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江南,也不是天上人间,下有苏州。
然而,商业的本质早已形成,人民开始有意识地用商业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朱檀行走在街道之上,看到徐敏涛和她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不时的询问一些从未见到的希奇之物。
逛街终于结束,朱檀等人已经到了卫所统领府的门口。
朱檀这一路上都很小心,绝对不会在这关键时刻出岔子,他先写了一份简短的名片,让人送了过去,然后便和徐敏涛和他的丫鬟一起,藏在暗巷之中,暗中监视。
就在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七八个人冲了出来。
朱檀见王桥从里面走了出来,便明白自己已经脱离了险境,也松了一口气,王桥还活着,不然很难向王嫣解释。
更让他惊讶的是,郭宁也在其中,于是,他决定上前和她打个招呼。
郭宁一眼就把楚暮给认了出来,“二弟,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蜡黄?生病了吗?大家都替你着急呢。”
王桥也走了过来,向朱檀引见了自己的第二任老丈人张剧。
朱檀一一点头,“客套的事情以后再谈,你帮我弄点开水,还有一些药材,我要把颜色褪了。”
一群人将朱檀围在中间,还不忘记徐敏涛和她的丫鬟。
郭宁看得目瞪口呆,二哥走到哪里,都是那么的有福气,两个漂亮的女孩子,长得都挺周正的!
郭宁并不知晓朱檀在山上发飙的事情,不然她一定会震惊得目瞪口呆。
朱檀以最短的时间将满脸的姜黄剔去,清洗完毕,郭宁便亲手将内外三层的衣裳拿了过来。
脱胎换骨之后的楚天,终于又有了皇叔建昌侯的风采。
“三弟,你来做什么?”
郭宁凑近一点,“你就别说了,二哥出事儿的时候,咱们京城都吓坏了,皇上震怒,命人东厂、锦衣卫到处找二哥,我就被调到南镇抚司,不过二哥应该不会马上来金陵,正好王桥也在,所以就到这里了。”
“我们兄弟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是遇到了那群混蛋,我们也不用受这些罪了。”
朱檀便将自己如何被杨虎、齐彦名等人偷袭,然后四散而逃,然后被张元瑛震慑,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张元瑛与贼匪的关系。
郭宁叹了口气,“张元瑛还真是心狠手辣,过河拆桥,我听说他们把所有的土匪都给端了,杨虎一条手臂都没了,齐彦名却把他们两个都给吃了。”
朱檀也被张元瑛的狠辣给吓了一跳,这丫头,挑不出毛病来,还被皇上的小舅子给奖励,真是气死人了。
郭宁还告诉她,马璘和许泰,都在金陵!除此之外,还有张元瑛等年轻一辈的勋贵。
“你们都很努力,也很努力,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应得的。”
“有没有可能,我自己知道,你去把墨汁调好,我这就去写信,你让侍卫把这件事传给京城。”
朱檀首先要和朱佑樘打个招呼,然后答应一定要将盐矿的改良工作做好,然后才能回来。
其次,他给马文升写信,说武昌府案和安陆案有很多可疑之处,他让丁哲他们去调查,同时也要挑出徐元,因为他不仅参与了此案,而且又是徐敏涛的亲生父母,必须保住他的性命。
虽然同为妾室,但出了这样的大事,还是要说几句话的,他才是主心骨!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几件小事,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情处理好,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郭宁立刻动用自己的权力,将所有的书信都收了起来,然后解释道:“两日之前,谷大人来找我,说谷大用准备了一些泥土,我已经将他送到了金陵,二哥的消息,皇帝并没有告诉他,刘瑾等人,也都很合作。”
“那就好,省得他操心,大侄子真厉害!他在捣鼓混凝土?你现在就去叫顾大人过来,我们先不回金陵了,休息两日再出发。”
至于徐敏涛母女,则是被王桥一家请到了内院,而王桥的丈母娘,则是因为知道他们一家已经与建昌侯绑在了一条船上,所以才会对徐敏涛母女恭敬有加。
徐敏涛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不需要她亲自去梳洗,梳妆,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来的,到了后来,她还特意的穿上了一身极为华丽的衣服,甚至忘记了询问原因。
刚要开口询问,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晓芸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家中,让徐敏涛有些意外的是,此时的晓芸,哪里还有半分侍女的模样,反而更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姑娘,我算是见识到了,有福气的人不必忙碌,没福气的人却要操心,姑娘的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徐敏涛看着晓芸一脸伤感的模样,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说来听听!”
两人年龄差不多,虽说名为主仆,但大家都是些小家族出身,倒也没那么多顾忌,亲如亲妹妹。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的来历?”晓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吊着她的胃口。
“先生,你是个读书人吧?”
“是啊!是建昌侯,我从外头的侍女口中得知,他是皇上的妹夫,是皇室中人!”
徐敏涛一愣,她受过教育,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自然明白侯爷和皇叔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最终,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我爹就有救了。”
“废话!我可是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所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你安然无恙,还有什么是皇叔做不到的?姑娘,你这不是在演戏吗?”
二人说话间,朱檀也是从旁边走过,听见晓芸这么说,便微笑着说道:“你倒是很乐意看热闹嘛!”
徐敏涛和丫鬟转头一看,都是一怔,朱檀以前的模样,就是因为姜黄粉的缘故,看起来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而如今,朱檀完全还原了自己的本来面貌,虽然谈不上英俊潇洒,玉树如风,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少年美男子了。
晓芸一脸的痴迷,“师父,是你么?我这条命,还真不赖!嘿嘿嘿……”
她可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又是从教坊司赎回来的,当个贴身侍女,再合适不过了!
