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失踪者的家属，只是做做样子。
一上午的时间，两个人分头行动，一共走访了三十多家失踪案的家属。
得到的结果，和他们想象中的如出一辙，果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下午，两个人再次来到风暴教会，在食堂吃了一顿免费的工作餐后，他们分别领取到了调查令，对超凡者拥有强烈抑制力的破魔子弹，以及80镑的经费和一人一把制式左轮。
在风暴教会内部，玄天门徒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分别对这件事的凶险程度，失踪少女们的去向，以及可能找到线索的位置，做了充分的占卜。
得出的结果，很有收获。
但两个人却是乐观不起来。
因为，两个人的凶吉指数，是下下签。
大凶。
而失踪少女的去向，六爻卦象给出了明确的方向，大部分少女，都要去东南方向寻找，而少部分，则分散各处。
这意味着，作案的人，不止一波。
有人浑水摸鱼，企图扰乱追查者的视线。
这和大部分连环杀人案相似，一旦有足以引发舆论和民众集体恐慌的案件发生，就会有人模仿连环杀人案的手法进行作案，从而规避自己被发现的概率。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玄天门徒问。
林天一思考了一番，淡淡说道：
“按计划继续行事吧。”
“晚上，咱们先去亚当说的平斯克街看看。”
“然后，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可以用。”
玄天门徒点点头，低声问道：
“如果都不行呢？”
“那就明天白天先按照大主教的吩咐，去见一见帝国的骄傲，因蒂斯的明珠，那位莉莉丝·薇尔小姐。”
“她明天似乎会去红十字会，帮助流民。如果在那里还见不到她，就等到晚上，到时候她必然会出席为流民们募捐的慈善晚会。”
商定好了方案，两个人决定先到教会的特殊案件档案室，查阅资料。
作为代罚者，他们有权翻阅绝大部分超凡事件文献，但有关邪神降临方面的文献，则只能由历代大主教查阅。
因为神，不可颂其真名，不可视，不可知。
任何观看了详细描述邪神事迹的人，都有可能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被污染，寄生，甚至是成为邪神降临的容器。
两个人共同翻阅，并讨论，效率自然变得相当之高。
很快，他们就对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超凡者的强度，有了充分的了解。
暮色渐渐降临，林天一合上一本名为‘迪尼亚大雾霾事件’的案件卷宗，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
“太惨了，非凡者利用工业排放的大气雾霾，散播疫病，灾厄，一夜之间杀死数万身体极其孱弱的失业流民，藉此作为降临邪神的祭品。”
“这和维多利亚时期，日不落帝国仅一个冬天，有3000人死于大雾的历史极其相近。当时据史料记载，1840-1900年有1/4的人死于空气污染引起的肺病，其雾都的名号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玄天门徒接话说道。
林天一点点头，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诡异，加上超凡力量对这个世界的侵蚀，像极了他们所处的社会。
核废水的排放，西方某国利用人工合成病毒，偷偷进行细菌生物战，加剧了诡异降临的速度，这些都和这个剧本世界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吻合。
“走吧，天色已经暗了，算算时间，咱们现在去绯色酒吧的时间正好。”
两个人拎起衣服，立刻动身。
平斯克街，位于因蒂斯的下城区。
那里是整个因蒂斯首都大部分贫民的聚居之地。
仅仅有整个首都五分之一大小的城区，却居住着其他三个街区人口总和的五倍之多。
据因蒂斯官方统计，每户下城区的房屋内，都住着几十到上百个流民，往往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为了节省空间，都会塞满各种木质的高低床，床底可以睡人，过道也可以睡人。
在这里，仅仅需要一个便士，就可以得到一处半天的床位。
为了抵御寒冷，一个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往往会分成四层，三层床铺，一层床底，连带过道就可以睡下二十多人。
大量的流民，造就了脏臭的环境，这里是瘟疫的滋生地，犯罪者的天堂。
很多被警署通缉的罪犯，都会逃到这里，借助这里高强度的人口流动性，隐匿踪迹。
两个人乘坐马车，来到下城区。
现在正是工厂夜班上工的时间，大量衣着破烂的流民，从下城区涌向各个城区的方向，他们的步伐沉重，如同大量行尸，偶有一阵夜风吹过人群，就会带起一阵夹杂着汗臭和不明意味的恶臭。
林天一皱紧眉头，强忍着带上防毒面具的冲动，从背包里拿出两支口罩，递给玄天门徒。
“怎么这么臭？”玄天门徒问。
“虽然维多利亚时代已经开始推广地下排水系统，但是冲刷下水道的主要手段还是依靠人力挑水，以及自然雨水。”
“下城区人口众多，每天产生的排泄物也多不胜数。流民们连温饱都成问题，谁还能顾得上个人卫生？”
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这时候几辆由马车拉动的硕大黑皮马车穿过街道。
原本麻木行走的行人，立刻远远让开一条道路，似乎马车内部，有什么令他们也十分厌恶的东西存在。
浓郁的臭味从马车里传出，比起辣眼睛的街道散发出来的屎尿气味，这种味道几乎让人闻之欲呕。
不少公寓里面，听到马车传来的铃铛响声，立刻有几家公寓里，抬出一具具发臭的尸体，像是扔垃圾一样，直接塞进车里。
这马车，几乎每走几十米就会收容几具新的尸体，林天一和玄天门徒只是驻足观望了几分钟，就有七八具尸体被投入车厢，然后直接拉向城外的墓地。
他们的最终归宿，将是一个个硕大的土坑，每辆马车将整整一车尸体倒入其中，然后集中掩埋，只会留下一个简单的木制十字架，上面写下一个编号和日期。
“怪不得，下城区会被称为邪神的温床，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寒冷，饥饿，疾病。每到冬天，无家可归的流民们，就会像麦秆一样死去，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灾害的能力。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玄天门徒只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默念道门往生经文，超度那些死去的可怜人。
林天一叹了口气，沉重说道：
“走吧，我们还得赶去平斯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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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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