。”
唐知临点了点头,除了点头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回到与师父那间老楼之后,唐知临赶紧洗了个澡,洗完后又急匆匆离开那个狭窄的浴室。
因为幽闭恐惧症的原因,唐知临每次走进那个浴室时,都是跳脱自我的,就好像将自我意识放在浴室外,控制着身躯去洗澡。
洗完澡,唐知临站在浴室外的阳台上,大口呼吸着,脑子里依旧在回忆今晚发生的一切。
这栋老楼上下一共三层,虽然有一个院子,但面积很小,但师母万琴还是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注入了活力和生气。
老楼一层早些年是棺材铺,因为洪甲是开棺人,而开棺人都是做棺材出身的。后来不兴土葬后,棺材铺便改成了殡葬铺,换汤不换药,依旧做的是亡者生意。
二层是洪甲与万琴的房间,但隔出了一个单独的治疗透析室。
三层则是唐知临的居所,顶楼还有个晒台,那里除了淋浴房之外,就是鸽笼。
唐知临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养那么多鸽子,而且对鸽子照料得无比细心,感觉那些鸽子就是他的精神寄托。洪甲说过,他是被迫做开棺人的,谁知道却被永远束缚在了原地,既然认命无法展翅高飞,那就让自己养的鸽子来代替他自由自在地飞吧。
洪甲做开棺人以来,赚了不少钱,其实早就可以买新房子开始新生活,无奈他的妻子万琴在33岁那年患上了慢性肾病,他只能将所有积蓄拿出来为妻子治病。
万琴比洪甲小5岁,今年也才40岁。
站在阳台上的唐知临看着远处的几座高楼,他曾经去过其中一座高楼,站在高楼往下看旧城的这些老楼,就像是一堆破烂不堪的积木,可这座临海城市,正是因为这堆破烂积木才会有今日的繁华。
二楼传来洪甲与妻子万琴的低声交谈,虽然唐知临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知道师傅肯定在道歉,因为他们回家时间太晚,远超原本预定的时间。
唐知临吹着风,注视着远处楼顶闪烁的航空障碍灯,眼前竟会浮现出神秘西装男的那双眼睛。
这人到底是谁?明明是他建议齐峰找洪甲寻墓开棺,也是他怂恿齐峰献祭,但为何要杀死齐峰和持枪男,还要将齐峰的孙子再送回去?
西装男下手干净利落,说是残忍也不过分,就算他可以放过小羽,但为什么要放过自己与师父?
他就那么肯定自己和师父会为今晚的事情保密吗?
带着这些疑问,唐知临转身回房间,打开床头柜,床头柜里除了药盒之外,还有一张符箓。
药盒中除了常备药之外就是精神类药物。
精神类药物自然是用来治疗他的幽闭恐惧症的,但是他已经决定戒药,因为那种药吃完后只会让他脑子不清醒,他不想浑浑噩噩的活着。
但是同属精神类药物的安眠药他不得不吃,因为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唐知临从未睡踏实过,就算有药物辅助,也只是勉强能让他睡四五个小时,但时常还是会被噩梦惊醒。
噩梦永远都是自己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去,然后落进一口棺材里。
之所以他会持续做这个噩梦多年,是因为七年前他被人封进棺材里活埋。
如果不是刚巧被去旧坟场替人开棺的洪甲发现,恐怕唐知临的生命就会永远停留在十二岁。
虽然唐知临获救,却因此留下了两个严重的后遗症——失忆和幽闭恐惧症。
不过,唐知临之所以会留下这个毛病,是因为鬼窟。
但对他来说,那是上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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