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是听谁说的？”
韩九兮简直意外极了，没想到闻棠竟会主动寻他问及此事，还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与前几日简直判若两人。
“大人你这几日在山里，总不至于是在与江东王手谈下棋吧？”
若不是在密谋着些什么「大事」，他也不至于将太守一职都丢在了脑后，擅离职守这么久也不回来吧。
韩九兮一时间也拿不准闻棠究竟是何意，他上前牵了她的手，便拉着人顺着乡道慢慢往府城的方向走，离开之前还不忘看了一眼远处正看好戏的梁辰安。
“此事，许是没有这般简单。你也知道，按理说在封地的王爷，无诏是不得擅自回京的。你我二人倒是好办，可如此一来，咱们许是得同阿桑分两路走了。”
闻棠奇怪地看了韩九兮一眼，“大人不是被贬谪来此的吗？若无朝廷的调令，你返京怎的就会是一件简单的事呢？”
韩九兮笑了笑，“不过是看明面儿上为了何事归京罢了。若是官复原职，如今尚且有些难办，可若是问责......倒简单许多。”
他看了一眼闻棠，继续说道：“七年前，我刚进内阁之时，恰逢接连三个月大雨。瑶江京郊段河水暴涨，以致决堤，那时先帝便潜了我与工部之人前去修堤赈灾。当年的工部尚书数年前便已告老还乡，若眼下那河堤出了问题，头一个便是抓我回去问罪，这可不是个极好的借口？
”
闻棠眨了眨眼，觉出了些味儿来，“所以......江东王这是打算在河堤上头动手脚，借此叫朝廷落罪于你吗？！你疯了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大事，怎么能随便答应呢？！”
韩九兮见闻棠都跳起来了，赶忙顺毛道：“阿棠放心，江东王不会真的破坏河堤。王爷已买通了人，将一份密函呈给了工部侍郎，说当年修堤所用材料缺斤短两，怂恿他就此发难罢了。朝堂之上，多得是落井下石之人，想来，他们......会抓住这机会的。”
“可你分明不是这般吞赈灾款中饱私囊的人啊！还为官者呢，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名声吗？”
闻棠看着韩九兮这无所谓的样子就来气。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这到底还是会辱了他们韩家百年门楣的，这厮怎的就像是过家家一样，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韩九兮看着闻棠因为自己的事儿愤愤不平，小脸都气红了，心中感动的同时，也顿时升腾起了一股「邪念」。
眼瞅着四周围无人经过，那梁辰安也在树林的另一头看不见踪影了，韩九兮便鬼使神差地趁着闻棠不注意，倾身上前，这一刻他的唇就落在了她的眉间。
闻棠被韩九兮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呆愣在了原地，感觉那带着温热的唇离开了额间，这才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方才的气愤瞬间就「嗖」地一下跑没了影。
韩九兮笑
容渐深，低声道：“放心，我定然留个「清白」的自己给你，可好？”
“......！！！”
闻棠原先还从不知这厮竟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刚才被气红的脸这会儿又顿时涨红，好半晌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正经人哪有这般说话的啊喂！好啊！亏得自己平日里还将他当成个「良民」，没想到这厮倒是藏得真深！
闻棠瞪着他不做声，想要将手挣出来，却被韩九兮越握越紧。
“阿棠......”
“作甚？！”
眼见着闻棠又到了要炸毛的边缘，韩九兮见好就收，又端上了他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还当你会极力反对江东王将阿桑牵扯进来，可眼下，怎的你比我还急切地想要离开鹤邺赴京呢？”
闻棠见他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若是这时候自己再计较方才发生的，反倒是给自己找罪受，只得闷闷地按下不提。
她想也未想就答道：“江东王是铁了心要让阿桑认祖归宗，那些个证人都已经找齐了，不就是为了在宗室面前揭露太后当年的阴谋吗？他做了这许多，又如何会任由我带走阿桑？且阿桑他自己也......”
韩九兮见闻棠面上露出一丝落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可谓是将便宜都给占尽了。
“你不必太过担忧，阿桑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他不可能永远都待在你的羽翼之下，总有一日，他也
得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
可闻棠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既然那丁喧是受了太后的密派前来杀阿桑的，那这一带已经不安全了。前些时日我们才收拾了他送来的刺客，这会儿消息指不定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了。既如此，那还不如早日动身将阿桑送离这施肥之地。”
韩九兮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此事如今很是棘手啊......江东王不能擅离封地，阿桑跟着我们，怕是也不安全。”
闻棠忍不住撇了撇嘴，气哼哼道：“王爷都打算让你顶着「罪臣」的名义归京，他自己个儿怎的不寻个由头叫朝廷发落，如此也好一并回京？”
韩九兮见闻棠这会儿还逮着这事儿不放，简直好笑极了，“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太守，哪怕回了京城，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可江东王就不同了。若是一招行错，只怕手里的兵权都能被收走，还是谨慎些为妙啊......他那封地，如今也不是清水一片，大把的钉子安插在暗处伺机窥探，眼下连个消息都递不出去，又谈何回京呢？”
“这厢的消息递不出去，那就不能想法子让京城的人主动联系他吗？江东王想要利用阿桑先帝嫡子的身份逼宫，必然要笼络一帮大臣为他行事谋划。待咱们去了京城，这问题可就迎刃而解了。”
韩九兮见闻棠少有地开始转动小脑瓜思考起了政事来
，不禁挑了挑眉，“哦？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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