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州城冬ri的夜晚份外的宁静,冰冷的寒风让人缩躲在家里不愿出门,而值守在内外两道城墙上的兵丁,还有内城外城不断巡逻的兵丁巡更们则一边收紧自己的衣服一边不住的咒骂着两年前的炮击者们,正是两年前的炮击者,不仅打碎了柳州城自建城后就没有遭受正儿八经进攻的历史,也让内城的老爷、大户们是惶惶不安,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晚上加派岗哨和增强巡逻便成为了兵丁们必须执行的例行公事。
只是咒骂归咒骂,守城和巡逻的兵丁们没人敢偷懒,此前大家偷懒自己的长官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理会,但是自打十天前,听说柳州府辖区北面遭到了乱民的攻打,被连克数城,从消息被六百里快马送递过来那天起,长官们便像喝了鸡血一样催促着自己加岗和巡逻,就生怕那些乱民会突然再次出现一样……
如果是两年前,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会被耻笑,或者被说成是杞人忧天;柳州城在建城之时就是从军事角度考虑的,城高墙厚而且三面环水,再加上兵力众多,建城这么多年就还真没有听说哪些个人敢来攻打柳州城的!不过在两年前那晚上挨了一顿不明不白到现在都找不到人找不到地方的炮击后……没人再敢拍着**说柳州城是坚不可摧的了,在那种能炸死人的火炮面前……城墙已经不再是防守方有利的依靠……
谯楼那边传来一丝嘈杂之声,没过多久,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官道上,又是送报紧急军情探子将北面发生的战事通过这种马不停蹄的方式迅速传递回来,今天晚上已经一连来了六拨这样的快马了,这个频率和节奏还是第一次出现,难道北方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守城的兵丁和沿途巡逻的兵丁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内城的东南面……
按说加急战报这种内部情报是不会向官府以外的人泄露的,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经手环节多这么几步,想要打听这些军情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没过多久,内城西南方向的几间房子也亮起了灯……
“老爷,北面柳城县送来的最新战报,今天下午,花皮乱民的先锋已经出现在柳城县外围……傍晚前,乱民大军到抵,没有任何的休息便架炮攻打县城,现在县城东面已被乱民攻入,形式危机,县官连续派出三拨求援……”
笑面李的那位贴身护卫穿着一身单衣站在自己主子的面前,被打扰清梦的笑面李也丝毫没有任何责怪之意,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便从内房走了出来,身后侍寝的小妾急忙找来外衣跟在后面给老爷披上。
“这些乱民动作怎么这么快,这才几天的功夫,从北面的丹阳,再到长安镇,融县县城到现在丢得都是稀里糊涂,这才过几天的时间啊,柳城县也要落入乱民的手中了?!”
借着房间里的玻璃油灯燃亮出来的光线,看着连续送抵的进份抄报,笑面李为北方数城连续失守而感到震惊,他虽不是军人武将,但他也知道那几个地方本身就是作为控制、**附近少数民族的军事要点,说句不好听点的话,里面那些守军再怎么不能打,哪怕就是几百头猪,也足以让进攻者抓上半天!
“你怎么看?难道那些守军和花皮乱民沆瀣一气?还是那姓邓手下的花皮兵各个都是神兵天将下凡?”笑面李有些沮丧的将几份抄报放在桌面上。
贴身护卫虽然没有看那些战报,但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情况,带着一丝苦笑的向自己的主子回答着:
“老爷,自打两年前那件事后我就一直打听北面这些人的消息。那些花皮军的火器犀利,而且是人人带铳,虽不敢说各个都能有百步穿杨那样的神枪本事,但要百步shè人还是没有啥问题的,两年前古田所陷落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也没这么夸张啊!你看这几份战报,上午这些乱民还在沙埔、太平一带,这到了下午就来到县城?!连歇息都不用直接攻打县城,没消半个时辰在天黑前便拿下了城东,这些人还是人吗?!他们不用吃饭,不用歇息吗?!””
