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络真是吓了一跳。
姐夫那这个万燕归就是秦怀老婆的弟弟,然后……视秦怀为仇人,秦怀对此也是讳莫如
这个关系一摆,秦怀那过世夫人的生平就变得神秘起来。莫不是秦夫人死得蹊跷,做弟弟的不依不饶?
回秦府别院的路上,苏络一直找机会想问问秦怀,又怕太唐突,因为秦怀的脸色始终不太正常。
房的事还算那个老板厚道,在金钱的诱惑下毅然将房契交给了秦怀。万燕归丝毫没有动气,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苏络却觉得有点别扭,同样是笑,秦怀就笑得暖如春风,让人可以放心地依赖,这小,只让人觉得他在打算什么坏主意。
“那个……”苏络清了清嗓,想着该怎么问出口。
“他是我的妻弟。”秦怀的声音温和如昔,不看他的脸色,居然听不出他有什么不妥。
“嗯……我知道。”苏络抓着衣带垂下的一角,随手揉搓着,偷偷瞄了一眼秦怀,“他好像……不太喜欢你。”
秦怀沉默了好久,直到远处已经见到别院,才无声地叹了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他姐姐……絮儿原本许配的是我大哥。”
“咦?”苏络讶道:“你大哥?他不是……”
秦怀轻一点头,“我大哥自小身体不好,已经去世很久了。”
苏络没有再问,她知道秦怀既已开口。便不会再隐瞒自己什么。
“原本就是儿时定下的亲事,万家也在十几年前去京城展,所以并不知道我大哥去世的消息,当时……”秦怀缓缓地吐了口气,“当时秦记地情况并不太好,正巧那时万老爷派人来问我大哥和絮儿的亲事,于是我便决定……瞒下我大哥去世的消息,让万家送絮儿过来,由我与她成亲。”
“你?你是说……是你做的这个决定?那你爹……”
“我爹在我大哥去世不久,也跟着去世了。”
苏络黯然。秦怀说的是十年前的事,那时秦怀不过十六七岁,要支撑这么一个大家,也的确难为他了。
“万家去了京城十几年,其间你们都没有联络,就算最后娶了絮儿的是你,也只是换了个人选而己,对万家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秦怀摇摇头,神情变得更为淡然,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我那时只想着娶了絮儿,就会得到万家的资助,却不知道万老爷派人来问地意思,竟是想与秦家解除婚约的。”
“他嫌你们家大不如前?”
“不。絮儿与我大哥订下婚事的时候,还只是个两岁的孩,而后便去了京城。她在京城与一位公两情相悦,便央求万老爷替她解除婚约。秦万两家始终是几十年的交情,万老爷哪里开得了口。便派人来问。现在想想,万老爷那时也是存了试探的念头,如果我秦家稍有犹豫,他也好开口,为自己的女儿求个幸福的未来。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秦家一口便应承了婚事,并要求万家马上把新娘送至朱仙镇成亲。
“后来呢?”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仅仅如此,万燕归未必会如此仇视秦家。
“后来絮儿过了门,成亲当日才知道我大哥的死讯。才知道与她成亲地换成了我,但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知道这对絮儿是极为不公的,所以我对她无微不至,呵护有加,可絮儿表面开心,我却知道她是不快活的。再后来生了小奇。絮儿的身开始变差。我寻遍名医始终不见好转,没过多久便去世了。她临终前让我去看她床下地一个坛……”秦怀想笑笑。却做不到,眼里满满的悲哀,“里面全是药,从她生病的头一天起,给她熬的药,她一口也没喝。”
秦怀说完,二人也走到了别院的门口,秦怀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为一已之私强娶她进门,这便是她留给我最后地惩罚。”“这就是万燕归恨你的原因?”
“不止如此。”秦怀的脸色变得苍白,“万老爷得知女儿的死询后大受打击,自此一病不起,没过两年也去世了。”
“你……你也别太自责。”苏络盯着秦怀的脸色,有些担心,“万老爷虽说是因为絮儿的死才病了,但更多的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如果当初他肯放下面执意解除婚约,又哪儿来的后面的事。”
“谢谢你替我开脱。”秦怀淡淡地一笑,“人生在世,总要讲一个信字地,万老爷是不想失信于故人,又岂会想到里面有这样的诡计。****”
苏络很想再安慰他几句的,但搜遍脑,也再想不出什么开脱的话。原来就因为这样,秦怀不敢面对小秦奇,甚至很少回到南京,是因为他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干什么?”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别院门内传出来,“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露出李如松似笑非笑的脸,“又在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你胡说什么”苏络把要迈出门来地李如松推回去,口无遮拦,一点也不照顾别人地情绪。
“我说恭喜你啊。”李如松靠在门边,“他连这件事都跟你交待,看来你们的好事不远了。”
“你”苏络被这一番胡说八道气得扬手就打,李如松轻巧地避过,回头朝秦怀道:“这种悍妇你确定想要?比起絮儿可差远了。”
提起絮儿,苏络地脸色登时一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伤口上洒盐么。
“显摆你知道得多么”苏络恨恨地瞪了李如松一眼,拉起秦怀朝院内走去,口中仍不依不饶地道:“我知道得也不少,你要是敢出别院一步,小心你的名声”
秦怀微垂着头,任苏络拉着,李如松看着两人地背影,“喂”了一声,“谁想走了?我等人呢”
苏络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别再胡说八道了。我们遇到了万燕归,那家伙麻烦着呢”
“万燕归。”李如松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突然笑了,“有什么了不起?伤心的事人人都有,并且一辈都会存在,并不会因为你特别伤心而有所改变,也不会因为某些人廉价的同情心而变得不伤心。秦怀,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秦怀从苏络手中抽出手腕,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放下。”说完他朝苏络温柔地一笑,“谢谢。”而后便径自回了房间,让苏络担心不已。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苏络火气冲天地站到李如松面前,“看来我那一脚踢得不够狠。你居然这么快就没事了。”
李如松欠扁地支起一排小白牙,“铜皮铁骨。”
苏络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再给他来一记飞脚。正在这时,苏绛从大门外探进头来,苏络一愣。李如松回过头见着苏绛,连忙过去,“你可算来了。”
“你怎么来了?”苏络疑惑地看着她,“找我有事?”
