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儿听着的啧啧出奇,五两银子就可以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还真是亲娘!
她转头看向宁衡,就见他眸色晦暗,刚才那两人的话,他应该也听见了。
那也算是他的妹妹,他也不能没有触动,姜柔儿凑到他身边,低声问:“要不要帮她?”
“她的婚事理应父母做主,也轮不到我这个兄长管……”宁衡声音低沉,姜柔儿若有所思。
轮到宁舟敬酒了,酒也是比较奢侈的东西,刘大清跟随宁舟帮忙倒酒。
“大哥,你的成亲时,我不曾赶回来,现在我成亲,你能在场,我很高兴,来,咱们干一杯。”
“还有你大嫂……”
酒杯停在半空,在宁舟和宁衡在僵持中,倒酒的刘大清悄悄给自己媳妇倒了一杯,就又端起一杯送到宁衡面前,扬着笑脸打圆场:“对啊,大哥大嫂一起敬,来,喝酒喝酒!”
“大哥……大嫂喝酒。”
如此多的人看的,宁舟心里再不愿承认姜柔儿这个大嫂,也不得不咬牙叫了一声。
“你大嫂饮不得酒,我替她喝。”话音落下,宁衡就端起两杯酒一饮而尽。
从姜柔儿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扬起的脖子,飞快滑动几下,有几分诱人,她不由得舔了舔唇。
“大哥,也许你对宁家和我都有一些误解,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化解误会,还是一家人。”
宁舟笑着出声,人群里也满是对宁舟的赞赏之词,姜柔儿撑着下巴慢悠悠道:
“二弟说这话难道不害臊吗,当初是娘为了一两银子,逼得我和宁衡不得不分家,如今你竟还要说一家人,是不是还想让宁衡帮你们家干活?给工钱吗?”
“你……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过年后就要进京赶考了,我也是想着爹娘和你们有个照应。”
宁舟一身红衣,衬得面容如同玉人,此刻他蹙着眉,看向宁衡,等着他开口,可宁衡吃吃不开口,他满是失望道:
“大哥,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幼时,只要我开口,不论什么事你都会答应我,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野菜饼留给我,现在咱们怎么生疏至此。”
“你的大好日子,就不要再说从前的事了。”宁衡垂下眸,并不接他的话。
“也罢,既然大哥不想聊这个,那就聊聊其他的,你不是也想读书吗?我可以把我曾经整理出来的书卷都给你……”
那口吻似乎是施舍一般,姜柔儿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他:
“我已经为宁衡买了书,所以就不劳你费心了。”
“买书得花不少银子吧,花那钱干什么,我家舟儿有书,你把银子给我,舟儿的书都可以借给狗蛋。”
王春花笑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上满是油,听说今日晚上的那只烧鸡还是里正家买的,而那只鸡也仅仅是主桌有。
“不必了,我瞧着天色不早了,我和宁衡还有事,得回去了。”
姜柔儿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就拉着宁衡起身,赶紧走。
宁舟攥紧拳头,眸光微冷,王春花仍咧着唇笑,并不把宁衡他们放在心里。
“我去送送大哥。”宁芹从角落里挤出来,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已是到了黄昏时分,天边霞光万千,分外绚烂。
两个人拉着胳膊,走在大街上,身后拉着两个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分外谐和。
这画面让追出来的宁芹一时间愣了一下,她眼中有几分羡慕,可转而想起自己早上听到的话,心顿时凉了一茬。
她追上两人就直挺挺的跪在他们面前,哭着道:
“大哥,大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娘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那个老鳏夫,我要是嫁过去,会死的,大哥,求你了,你帮帮我。”
“我和你大哥已经分出去了,关于你的婚事,我们也做不得主,这事你应该求你二哥,他如今是秀才,你娘不是就听你二哥的话,你二哥要是开口,你娘自然不会把你嫁给鳏夫。”
姜柔儿抱着手臂,无奈的皱眉,当初在宁家那几日,虽然是王春花刁难他们,可宁芹知道那样做不对,也没少听从王春花的吩咐,助她偷自己的药,分家后,她也一次没有来看过他们,可见她打心底没觉得她和宁衡是她的大哥和大嫂,而自己又凭什么帮她呢?
“二哥……二哥他不会帮我的,求娶二嫂进门的二两银子就是那鳏夫给宁家的二两彩礼,很快,他就会上门娶我,大哥,我不想嫁给他。”
想想嫁过去生不如死的日子,宁芹哭的愈发凄惨。
宁衡抿着唇,二两银子,不少了,正常人家一年花销也不过十来两银子。
“你也不用求你大哥,你大哥和我分家出去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两银子,这两个月吃喝早就没了,最后那几个铜板也买了礼,你让我们怎么帮你?帮你去求你娘?还是去求你二哥?怎么求,和你一样跪下来求你娘和你二哥,让他们不要把你嫁给那个鳏夫?你觉得他们会可怜你还是会嘲笑我们?”
姜柔儿摇摇头,她蹲下身抬起衣袖给宁芹擦了擦脸,温声说:“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该知道,哀求别人不如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事情,要是你自己不够狠心,那么今日你娘能把你嫁给隔壁村的鳏夫,明日就能把你卖到镇子上给人为奴为婢。”
“自己想办法……”宁芹抽噎着,眼睛里的光芒却是闪了闪,扑到宁衡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就哭喊:“大哥,你就这么狠心吗?”
“是王春花让你来求你大哥是不是?”姜柔儿笃定道。
宁芹的哭声瞬间停滞一瞬,接着就是立马摇头否定:“不是,娘她还没告诉我嫁人的事,是我自己偷听到的。”
“撒谎,刚才我都说了我和你大哥没银子,可你仍这么坚定,是你娘给你下了命令吧。”
她身体抖了抖,可见姜柔儿说的都对。
“你二哥知道吗?他也知道是不是,枉费他秀才之名,原来竟是如此卑劣一个人。”
“他不知道,二哥什么也不知道,他才不是卑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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