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锦如今那可是护驾有功，当即起身去拿沈汝贞手中的急递。
明显感受到，沈汝贞不愿将手中的急递，给燕如锦如。
“沈阁老，该放手了！”燕如锦的话极轻，轻得只有沈汝贞一人可以听见。
内阁浸淫这么多年，一语双关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微微松手，眸子却冷冷地一眯，便颔首低头，乖乖退下。
燕如锦将书信呈交给皇帝，自己就在一侧站着，也不言语。
但是她看向谢必的时候，已经见着这两兄弟暗暗说着什么。
“岂有此理，枉朕如此信任这窃国贼人。”皇帝说着，猛然将书信就这么拍在桌案之上。
贺鸿儒到底是老阁老，稳重那是一等一的。
看着皇帝如此气愤，他微微道：“陛下，事情还未清朗，不宜动怒。”
“呵，给你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内阁给朕举荐的人！”
贺鸿儒瞧着皇帝将密信甩下来，颤颤巍巍地起身去捡。
明明沈汝贞要比贺鸿儒年轻，动作上更爽利一些。
他反而是慢了一步，在贺鸿儒捡起后这才赶到。
两人一道细细去看那封密信，在贺鸿儒还在看信斟酌的时候。
沈汝贞当即跪地叩首：“回禀陛下，当初徐骁然那可是甲申年的状元，更是王阁老的得意门生。万万不会行此悖逆之事。”
此言一落，当即就有文武百官跟着附和。
唯有贺鸿儒一直看着书信。
皇帝瞧着这些个大臣，为王晋文求情，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眼瞧着贺鸿儒要言语，皇帝却抬手打断，看向燕如锦。
“燕小姐，虽然你刚刚救了朕，但是功是功过是过，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沈汝贞瞧着皇帝如今的样子，再加上一个燕如锦，说不定还能推波助澜。
他嘴角微微一勾。
并朝其后使了一记眼色。
一名御史当即朝着皇帝一个叩拜。
“陛下，臣愿意以命为钟书阁大学士作保。”说着猛得起身，就欲去撞在一侧的木柱上。
好在谢必的动作快，当即拽住他的领口，一把将他扔得远远地。
“这里是勤王府的芙蓉晏，李御史，你死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燕如锦瞧着那李御史，微微记下。
李御史即便如此，还不忘高声叫喊：“陛下，王阁老劳苦功高，他为国举贤，哪一个不是封疆大吏，陛下……”
本就在气头上的皇帝，越听这话越是来气。
眸子冷冷地看着燕如锦。
“说！”
燕如锦害怕的周身颤抖，刚刚挡在马前她不怕，此刻的惧怕倒是让皇帝话头一软。
“认不认识字？”
“学过几个字！”
“把密信给她看看！”
贺鸿儒将书信递给了燕如锦，微微点着书信，轻声提醒了她一句。
“仔细看。”说着，他不露声色地指点了信笺的一处位置。
那里写着河州二字。
燕如锦瞧着那封书信，从如何发现徐骁然勾结良秦，而后携百姓要挟，再到如何被抓获，单看密信，徐骁然九族连带着王家必死无疑。
“陛下，臣女有一事不明。”燕如锦微微举手，脸上满是茫然。
王维之嫌弃天热，加上皇帝与几个大学士还有翰林院的，他就没有凑这个热闹。
何况临来的时候，他爹是千叮咛万嘱咐，今日不可冒尖，躲闲。
看着燕如锦就跪在皇帝的御驾前，王维之赶忙拎着官袍，急急跪在燕如锦的身侧。
“回禀陛下，锦锦年幼无知，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宽恕。”
“你问问她，什么事。”皇帝清冷道。
他赶忙叩首，而后这才小声地问燕如锦。
“锦锦，发生了什么事儿？”
燕如锦拿着书信递给王维之去看。
“大舅你看，你和大姥爷曾说徐骁然是青州还是什么的总督，怎么跑去了河州？”
说着燕如锦还不忘加上一句：“河州在哪儿？”
“河州位于咱们晋国的腹地，那里土地肥沃，这不是先有反民而后又河堤决口，就是这个徐骁然，奉命带着粮食前去平叛救灾。”
燕如锦微微点头，而后又有些不明：“这上面说勾结良秦，可良秦在哪儿？一路怎么到的我们河州腹地？好奇怪呦……”
王维之看着书信也觉得很奇怪，想说却又不敢说。
皇帝看着燕如锦懵懂一问，想着刚刚那捧杀局。
脸上的颜色也变了。
微微道：“王维之你说！”
“陛下，徐骁然是临危受命，而河州百姓为何反，而后河堤又如何决口，这些应当好生查查。”
他没有给任何人求情，这一点皇帝开始掂量。
燕如锦适时地悄悄加上一句：“大舅都不会胡乱求情，怎么有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能拼了命，去求一些莫名其妙的情？”
一句话，皇帝当即想到深夜王晋文抱着一本名册，来到他的寝宫。
“陛下，臣老了，也碍眼了！”
“王老这是什么话？晋国还需要你这般的中流砥柱。”
“陛下，老臣在朝六十年，为陛下也为晋国倾尽心血。”
说着他微微打开锦盒，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名册。
“这里都是臣的学生，他们擅长什么，性格的缺点是什么，都记录在这本册子上。老臣老了，可这些个学生，他们终将会成为陛下与晋国的肱股之臣。”
皇帝拿着那册子微微翻看，王晋文将每一位学生记录得都很详尽。
王晋文挨个向皇帝介绍他的学生，并将其目前的政绩口述给皇帝。
从深夜一直到天亮，他一口水都未喝，就这么平缓地仿若交代后事的老人。
事无巨细地一一交代。
“老臣没有什么能留给陛下的，唯有这些个在晋国各个地方，为陛下努力尽心做事的学生。”
说着他撩起长袍，脱帽叩首。
“陛下，老臣年迈死不足惜，这些个学生，当真是我晋国的梁柱！”
皇帝听着王晋文的介绍，他的学生没有一个废物，在各个地方均造福了一方百姓。
当时他就很动容，这么多学生他没有一个放在身边，全都下发去了地方。
平时有什么，朝堂上为他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思及此，可刚刚眼前这些，在未了解事情全貌的时候，就能这么维护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家丫头，朕想听听你说的。”
忽然被点名，燕如锦也一愣，可有的人反应快。
皇帝的话音刚落，沈汝贞可站不住了。
当即上前一步：“回禀陛下，良秦军队地在我河州腹地是真，民众造反、河堤决口，这都是在徐骁然领命平叛以后，理应将徐骁然押解回京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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