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饭，盒饭，1块1一份，素菜米饭随便吃”。
冀北，作为第二批沿海开放地带，不管是那个城市，随处可见的就是大兴土木，工地遍地。
一片片民房被拆除，用不了多久，一座座楼宇拔地而起。
以前是南方，现在这股兴建之风吹到了北方。
工地多了，工人自然就多，而推车的小摊贩迎来了黄金时代。
只要味道不错，这些推着车卖盒饭的一天赚个一二百块就和玩一样。
这在这个人均收入不足三百，沿海地区平均工资不足五百的年代，是一笔了不得的收入。
“1块1一份？这怎么还涨价了？”
对于这片工地最火爆的经营者，这家的盒饭工人都不陌生，每天都是第一个卖完的。
“没办法，物价上涨，我们也不得不跟着提高一下价格”。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去别人家吃吧”。
“没问题，什么时候想来再来”。
老板娘满脸微笑，可笑容的背后，却是焦急和微怒。
他们家的盒饭为什么火爆？突出的就是一个实惠。
第一个就是炒菜敢给油，油水大了菜炒的就香。
第二个就是吃到饱，只要你能吃，就可以无限续素菜和米饭。
所以它们家的盒饭每天做的量最大，但却是第一个卖完的。
都是工地的工人，油水大能吃到饱，这就是最大的诱惑和实惠。
一个中午忙活完，老板娘的脸色没有了往日的得意。
回到家的时候，正在家负责洗菜备料的丈夫看到老婆脸色难看关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今天剩菜了。
那些穷鬼，涨价一毛钱直接就改换别人家，不来咱们家买盒饭了”。
嘴脸呀，和面对客人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不说那些穷鬼，你那边怎么样？地沟油买到了吗？”
没错，他们家的盒饭之所以敢给油，就是因为油便宜，用的都是地沟油。
以前工地的摊贩价格都一样，一块钱一份，红炒肉和丸子两个肉菜。
一份盒饭就是一个肉菜三个素菜，外加一份米饭。
因为用料成本便宜，外加无限添加吃到饱，所以他们家的盒饭摊子大排长龙，供不应求。
可现在成本拉平了，又因为无限续吃，等于他们家的利润就变少了。
少放油?他们很清楚他们自己的手艺，绝对不是最好的，二把刀厨师丈夫的手艺只能算是中等。
把无限续吃取消？那将损失一把群客户，还是因为味道。
其实就算是如此，他们每天都能赚个一二百块。
可每天赚习惯了三五百百，突然收入下降他们接受不了。
因为这代表他们的生活水准就要下降，由奢入俭难呀。
所有的问题都在油上，只要能买到便宜的油，那么就算菜不好点，多些菜帮子烂叶子顾客也不会说些什么。
油水，对于重体力活的人来说很重要。
可这条让他们发家致富的路似乎一夜之间就被堵上了，以前上门推销的地沟油居然没有了。
“油是有，但人家不卖”。
“什么意思？”老板娘有些没听懂“不卖？留着下崽呀？”
丈夫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卖，不过价格涨了五成”。
“我去TM的”老板娘直接急眼了“那一桶地沟油和大豆油还能差个几块钱？为了这两三块钱至于违法犯忌?”
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违法犯忌，可钱帛动人心呀。
骂街的可不光是老板娘，整个城市都有一大推人在咒骂。
平时随处可见的地沟油，只要是餐饮就有人上门推销的地沟油，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消失了吗？并没有，只不过有人出了更大的价钱来购买。
……
冀北的一个小村庄，一个大牛棚内，哪里有什么牛呀，堆放的都是一个个的铁皮桶。
下午时分，一辆日产开进村里，后座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脸嚣张，总感觉是古惑仔看多了。
“那是张家那小子吧？坐着小汽车看给他嘚瑟的”。
这年代，城市都没有多少小轿车，村里能有，绝对是大新闻。
“呸，小轿车怎么了？赚的都是黑心钱，缺德带冒烟的，有儿子也包皮过长”。
看到的村民无不议论，不过就没有说好话的。
倒不是这些村民嫉妒，而是知道对方是怎么起家的。
地沟油，张家小子能短短二三年崛起，坐上小轿车，就是因为他是本市最大的地沟油销售商。
这个年代的村民还是很团结的，骂几句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要是后世，早有人报警了。
张家小子也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把工厂设立在村里面，要的就是隐蔽。
而且这小子也会来事，平时很少露面，就算是拉货也都选择在晚上。
他很清楚，本来就是赚的黑心钱，招村里人膈应。
这要是在大摇大摆的招摇嘚瑟，那就不是牛逼而是SB了。
低调，想听恭维话，城里花五百块钱，有的是女人舔着脚指头恭维你，没必要在村里招人厌。
可最近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他的生意合法了。
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必须锦衣还乡呀。
父母对于去城里生活已经有意见，一是生活方式不习惯，再一个没有朋友。
现在自己的生意合法了，也可以让父母回来住了，到时候再给家里建个大房子，完美。
“老大”。
“大哥”。
铁门打开，里面的小弟纷纷问好。
“情况怎么样？”
“数量还差一些，不过再有个十天就差不多了”。
张家小子点了点头“很好，务必不能耽误半个月后交货”。
张家小子心里很清楚，正经生意，还是和大企业合作，一切都要一板一眼的来。
要是敢违约，就等着赔偿吧。
不给钱？对方的能量玩死自己就像是玩死一只蚂蚁。
“老大，你说这些大企业都是怎么想的，用这么高的价格购买地沟油。
我可听说了，和咱们签约的那家公司可是有国外的背景，洋鬼子也黑心呀”。
对于小弟的疑惑，他也不知道，不过他不关心，因为干什么和自己没有关系。
“别废话，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
教训了一句，看着几个小弟光着膀子，满身的疲惫感。
“都再坚持坚持，这笔单子昨晚，我带你们去体验点城市特色”。
不说还好，说了几个小弟的腰更弯了。
城市特色，一开始这些小弟还很兴奋，觉得大哥英明。
可到了地方之后，小弟们傻了，还真是城市特色。
他们这座城市靠海有河，钓鱼盛行，这就给了鱼竿厂机会。
所以这么城市制作鱼竿的厂家很多，全国半数的鱼竿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不是说不喜欢钓鱼，关键体验这种特色用你呀，村里就有水库。
我们要的是渔网的那种，不是鱼竿的这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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