笑面李拍着桌子咆哮**着心中的不爽,桌子上刚刚从暖水壶里倒出来的茶水被震出茶碗,吓得旁边的小妾急忙上前安抚老爷。
“老爷息怒,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这些乱民为何如此凶悍能连续攻城掠地,前几ri我有幸见到了一名长安镇的驿马,他在送信前见识过那些花皮军的手段。”贴身护卫的话勾起了笑面李的好奇心,示意他坐下来细说。
“那些花皮兵虽然穿的花里胡哨,但如果混在草木间极难识别,这给他们发起突袭带来先天的便利。其二就是这些人火器犀利,排枪攒shè之下既便披甲也被shè倒,再加上花皮军的鸟铳重装药子相当之快,连续数次排铳之后,守军不是被shè倒大半就是全无士气调头就跑……但这些东西我们两年前就已知道,唯独有一样是我这次听完之后才悟出来的……”
“那名驿马是骑马从长安跑到融县县城的,在跑出之时便看到有追兵追出,一路上虽不是快马加鞭但也不慢,他用半天时间到抵融县县城,其后不久,县城外不远处也出现了跟随而进的那些花皮兵,这些花皮兵可没有骑马,完全是双腿双脚一路走跑而至,可见这些花皮军训练有素。”
“等等……”笑面李突然在侍卫的话语中找到了点东西,打断了他的话:“长安到融县足有六、七十里地,我就算那些花皮军一ri内疾驰奔抵,但ri行百里蹶上将军,那些花皮军不会这么傻吧……而且融县的守军难道就没看出来这些花皮军是长途奔袭后筋疲力竭了吗?”
笑面李虽然不是从军者,但涉猎杂多的他也知道ri行百里蹶上将军这句话的意思,在古代行军作战每天实际就是十里到三十里之间,除了拔营、安营这样重复繁杂的过程需要消耗很多时间之外,其关键的重点就是必要要保证士兵的体力不能因为行军而下降过多。这长安镇距离融县县城这么远,花皮军虽然能一个白ri便疾行到达,但是也肯定体力耗尽,这完全是在送人头的节奏啊……
“老爷,这就是后面的重头戏了;融县守军自然也看到那些花皮军是一个个气喘吁吁,大喜之下融县守军尽出,就是想给这些花皮军们一个迎头痛击,可是结果怎样?花皮军是疾行数十里地奔袭融县,花皮军人累马乏也绝对不假,但是上阵厮杀那是送死,可要他们列阵排枪攒shè上药子却是绰绰有余……”
“嘶……”
贴身护卫虽然还没有说完,可笑面李已经明白了后面的事情和对方所想向自己表述的东西:花皮军因为火器犀利,在长途奔袭之下无需像传统军队那样要考虑保留体能以免遭到突袭时没有体力作战,在古代打仗,没有了体力和没有士气是同一种下场的。但是花皮军不同,他们不会和你厮杀,他们哪怕再累,但只要有能举枪shè击的力气就已经足够打死悍勇猛将了……
而这后面的事情就很容易猜出来了,融县的守军是倾巢而出准备打落水狗,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排枪攒shè压根就不需要太多的体力,噼里啪啦的几轮攒shè过去出城的守军便死伤大半,然后花皮军趁势发起攻击,和溃退的守军一起卷进了融县县城里,前面的兵丁在前面冲,后面的兵丁在后面扔那种可以爆炸的黑坨坨,在这种战阵之下守军又无心抵抗,怪不得融县县城如此之快的便被攻陷……
明白了融县是如何被攻陷,也明白了那些花皮军有多么的犀利和可怕,笑面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如果是换成其它的乱民笑面李自然不会这样无语和担忧,商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很少遭到攻击的,因为乱民也需要留着商业通道来进行物资的交易和把抢来的东西进行销货,可是对面的那些花皮军不同,他们的首领,就是那个山村姓邓的年轻人,自己可是因为刘麻子的事情和对方结怨了的……
轻轻地挥挥手让受累的贴身护卫下去休息,笑面李再让缠腻在身边的小妾自己回房,他用在广东花大价钱收来的暖水壶给自己重新续上热水,再将玻璃油灯的灯芯调整一下使其弱暗一点;这几样东西都是那个山村里生产的,自己虽然绕了好几个弯花了不少钱,但的确实着好用,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贪图刘麻子的那点关系,没有和山村结怨,那么自己不仅能少花那么多钱,更能通过这些东西能赚多少钱啊……
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笑面李要好好的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将目前的事态给梳理分析一下,好判断出这些花皮军的最终意图,以便自己找到最正确的做法,来化解眼前的危局。自己护下刘麻子和对那山村起了觊觎之心已经走错两步结下了梁子,但这个梁子还并没有发展到完全无法化解的地步,对方两年来一直没对自己有什么动静也能判断出一二,因此这接下来自己要走的路……可千万不能再走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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