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栋道:“这里能找到最大的马车,顶多躺两个人算多的,去哪弄躺五六个人,或者更大的。”
他这样说,提议的人却不以为然。
胸有成足道:“我记得顾将军还有个旧识,就是个平民,他那屋子离得不远,我去问问,还有希望。”
又道:“阿兄送我去吧,我一人上路,心里有点儿惧得很。”
映雪马上道:“奴婢随夫人前往。”
范子栋这时已领会到她话里深意,阿雁大约是从她那个不能对外人道的渠道找到了应对的法子。
即刻道:“我带她去,你们看好家里。明智做好准备,等我们回来,或许你就可以出发了。”
娘和舅舅都是一副不要外人随行的姿态。
大伙都看出了这层意思,便没有再多话。
范子栋与她往校场取了两匹快马,策马比起马车,用时又要快些。
阿雁的骑术日益精进,现在跑这些小路,已经驾轻就熟。不过,她终归是第一次跑校场以外的路,跑的时候还是很小心,全神贯注的。
以往顾行之带着她,驰骋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现下她的速度慢一点,用了个把时辰还是到了。
范子栋率先勒停了马,骏马踢踏着脚步围着阿雁不前不后地绕:“你的法子是怎么的?我要怎么协助你?”
阿雁扯着缰绳长长地“吁——”了声。
“考场在哪,在离考场近的地方找块避人的空地,不用多大,不引人注目就行。”
“那就
我们之前放物资那,马车到考场去不过一盏茶工夫。且那有片小林子,两三日时间,不会有人留意的。”
“那就那里!”
两人的一夹马肚,两匹马小跑着先后往那片小林子去。
到了地方,做阿兄的先下了马,然后条件反射去帮她牵绳,阿雁愣了愣,才笑道:“又不是从前了,现下我都能骑马啦,自己来就行。”
范子栋轻笑了下,带头把马拴到树杆处,指着那一大片空地,“够不够?”
阿雁目光早已满场巡了一遍,“是个好地方,正好合适!”
她特意找了几棵树之间一个拗口位,交待道:“你看着点,这个时候别让人过来。”
范子栋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你放心,方圆二里,爬过条虫都逃不过我的耳力。”
她没再废话,心随意转在系统里挑选了一番,从里面用积分,换了个木头小屋,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的产物,比王雁丝所在的现代木工还要先进。
是整幢的,两房一厅的局格。
范子栋只是背了下身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时登时让眼前的庞然大物震得说不出话来。
不敢置信道:“你凭空弄了个房子出来?!”
目光多了几丝难言的复杂,“你这个本事,果然还是要藏好一点。”
“不然呢。别多话了,你到外面看看,显不显眼。”
范子栋依言踱步穿过林子,到路的那边往回看,只隐隐感觉林子中好似有人居住,瞧不出其它什么
异样来。
再回到原处阿雁朝他招手:“怎么样?”
“没事,不打眼。”
“那就好!我们进屋看看,添点什么,要吃住两三日呢,也不能马虎。”
两人先后入了屋,屋内都是木头做的,有些也许不是,不过也做了木纹的效果,一般人看不出来。
像范子栋这样没接触过现代产物的,就完全不会往不日木头上面想。
“这个位置干什么的?”他指着墙上一处空盒子一样的地方问。
阿雁瞧了瞧,确认了下,道:“是个壁炉,你们到时在这烤火,读书,弄点吃的,都很方便。这接着烟囱的,烟不会往里跑。”
“这个东西挺神奇的,我去捡些柴来试试,正好这屋里冷得很。”
“好,那我刚好看着给这屋子添点东西。”
范子栋行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咱不住之后,这屋子怎么办?”
前者神秘一笑:“你猜。”
范子栋语气里都是怀疑:“总不成,你再卖回去?”
她眨眨眼,一脸慧诘的样子:“有何不可,我这本来就是腾的二手的。”
“二手?”
“就是别人住过了,又腾出来转卖给别人有需要的人,比如我们现下,但所需付出的银子等就比全新的少很多。”
“那可真是个宝藏渠道。”
他啧啧两声出去捡柴,阿雁又购了些被褥,还有简单的两三样锅、碗等。并备了不少食物,鸡、鸭、鱼、肉,青菜、主食等,样样不缺。
现在县中心都住满
考生,吃饭不见得是有银子就方便,横竖他们不是五体惫懒的人,简单弄点吃的,干净卫生,还快。
她一通换购,屋里便有了不少烟火气息,最后甚至细心至极地在门口弄了两口大缸,里面装满了系统里取出的水,足够三人四五日的消耗。
从根本上保证这几日吃食万无一失!
范子栋捡了柴回来,生起火,看着壁炉,果然是一点烟气都外冒,大赞创造者的巧妙心思。
又去取了些肉和菜,并一点面:“锅子和炉子都太新了,我用火舌舔一下,才像用过的样子。”
阿雁暗暗佩服他细心,想了想,还是又多买了两张椅子。
“方便他温书。”她道。
强如王雁丝,拥有淘宝贝这个宝藏系统,明智要考科举,也只能老老实实自己考,她帮不了一点。
老祖宗说,学艺学艺,只有学到脑里的,才是自己的,别人抢不去。
诚不欺人!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她在范子栋身边坐下,看着他拿钳子拔弄柴火。
明黄色的火焰透着冬日最需的暖意。
两人静静地坐着,范子栋忽而轻声道:“我听明德说,你有一段时间神思不大清明,忘了好多过往的事,后来可曾记起来过。”
阿雁烤着火,目光却落在木窗外稀落的雪片上,有几片落在窗棱处,遇着屋里的热气,着陆不过一会便化了水,沿着那些木头往下淌,最后干脆洇进了木缝里去。
她久未应声,范子栋
不由侧头看过来,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什么?”
阿雁不知怎的,生出一股酸意,“我一直以为雪化作水,回归大地,升腾成汽,重新化作云,再幻化成雨雪。我以为人间轮回,周而复始,哪里来的终会回哪里去。”
她抬眸对上范子栋。
范子栋便登时惊了,阿雁的眼里氤氲了一眶雾,未必会滚下来,就是看得要心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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