苏绛摇摇头,李如松挤到苏绛身边,“来看我的。”
苏绛笑道:“你似乎没有传说中伤的那么严重。”
“有内伤,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毒辣。”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调笑,苏络突然觉得心底有一根弦抽动了一下,让她的心中有些闷。
“咱们回房说话。”李如松意有所指地看着苏络。“免得有人吃醋。”
苏络出奇地没有回嘴,她一直偷偷瞄着苏绛,看着苏绛貌似坦荡的目光,心底的不舒服突然转成一股厌恶。
苏绛是穿来的,不会错。
这一事实在锦泰轩地管理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自己太粗心。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直到那天她去参观苏绛的房间。看到那只抱枕……她才惊觉到苏绛的不对劲。
苏红说苏绛从小就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从苏络与她的交往中也看得出来。聪明、冷静、沉着,现在想来她最不对的地方也正是她的冷静沉着。她从未对苏络说过的任何一句话表示过惊讶,也从未问过苏络任何一句有关未来用语的解释,还有她曾经说过地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想暗示自己不要做什么改变历史的事?要像她一样,过普通的日,说普通地话?同为穿越者,相较之下苏络行事尚算高调,苏绛不可能不知道她们拥有相同的经历,但她就是不说,为什么?是不信任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是块朽木,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过多时间?
苏络向来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更讨厌那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眼神。人生在世,所遇之事不知凡几,若事事置身事外,以为自己然跳脱,那这一生活得又有何乐趣可言?不参与其中,又岂知人生的快乐、得到地满足?不求满足,干脆出家当和尚来得快些,还在这滚滚红尘中受什么苦楚
“络姐姐?”
苏络回过神,见苏绛一副询问的模样。苏络向来不善掩示心中喜怒,当即冷着脸把头扭向一边,苏绛一愣,李如松伸手朝院内一指,“别理她,回房回房。”
“什么了不得的情话这么急着说”苏络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有点酸,所幸苏绛没听清楚,听清楚的李如松也只是报以一声哼笑。
苏络连做数个深呼吸,看着那两人快走没影儿了,才气呼呼地去关院门。关到一半时院门被人从外推住,苏络看清来人,不由呆了一呆,那人已将院门推开,走进院来。
“万……燕归?”
万燕归在院中随便走了几步,不住地打量,然后回头朝苏络一笑,“苏姑娘,久仰大名了。”
苏络一下警觉起来,这是来踢馆么?以秦怀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见他。
“秦怀他……”苏络正想编个理由让他回去,万燕归笑道:“不找他,在下是来向姑娘赔罪的。”
苏络摇摇头,“你好像没得罪我。”
“在下原不知那店铺是姑娘要买,硬抢了去,实在失礼。”万燕归笑眯眯地,笑容比面对秦怀时自然得多,也不知怎地让苏络想起秦怀。
“那不算什么。”苏络摸不准万燕归来的目的,不过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决不能让秦怀再见到他,至少今天不行。
“所以……”
万燕归冷不防靠到苏络身边,苏络吓得向后一闪,趔趄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万燕归刚想伸手揽住苏络,只觉身边闪过一阵风去,接着手腕被人牢牢钳住。
苏络毫无意外地跌坐在地,“哎唷”一声,再抬头,便见李如松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抓着万燕归的手腕,就像抓了扒手地警察叔叔一样英伟。
“小心,”李如松仍是似笑非笑地,“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万燕归瞧着自己的手腕,笑容更甚,“这位兄台,在下只是想帮苏姑娘一把,并无恶意。”
李如松瞄着站起来的苏络,“皮糙肉厚,摔摔无妨。”
如果现在有把刀,苏络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插到李如松的脆弱处,让他一辈不能翻身。
李如松放开万燕归的手腕,那里渐渐现出一圈红痕。万燕归却似没有感觉一般,笑着从怀中摸出一纸房契,“这张店铺房契在下双手奉上,以示歉意,还望姑娘可以原谅在下地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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