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一。那人竟然是万剑一。”水妖儿折返回去以后,再难入眠。
她曾听闻长辈提起过,方圆万里,万剑一就是个异类。
一个甲子之前,他彻底扬名。
而后,消失匿迹。
不少人都误认为这家伙身陨道消,亦或者是练剑走火入魔,又或者离开了此地,总之,都不认为能够再见他。
哪怕是如此,万剑一的名号仍旧响亮。
水妖儿的长辈,一身实力通玄,乃是炼神境的实力,但脸上有一道恐怖的疤痕,多年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难以祛除。后来,他也索性放弃了。这道疤,正是万剑一的剑气所留。
还有,圣子的父亲,当初也算是云雾宗里的一流高手,但在与万剑一公平对决后,身受重伤,几十年后,仍是不治而亡。
水妖儿侧目看向了那抱着剑不吭声的少年李易,吐气如兰,赞叹道:“你有这么个师兄,以后在这方圆万里,算是可以横着走了。”
李易也不看她。
水妖儿不由地叉着腰道:“跟你说话呢?是哑巴了,还是聋了?”
李易喃喃道:“万前辈倘若是我师兄,你怎么不想想,我师父会是谁?他会有多猛?”
嘶。水妖儿的脸色突变。
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道理简单,无法反驳。是啊,他们二人的背后师承,倒是有些让人恐惧了。
方圆万里,修行宗门强悍的无外乎武道盟和云雾宗。
但,水妖儿不禁想了想,能够培育出万剑一的老怪物,大概率是两座宗门加起来也不愿意得罪的。
她深吸了一口凉气,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物典籍史料,但终究没有盘查出那人的真实身份。
正在水妖儿苦思不解时,一道身影欺身而至。
“我来了。”
来人正是万剑一。
水妖儿抬头看去,万剑一挥挥手,“退下。”
可怜这位圣子的姑奶奶,只觉得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将她推了出去,而后,她横移了千米,方才停下,再伸手向前,已是感觉到了万千剑气在自己身前。想往前,怕是要把命丢下。
“果然,杜叔说得对,用剑的都是王八蛋。”水妖儿琼鼻一动,很是不满。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乱言,唯恐那万剑一小心眼,一剑劈来。
据水妖儿听过的传闻,这位万剑一乃是个混不吝的主,谁都不忿,谁都敢战。
此时的万剑一指了指面前的座椅,“坐。”
他仿若是主人一般,自顾自地先坐下了。
李易也没犹豫,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气氛这般沉默着,也不知过了许久,万剑一终究是忍不住道:“师弟,你是否心里有很多疑问?”
“是。”李易轻声道。
万剑一剑眉一挑,“为何不问?”
“你想说会说,我不问也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也白问。”李易回道。
万剑一愣了愣,这个回答他倒是未曾想过,他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笑容止住后,他方才感慨着道:“不愧是师父的弟子,果然有一套。”
“其实当我看到你这把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当年我有幸在师父跟前待了一日,看他施展杀剑,御剑,看他磅礴的剑意横贯万里,看他如世上剑仙一般,一剑出,万物亡。”
万剑一看着李易,收敛了笑容,很是认真地问道:“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他可还好?”
李易的神色有些怪异。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前辈,你当日可曾与师父他老人家交流过?”
“那倒是不曾。”万剑一叹道:“师父大概是嫌我底子差,天赋弱,所以没有出声,只是自顾自地用剑。”
万剑一看向李易,“要叫我师兄。前辈二字,休要再提。”
李易点了点头。
“好吧,师兄。”
听得师兄二字,万剑一的脸上多出了些许笑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把李易当成了师弟来看。
在万剑一的关切目光中,李易慢声道:“师兄,你当时见到的,恐怕只是一道残影。或是海市蜃楼。又或者是师父留在某处的影像。总而言之,师父那时多半不知道还有人旁观。”
万剑一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精彩。他沉默了半晌,方才轻声道:“其实,我之前大概猜到了些。但我终究受师父的影响,踏入了剑道,这一路走来,为兄我花了二十年时间将杀剑练成,又花了五十年时间将御剑练成。每一年每一日,无不铭记师父的恩德。”
随即,他眼神如剑,盯着李易,“我观师弟骨龄,不过十六七。如此年纪,杀剑御剑皆通,而且,更为要紧的是,你的剑是师父用的,你的剑意也得到了师父真传!他老人家想来是把你当关门弟子来培养!”
顿了顿,万剑一忐忑地问道:“不知师父在何处?我可否拜见?”
万剑一小心翼翼,态度谦卑。
李易颇为动容,为这位师兄的赤诚感动。
他的精神遁入人间楼外,与白芷相见。
“师父,我该不该讲述实情?”
李易问道。
白芷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说起来那家伙我也很久没见了,死没死的,我都不知。如何作答?而且,他的牵扯很大,不说,更好。”
李易明白了。他退出了人间楼。而后看着万剑一,想了想,开口道:“师兄,师父他的身份不能随意透露,所以,抱歉了。”
万剑一眼里的光逐渐消退。
他笑了笑。
随后轻声道:“好。也是我唐突了。恐怕师父也不想认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师兄哪里话。我叫你师兄,师父不会有反对。”李易认真地道。
万剑一眼神一变,在方圆百里,千里扫过一遍。
他有种感觉,师父恐怕就在附近!
只是不愿见他!
但神识扫过,终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是我多心了吗?万剑一心道。
他将目光再度聚集到了李易身上,本是好奇地查探李易的筋骨,他看到了剑骨,为之惊叹,又看到了李易跳动的心脏,这一刻,整个人却是僵住了。
“自成空间?”
万剑一心里滂湃,掀起磅礴巨浪。
师弟身体里,有个大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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