“忍一忍吧,你这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
徐敏涛望着那一袭如同蟒蛇一般的红色长袍,双眼微微一缩,她性格内敛,但这并不意味着,晓芸说的那些,她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过得更好,她现在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丈夫。
“你爸那边,我让人过去了,这几天就让他在京城待着吧,别让他受了什么苦。”
朱檀明白徐敏涛的顾虑,便先把事情说了出来。
徐敏涛立刻站起来,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了。”
“之前只是掩饰身份,以后在家,还是要称呼我为相公!”
徐敏涛闻言怔了怔,道:“这么说,夫人会不高兴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希望朱檀为难。
“我有一位侧妃,一房一妻,一房一房,气氛不错,这一点你放心。”
朱檀没有说把他们算进去,多个房间也有十几个,免得把他们给吓坏了。
徐敏涛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朱檀现在还未嫁人!所谓的继室,不过是家族的一种称呼而已。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到处跑了,你留在这里,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他们说。”
“相公,你这是在冒险啊!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不然我们都要着急了。”
晓芸也道:“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吧。”
朱檀安顿好了徐敏涛和她的下人,到了中午,谷大勇便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朱檀,上面写着朱厚照教他如何制作混凝土的过程。
朱檀认真的翻阅着,对于自己这个大侄子的智慧也是相当的钦佩,自己只是给了他一个大致的思路,还有他所听到的过程,而朱厚照竟然将这个过程给重现了一次,这让她不得不服!
“难道是被太子试验出来的?”
“没错!罗兰陛下在这里建了这么大一座鱼池,还用它来做实验,确实不漏水,还挺牢固。”
朱檀哈哈,正德大侄子,你可千万不要跟后人一样,一开始就把泥瓦工的才华给挖出来,那样会让人笑话的。
“能让你过来,想必你也是熟门熟路,那就由你负责,一月内,将砖坯造好,做出合格的产品,这是你的功劳。”
谷大用当然同意,但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道:“侯爷,刘瑾让我转告您一句,盐官也有守卫,还有几个宦官,如果您能将他们招入麾下,那就更好了。”
“我倒是想起来了,刘瑾说的话,应该是有朋友的,能不能帮上忙?”
谷大用点了点头,“他是汪直的义子汪敏,汪直倒台后,他就被送出京去了,现在他和刘瑾、丘聚走得很近。”
“好了,你带我去给他介绍一下,然后就回去工作了!”
朱檀持着盐政使者的官印,由御卫、缇骑、守备军簇拥着,踏上归途。
由于黄海是两淮盐场的中心地带,所以他去江阴就有点过分了。
朱檀带着将近六百人,浩浩荡荡的到达了青口镇,也就是两淮盐场中的一个。
先前京城传来的一则传闻,说厨房发生了骚乱,朱檀亲自去查看,却发现并非如此,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碌着,砍柴砍草,或者烹制海水,远远望去,就象一座燃烧的工厂,烟雾缭绕,也不知这是否算是一种古老的生态毁灭。
朱檀不做任何的停顿,直接来到了负责看守这里的内侍汪敏面前。
汪敏三十多岁,皮肤白皙,对朱檀极为尊敬,一方面是因为刘瑾、丘聚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好这位皇叔,好尽快离开这里。
所以在向朱檀说明当时的情形时,也是没有任何的保留,将自己所知晓的全部告诉了他。
“侯爷,食盐就是食盐,实不相瞒,侯爷,这些年来,我也赚了几万两,这还只是小钱,和山西的商人、商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是走私的?”
汪敏苦涩一笑,道:“我也说不准,中法已经被朝廷废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盐引,然后从佃户那里买,这样一来,就很难分辨是不是真的了。”
朱檀听了汪敏的解释,才明白原来不仅仅是清朝有扬州八大盐商,如今的盐商已经有了自己的祖先。
最开始的时候,主要是商人,靠着中法和晋商人对北方地形的了解,大发其财。
可是,这几年来,晋商人却被一个商人打得落花流水,大明改变了税收,把粮食换成了银子,这让晋商人彻底失去了信心。
而那些徽商,却是手段多,手段多,赚钱也快,每天都赚的盆满钵满。
“侯爷想要彻底改革盐法,必须要靠他们,否则短时间里,他们的利润就会受到影响,有些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情,我们要做好准备。”
“还有一种,就是当地的官员和宗门势力,他们都是要吃饭的,侯爷整顿盐政,就像是要把他们的饭碗给毁了,而且,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朱檀连连点头,心想汪敏果然是在这里呆了十多年,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他也是有很大的帮助。
“看样子,不管是现在还是现在,都很难做什么!”
朱檀感叹之后,想了想,“食盐的问题暂时不用着急,汪敏你手下也有不少人,我现在就用,谷大用,你去附近看看,哪里比较合适做混凝土,最好是能将这些混凝土给弄上来。”
朱檀再次看着王桥,道:“如今我手中,还能拿出几两白银来?”
平时都是贾章在打理,可这小子受了重伤,至少要休养大半年,没什么希望。
王桥作为账房,也不是完全不懂,毕竟他也是做过盐引生意的。
“京城有5万两白银,沉船后,又有上万两黄金被捞了出来。”
朱檀的嘴唇动了动,平白无故的少了一大笔银子,即便是家大业大,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我可以拿出一万两银子,在青口镇建立一个实验基地,看看能不能成功。”
朱檀让王桥拿出一笔钱来,谷大要建造一座晒场,水泥是必不可少的,绝对不能少。
而朱檀等人的来到,自然也引来了有关方面的关注,得知有一位巡盐使者来到了两淮盐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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